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湾》江南轻筝

20、第 20 章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他早上被孩子闹醒时我一下就醒了。他怕打扰我，又要自行起身去沙发上躲着，被我按回床上时还有些懵，接着柔柔地笑开了。
　　“宝宝醒了？”
　　“嗯，开始闹了。”
　　我陪着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握着我的手在腹部慢慢转了几圈，待到孩子安静下来，又困倦地睡了过去。
　　“想吃豆浆和小笼包。”闭眼前他还不忘叮嘱我。
　　真没想到怀孕后的唐益扬变成了吃货，我有些想笑，可想到他明明这么爱吃却还是营养不良心里又发疼，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去为他买早饭。
　　早餐店里依然是那对中年夫妻，忙忙碌碌全年不停。唐益扬说他们在小区刚建成时就在这里，六七年了一直恩爱两不疑。我在排队时见他们笑得淳朴又幸福，互看对方时满心满眼都是彼此，忽地心生羡慕。
　　找个时间向唐益扬求婚吧，我想。
　　上一次是他向我求的婚，这回怎么说也该轮到我了，况且是我先转的身，想回来总该付出点什么。
　　“我想向唐益扬求婚，你说怎么样？”一想到和他复婚，我都有些急不可耐，还在早餐店就给老吴发了消息。
　　自从相亲鸽了她之后，老吴一直没理我，即便我每天绞尽脑汁地哄她，美女仙女小可爱地喊着，她依然当我是个死|人，电话不接短信不回，给她的红包倒是照收不误。
　　谁知这条消息发出后半分钟她就直接打了电话进来，我盯着屏幕上熟悉的“老吴”二字，熟悉地颤抖了一下。
　　我还没忘记她极有可能会扛着炮来轰我。
　　“喂？”我先她一步谄媚地笑出来，“仙女？最近好吗？”
　　老吴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万分嫌弃道：“托玉皇大帝的福，还没被你气死。”
　　“嘿嘿嘿……”
　　“你说什么？你要向唐益扬求婚？你们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这不是他怀孕了么……再不求婚孩子都要生了……”我有些没底气。
　　“那你究竟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唐益扬才要复婚？”她的语气更不耐烦了。
　　“这个……”我考虑了一下，如果选后者她会不会空投一枚弹头，或者下次见面直接用她的散打把我送去西天，最后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支支吾吾地选了二者，“两个都有？”
　　听筒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老吴难得没有插科打诨，只是略显疲惫地说了一句：“你先等等，我有空了去找你。”
　　“你怎么了？听上去很累啊？”
　　她突然像上了发条，激动地破口大骂，足足骂了十分钟，内容翻来覆去都是她老公怀孕了，脾气变得多么古怪，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说炸就炸，半夜三更还把她揪起来去买什劳子草莓慕斯，晨吐吐她一身还没有一丝歉意云云。
　　老吴这个人我知道，虽然嘴上说得多么深恶痛绝，只要她老公一难受，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去伺候他。毕竟她和他青梅竹马，穿开裆裤时就开始揪着头发打。
　　“好了先不说了，他孕反太严重住院了，我得去照顾他。真是……”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怀孕了，气死我了。”
　　“老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道：“好好照顾他，怀孕不容易。”
　　老吴气得朝我吼了一句：“那还要你说！”
　　“乖乖乖，仙女最贴心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快去照顾他吧。”
　　她却没挂电话，兀自哭了一会儿道：“汤圆儿，你说我怎么会心疼他呢？”
　　“因为爱呀。”
　　老吴果断掐掉了电话，留给我一阵无情的忙音。
　　果然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吴老狗。

　　担心他吃不饱，我特地自以为贴心地买了两笼小笼包，一笼烧麦，配上两杯醇香豆浆，心想胃口再大也该吃饱了，可看着对面虽然依然优雅却显得有些急切的唐益扬，我的自信发生了些微震荡。
　　“你慢点吃，别噎着。”我把豆浆往他手边推了推。
　　我才吃了三个包子，他已经把一整份都吃完了，高高兴兴地开始吃烧麦。
　　我刚吃完五个包子，他已经吃掉了早餐的半数，停下筷子喝着豆浆偷偷地看着我。
　　零食对半分，是我之前跟他定下的条款，目的是为了防止我过度进食，现在却成了阻止他吃饱的障碍。
　　看着他分明还想吃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我差点喷出一口豆浆。
　　“吃吧。”我把剩下的包子烧麦推到他跟前，“我吃饱了。”
　　他有些犹豫，最终抵不过饥饿还是动了筷。
　　“再吃点吧。”他分给我两个烧麦，一个蘸了醋送进我嘴里，下一个动作竟然是无意识的护食。
　　我嚼着烧麦冲他笑，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小咬了一口包子，“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很饿。”
　　我凑到他身边亲了一口，他的脸上立刻留下一个油光发亮的唇印。
　　“想吃就吃，不许再饿自己了听到没有？”我摸了摸他的肚子，宝宝高兴地顶了我一下，像是在回应。
　　“好。”他乖巧地吃完了所有食物，在我准备收拾桌子时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媛媛，我……”
　　“嗯？”
　　“我想喝奶茶。”
　　“……”
　　难得周末，虽然外面有点热，但好久没和他出去逛街，想起来倒是也不错。我愣愣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实在下不了口拒绝，便给自己编了个合理的理由，带着他出了门。
　　唐益扬从前不爱喝奶茶，我塞到他嘴里他都要别过头，没想到怀孕后竟然爱上了我的最爱。我唏嘘地瞟着喝得比我还满足的男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什么？”
　　“你好奇怪啊，你以前明明不爱喝奶茶的，我怎么劝都不听的，怎么现在喝得比我还开心？”
　　他紧了紧拉着我的手，局促道：“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会想吃高能量的东西。巧克力，蛋糕，奶茶……但我不敢吃，怕对宝宝不好，这是第一次。”他抿了抿唇，有些忐忑地看着我，“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吃了。”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道：“我查过了，没关系的，我们少喝点奶茶，巧克力蛋糕别天天吃就行。你太瘦了，多吃点才好。”
　　他吸着奶茶高兴地笑起来，俯身在我脸上留下一吻，亲吻中混着甜腻的奶茶香。
　　心里突然升起不可遏制的念头，不想再走，不想再离开他，想和他在一起，今天，明天，每一天，我们牵手逛街，一同洗澡，相对吃饭，相拥而眠，晚上互道晚安，醒来再笑着早安。
　　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下去，该有多好啊。
　　可我怎么就还要去上班！
　　“阿扬……”我咽下一颗珍珠，心中忐忑。他会不会骂我不思进取？我会不会负法律责任？会不会去蹲｜大｜牢？我要是蹲三五年，他会不会不等我直接带着我的孩子再娶？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结果，我突然怂了。要不还是上完一个月吧？
　　可我不想回去了。
　　“嗯？”他的视线从前方转到我身上，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
　　“那个……就是……你别骂我啊。”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也是。
　　“我不是已经交了辞职信了嘛……我要是明天就不去上班了，会不会被公司起诉啊？”
　　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弯了眼，甚至匪夷所思地被奶茶呛了一口，伸手在我头顶胡乱揉了揉道：“想什么呢？不过就是这个月工资不给你了而已。”
　　我眨了眨眼，心中惊异：“就这样？”
　　“就这样。”
　　我想当时我的眼睛一定和妖精一样闪过两道精光，高兴地扑上去挂在了唐益扬身上。
　　“我明天不去了行不行？”
　　他愣了愣，反应过来我的无礼诉求，唇角和眼睛皆是一弯再弯，笑得甚至添了几分傻气，“不走了？”
　　“不走了，失业你养我吗？”
　　“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