《《谋杀》原《医科大学实验班》》苏媚生

14、回到学校

　　我之前说过，我希望能从学校里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过这次，我的确又落空了，各种版本的谣言虽然像我想象的一样且不绝以耳，但确实是连说的人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那种荒谬股市。人真的是会越挫越勇的，我几乎已经想不起从这件事开始我这个很少失败的人挫败了多少次，但我现在表现的竟然淡定到让小倩觉得我失去了斗志，其实不是，我在等，在等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这是现在，我和叶倾躺在拉斯维加斯的豪华酒店里日光浴的时候，我的回忆中，最值得我自己欣赏的地方。
　　三天后的下午七点，我们跟往常一样，去校门口找叶倾，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看见叶倾已经等在那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我当然不会煽情到觉得那是少女小鹿乱撞的怀春心情。上了车，叶倾果然不辜负我心跳的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消防队那边的消息是，这火是人为的。”抽象的来讲，当时他的后脑勺应该被我和小倩的目光灼出四个大洞，他回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丢了一包烟给小倩，“说来，你们两个杀人犯也真够走运，那天过来的几个警察，刚好有我认识的，今天约他出来吃饭，他告诉我的。”后座上，我们两个杀人犯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倩吐出一口烟，问他：“不会是你把他灌醉了吧，那就不可信了。”叶倾从后视镜看着我说：“我们没喝酒，聊到那天在你们学校见面，他自己说出来的。”我把车窗打开一个逢，看着外边的人来人往，不远处就是品奥丧命的地方，我感觉到冷，又把窗户关上“说详细点。”
　　叶倾也点上一根烟，现在的车里是袅袅青烟了，被两个燃烧的烟头烘得很温暖，“他说那天消防队先去的，本来这个时候比较干燥，失火是常有的事，但是过了一会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用他们的原话来说就是‘人为纵火的痕迹很明显’，然后就把警察叫去了，说是在四周发现了明显的人的足迹。”
　　“大学的树林里，再秘密的地方有足迹都不足为奇啊？”我插嘴，而他因为话被我打断而略显不满的冲着路边的行人打了下喇叭“还有没完全燃烧完的汽油痕迹，”他顿了一下准备接受我们两个的惊讶，发现我们完全没反应之后干咳了一下，继续说“反正他们在现场看了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人为纵火，估计那人想干票大的，没想到，被人发现早了，没完全烧起来。”“报警的是什么人？”我问。他得意的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我特意问了他，说是学生报的警。”
　　我从背后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算是我给他的奖励，三个人开始寂静的前往市区。
　　“张鹤，下次能不能换个地方，虽说小倩这里方便安全，但天天吃，这很不人道吧。”叶倾的话刚说完，小倩就把离叶倾最近的一个盘子端到自己面前，以示对自己家族产业的维护。我咽下嘴里的东西“如果你面对的不是两个杀人犯，你想去哪都可以。”
　　小倩靠在椅背上，问我：“你猜是谁？”我摇摇头，盛了碗汤给她，“现在连是敌是友都不知道，何况还可能是哪个无关群众干的呢。”说完这话，我突然想起什么，问叶倾：“看报纸了吗？”叶倾刚塞进嘴里一块鱼，嘴还没完全合上，现在抬脸看着我，完全就是一个形象的囧字。我继续问：“有什么新闻报道之类的出来吗？”小倩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了包厢，我也走到电脑前面开始搜索，只剩下叶倾继续囧在座位上不知所措.我边开网页边告诉自己“别急，总有一天他能跟上我们的思维。”当我在搜索栏里输入我们学校的名字之后，往下拉了不多，就看见发在某个著名论坛上的帖子，标题言简意赅“我们学校起火啦，各种围观”我点开它，没急着看，继续往下拉，没看到什么醒目的报道，我想事情跟我想的差不多，就开始看那篇帖子，很短，附了几张手机拍的照片，看了下底下的回复，也没什么头绪，我感觉我的大脑处于不运转的状态，叶倾已经站在我背后了，我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继续回到桌子上吃了两口菜，小倩适时回来了，坐在我旁边，说：“没有，我问了门口的保安”叶倾回头问小倩：“为什么问保安？”我们两个用同样的姿势转头看着他，5秒后，感觉上已经超过了他自己想清楚所要用的时间，小倩叹了口气说：“保安在没事干的时候，你猜都会干什么？”叶倾用一种被打击后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回去盯电脑，小倩走到电脑旁边，示意他走开，他垂头丧气就坐到了刚才小倩没坐热的椅子上，我也盛了碗汤给他，他居然像小孩一样向我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我一时间觉得晃眼，就走到小倩旁边去，给她点了一支烟。
　　小倩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近的人，包括我爸爸在内，甚至可以说我是被她吸引在她身边的，她时刻散发的气息，对我来说简直像是一剂吗啡。她示意我靠近，我看她用鼠标指针指着的地方——发帖时间，是失火当天晚上8点，她继续拉，最后的一条回复是在当晚2点，或者说第二天凌晨吧。我说：“这也不奇怪，这种帖子，在这个论坛上，没人顶很快就沉了。”小倩不说话，让我看回复数量，213条回复，有过发帖经验的人应该知道，在火爆的论坛上，帖子没人顶的话，沉得很快，沉得越快，就越不会有人顶，算是物竞天择的一种表现，六个小时内213条回复，这个数字，确实是可以怀疑的。“只发现了这个吗？”我问她，因为这个理由，虽然不说是不能成立的，但似乎不够强大，小倩拉回最上面，给我看原文内容，我贴近一点，她不断地拖黑某些词语，“注意他的用词，是在把人们引向某个方向。”她说得不错，虽然发帖人字里行间所体现的情绪是很符合正常人的心理的，但是他只字未提对此事的任何怀疑，用的词不是“失火”就是“烧的不大”，我想了想，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会用什么词，我觉得应该出现的诸如“莫名其妙的着火”这样的句子，半个都没出现。我直起身子，开始思考，而这个时候的小倩，散发着犹如雅典娜的光辉。
　　我们讨论了一下，看样子这场火和品奥的死一样，都被压了下去，否则可以料想，一个学校出了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应该是会引起一定程度上的讨论的，但是就连对花边新闻锱铢必较的小报都没见反应，周若谷必定是做出了贡献的。于是我和小倩准备回学校去，探探口风，或者直接散布谣言，看看周若谷的反应，可叶倾却不同意，而且理由很充分：“敌人已经在暗处了，我们已经被放在阳光底下，再吸引一些目光，你们就有被烧死的可能。”小倩继续陷入思考，而我则感觉到一种奇妙的小快乐。
　　当晚我们回到学校已经是十点了，A楼只剩周若谷办公室那一层的灯还开着，其实如果是办公的话，回到家基本上也是一样做，他在学校呆到这么晚，只能表现出他的不安。想到这，我满意的笑了笑。回到宿舍，孙护士在打毛衣，看到我们回来，露出一种没擦干净歉疚的笑容“回来啦，我给你们两个丫头把水打好了。”我们虚情假意的接受并且表示了友好，我做的很好，真的很好，这是社会教会我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不能一脚把她踢出门去。她说着些闲话，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预谋已久的问题，果不其然，她露出劣质的长者式微笑，问了一个正中我下怀的问题“是不是找对象了啊？进进出出的？”其实传统和道德是很好的遮羞衣，她之前还在谈论某个女孩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到这里，竟然拙劣地换了这样一个带着传统的，听起来善意的词。我也故作姿态扭捏了一下，然后娓娓道来我编造的谎话，她努力克制自己怀疑得到证实的快乐，表现出了她的角色应该有的情绪，我们的这一段对话，充分说明了，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做很好的演员，只要在开机前告诉他们，如果演不好哪怕一个环节，现场就会发生大爆炸就行了。寒暄中我们各自洗漱，然后睡觉。
　　第二天中午，我们回到宿舍，孙护士不在，但她随时可能回来，我们不敢说什么，显得寂静的很可疑，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孙护士回来了，红着眼睛，没等我们问，就自顾自的说开了，“张护士要走了，不在学校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