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来有讯》排骨真香

1、初见

　　明月潭是东部海边出名的景区，一年四季旅游人数数不胜数。
　　时至盛夏，阳光攒足了劲照在海面上。海风混杂着淡淡的咸腥味，沙滩上白浪叠叠。
　　“送餐，咚咚咚——”十二岁的黎月生提着刚刚炒好的蛤蜊煎蛋，水煮鱼丸。浓重的香味仿佛隔着塑料袋就要喷涌出来。
　　门打开，露出一个只穿着上衣的男人，他伸出手接过餐饭。“唰”的一生关门，黎月生隔着门道“欢迎下次再订购黎记私房菜”。
　　黎家私房菜是黎月生的母亲跟父亲开的饭馆，每到暑假，黎月生就会帮家里出外送餐，即使她不是很愿意。
　　骑着自行车，沿着原路返回。路上出现许多生面孔，再过两个小时太阳落山，便要到饭点了，店里也要忙起来了。
　　回到黎记私房菜时，黎月生的父亲黎开诚正在外面的灶台上掂着一口脸盆大的锅，黎开诚长得精瘦，身型略高，五官端正，看着很是正直。他虽然精瘦，手臂却异常粗壮，掂起锅勺时露出青筋来。
　　“放好车子，快点过来帮忙收盘子”说话的是在里屋搬着海鲜食材的黎母李苑。李苑看着有些胖，脸上有淡淡的雀斑，是常年接受光照的缘故。李苑眼睛很大，颧骨略高，盯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些凶像。
　　“是——来了”黎月生忙应答。
　　到了傍晚，月色渐明，此时黎家私房菜所在的街道已经人满为患，明月潭所有的特色饭店都聚集这里。
　　黎家夫妻忙得不亦乐乎，毕竟正值暑期，是明月潭一年里的旅游旺季，若在这个季节忙完，可以顶淡季的好几倍。此时店里已经座无虚席，李苑瞅了瞅，长舒一口气，虽然额头的碎发已经被打湿，表情也颇为满足，挣钱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而此时客人都吃上饭，黎月生一个缩在角落看着自己喜欢的电视剧正入神，忙了一天为了什么，就为了此刻吹着风扇喝着绿豆汤看电视剧，人生就是为了那一瞬间。
　　外面有些嘈杂，突然听见母亲李苑的声音，黎月生竖起耳朵，时不时往外面瞄两眼，她好奇极了，想要出去看看，双眼又舍不得电视剧。
　　“黎月生，出来一下”是黎母的声音，一般这样叫黎月生就是说明有客人来了。黎月生无奈，放好碗勺出去。
　　“黎月生快过来叫人。”李苑催促到。
　　黎月生突然发现李苑不像以往那样严肃，脸上堆砌出一丝柔和与和蔼。她反应过来妈妈只有对熟识的人才这样。
　　“这是你女儿吧，真乖，经常帮家里做事吧”说话的是一个清瘦的妇人，皮肤白皙，鹅蛋脸，发烧微卷，穿着印花吊带长裙。黎月生断定这不是本地人，因为明月潭没有那么娇美白皙的女性，明月潭人均黑皮，所以黎月生一直不觉得自己肤色黑，此时有些局促，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很亲和乖巧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阿姨好，我是黎月生。”
　　此时从妇人身后走出一个与黎月生年龄相仿的孩子，他戴着鸭舌帽，他看了看黎月生“噗嗤”笑了出来。
　　黎月生有些恼怒，不满小孩的笑声。但是对上一张格外清秀的脸蛋，不过十二岁的年龄，皮肤白皙透明，长了一双明月照寒潭般的清眸，鼻梁秀挺，花瓣形的嘴唇划出好看的弧度。
　　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害羞，随即又转为愤怒，长得好看又怎样！没礼貌！
　　对方好像奇怪黎月生为什么恼怒，好奇地盯着，时不时打量起来黎月生。黎月生愈发恼怒，她有些僵硬地站在母亲身侧，她今天忙了一天，因为要干活所以穿着的是有些小了的旧衣服还有破了一根带子的拖鞋，膝盖处还不知道何时沾了油污。已经懂美丑的年纪，她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没有发现对方也在打量自己，柯子琛看着与自己年龄相当的女孩子，虽然皮肤黝黑，眼睛却十分大而有神，笑起来白皙的牙齿属实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我儿子柯子琛，与你家生生一个年龄大。”妇人介绍。
　　“是嘛那明年就要升中学了。长得真好看，与你像！”李苑絮叨着
　　“有空位了，月生去那边收一下，带你周阿姨过去坐。”黎月生听罢认命地过去收桌子。
　　“子琛你去帮生生一起收。”周颖叫到儿子。
　　“OK”言简意赅，柯子琛拿下鸭舌帽，露出已经被汗水浸润的额头，亮亮的，在屋内的灯光下发亮。
　　柯子琛凑过来时，黎月生抽出两张纸递过去。
　　“擦一擦”黎月生没有抬头，另一只手还在忙着收桌上的盘子。
　　“什么”柯子琛不明白。
　　“你额头在发光”女孩子抬头，噗嗤笑起来，又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眸子成了月牙状，笑眼盈盈。
　　柯子琛没有不好意思，他顿了顿，接过纸巾，只觉得女孩子的笑容皎洁如明月。
　　等柯家母子吃上饭时，黎月生又爬回自己的角落，继续开启电视剧之旅。
　　“是嘛，你离开江城一直没回去吧，我上次见过你爸妈，身体还是挺好的。”
　　“当初我爸妈不同意我和开诚在一起，我那个妈你又不是不知道……”
　　断断续续间，黎月生听到她们的谈话。自从黎月生出生以后，就没见过外公外婆，父亲是个温和开朗的人，父母感情很好，但是外公外婆对父亲意见很大，他们一方面认为异地太远，是黎开诚把李苑骗到外地，一方面又认为李苑跟家里闹不和，是因为黎开诚在李苑身边暗暗拱火。他们总认为女儿是一下子“坏掉的”，是一瞬间变得“铁石心肠”。
　　谈话间，黎月生知道了柯母与妈妈以前是同乡，这个假期带孩子上明月潭旅游顺便看望一下老熟人。
　　“好喝吗”突然一个人影坐在自己旁边，一转眸，对上柯子琛一张俊秀的脸蛋。
　　“好喝”黎月生如实说到，吞下喉咙里的一口清甜，顺便将自己翘着的另一只腿放了下去。
　　“我也想喝，黎月生。”这是两人第一次多话。
　　“没了，下次吧”黎月生摆摆碗。
　　“柯子琛走了，回酒店咯，和李阿姨黎叔叔说再见咯。”徐慧温柔地呼叫儿子。说罢柯子琛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往外面走。
　　黎月生也顺势出去，跟柯母告别。
　　“有机会和妈妈回江城来我们家做客呀，阿姨江城本地菜做得跟你妈妈一样好吃噢。”周颖呸温柔地说道。
　　“好，谢谢阿姨——”黎月生乖巧答到。
　　目送柯家母子离去的背影，黎月生觉得如果不出意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江城了。这辈子也没机会去柯家吃饭咯。
　　黎月生可能没想到，在她初三的这年里，要随母亲离开从小生长的明月潭，前往母亲的生养之地——江城。
　　黎月生和母亲来到江城前，并不知道有城市终年难见阳光，却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在火车到达江城以前，黎月生的脑海还在想象外公外婆见到自己的场景。黎月生自打出生起就没见过外公外婆，母亲李苑也不怎么提起，偶尔几次能听见李苑与外公外婆通话，语气并不愉快。
　　真正来到外公外婆家，是在和母亲拖着沉重的行李在江城的24路公交车上摇了一个小时以后。
　　母亲闷着头，拖着行李往前走，默不作声。黎月生有些累，她想叫母亲歇会，她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她并不是易出汗的体质，可在江城，她只感觉自己置身在蒸笼里，毛孔被热气熏开了口，疯狂地分泌汗液。
　　“快点——，前面就到了”李苑并没有回头，有些不耐烦，放慢了脚步。忽地一下，她顿住，摆弄一下手里的行李。回头拿过黎月生手里的包，架在自己肩上。黎月生有些局促，下意识说“不用”。可是母亲不管三十一，留黎月生一人在原地。黎月生没法只能加快脚步追着母亲，江城的太阳看不见，风也没有，黎月生突然有些颓废，她想念起明月潭了。
　　路口转角，立着一个路标——“幸福巷”，黎月生还不知道，这个地方会承载着自己整个青春的回忆。黎月生跟着母亲顺着巷子直上，行李箱上的轮子与柏油路的地面摩擦发出聒噪的响声，路边红豆杉缠绵直巷子深处，颗颗朱红点缀着装牙舞爪探出来的枝丫。黎月生长年居住在海边，从未见过红豆杉，她觉得好看极了，顺着路边好奇地张望，顺手摘几颗塞进裤袋里。
　　一刻钟后，黎月生与母亲李苑气喘吁吁地立在一个小卖部门口，她张望着小卖部的角落的绿色门牌——179号。里面出来一个老头，拿着报纸，穿着白色的背心和短裤，拖鞋踏着地板发出来“啪嗒”声。老头看见李苑与黎月生，有些怔忡，黎月生读不出对方的神情。
　　老头侧了侧身子，对着李苑母女俩道：“快进来吧”。
　　李苑答道：“爸。”
　　黎月生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外公。忙低了低头：“外公好。”
　　老头的视线集中起来落在黎月生脸上，表情复杂，最后露出一个浅笑。
　　“月生是吧，快进来”说罢老头放下手里的报纸，帮黎月生接过行李。
　　黎月生有些局促，又有些尴尬。
　　进了里屋，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略显窄小的客厅，客厅的采光很好，一面大窗直通户外天光。窗户边放着一个老年人的摇摇椅，上面有一个钩针钩出的提花垫子，垫子上面还有一件未织好的物件，不出意外是外婆的手艺。
　　在外公带妈妈把行李拿去房间时，黎月生找了个角落的小木凳坐着，拿着外公从外面冰柜里面拿的饮料，一饮而尽。旁边的风扇摆头扫过来，吹散了一路的烦热。她拉拉裤脚，想起刚才裤袋里的朱红色小果实，掏出来放在掌心，川外的亮光射进来，一颗颗红色鲜艳跳跃，她笃定如此好看的小红果必定可以吃，正准备尝一尝时。里面房间内一阵窸窣，穿出争吵声。
　　“我自己的婚姻就算再差也不劳烦你帮我指点……是……我住几天就走，不会妨碍你……”
　　“小苑……”
　　其他的黎月生已经听不见了。她胸口有些闷，可是她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江城的气候。
　　“唰”得一声，木门猛的打开，姜月生抬头和李苑对视，李苑有些不满的神态，视线掠过自己的女儿，落在门口的行李上。
　　“黎月生把你和我的行李拿进来，我们住这个屋子”李苑示意了一下自己刚刚走出的这间屋子。
　　黎月生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跟着母亲把行李搬了进去，房间不大，采光也不好，只有一面小窗户，透过淡黄色的碎花小窗帘，把整个房间渲染成昏暗的暖色，不过六七平方米，只有一个高低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木桌，上面坑坑洼洼留有经年的损伤。
　　“你睡上面，我睡下面。”不等姜月生反应过来，李苑只留下关起的房门。屋子里是潮湿的霉味，混着木柜子的陈旧气味。姜月生开始讨厌这里，可是她知道她根本没有表态的资格。这个年纪没有说“不”的权利。
　　到了傍晚吃饭的时间，一家人终于在饭桌前凑齐了。这也是姜月生第一次见到只存在妈妈电话里的外婆和舅舅一家。外婆个子娇小，比妈妈还要矮一个头，舅舅个子随外婆也不甚高，舅舅、妈妈和外婆三人长得极像，都有一对浓密的眉毛，高耸的颧骨，温和略显朴实的黑眼仁，看起来敦厚而冷漠。外公不一样，外公五官平顿，个子也高大。
　　一家子面面相觑了起来。
　　“外婆好！”黎月生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一刻的尴尬。
　　“外甥女，终于见到了，个子真高，快要和舅舅差不多高了。”坐在对面的约莫三十岁的潦草男子笑了笑，露出一排微微发黄的牙齿。
　　“舅舅”黎月生腼腆的对视。
　　“月生，被你妈妈养得倒是挺好，不像你妈妈小时候，面黄肌瘦的。”
　　“吃饭吧妈”说话的是李苑。
　　一家人纷纷开始动筷。
　　桌上的菜大都是江城的特色菜，鲜香麻辣的口味，让在海边长大的黎月生很不适应，连喝了好几杯水，才压制住嗓子被呛到的冲动。
　　从一顿饭的交谈，黎月生隐约知道，舅舅还未成家，舅舅和外婆外公住在一起，而自己收拾好的房间是妈妈未出嫁前住的。
　　外婆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晚上黎月生睡在上铺，妈妈睡在下铺。
　　“妈，我们可以回家吗”黎月生小声问道。
　　听不到李苑的回答。黎月生只感觉床铺震动了一下，李苑翻了个身。
　　连空气也寂静了下来。
　　黎月生再次确定以后自己要和母亲住在江城，是在一周后的江城三中。
　　李苑带着黎月生在江城三中办好了转校手续。李苑极力想要为女儿争取去实验班的机会，甚至提出想要请年纪组长吃饭。年级组长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戴着眼镜的男人，他只是摆摆手，便让脸皮薄要强的李苑止住了。
　　“我们学校每个月都有月考，月考成绩进年级前五十，就可以进实验班。李妈妈你也别为难江主任了。”说话的是办公室另一个年轻的男教师。
　　“这样啊，好好好，我一定让她好好考，麻烦各位老师了。”李苑报以羞赫，带着女儿出了政教处。
　　黎月生想要问问妈妈，是不是再也不回明月潭了。可是她问不出口，她知道母亲是个要强的人，她一旦决定的事情自己不能有异议，因为会换来“一切都是为了你”。
　　黎月生那颗想要叛逆却没有生长空间的种子在逐渐觉醒。
　　江城的湿热让黎月生难以适应，剩下的日子，黎月生帮外公看着小卖铺，外公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和外婆一起去打麻将。黎月生觉得外婆只有在和妈妈接触时会变得严肃。大部分时间对自己是极好的，舅舅出去拉货很少见到，外公脾气很好，而且让自己想吃什么都可以在小卖铺自己拿，这样诱人的条件让还处于稚气的黎月生难以拒绝，于是成了外公的看店工具人。
　　外公的小卖铺位置极佳，坐落在幸福巷的拐弯一角，门口是被细雨渲染过崭新的柏油路。来来往往但凡去幸福巷的行人必经此地。
　　转身刚拿了杯绿豆沙冰的黎月生就听见外面有人讲话的声音。寻声出来，是三四个与自己同龄的少年，为首的男孩剪着板寸头，一身黄色球衣，抱着球衣趴铺子前的玻璃柜。
　　给我来包这个，抬头是一张稚气未脱却略带侵略感的脸，眉眼恰到好处，恰似宝剑藏锋。扯了扯衣袖，扬起眉眼，撞进黎月生的视角。
　　“这个二十”黎月生拿出来递过去。
　　男生身上有浓重的汗味。不能说汗味应该是让常人难以忍受的……狐臭。
　　对方低头掏了掏外衣袖袋，掏出三个五块钱，零零碎碎又扒出几个一块。
　　“柯子琛——，你带钱没，借我五块”男生向身后喊道。
　　柯、子、琛，好熟悉的名字。不等黎月生反应过来，一张熟悉的脸就俏生生地闯了进来。依旧是一双明月照寒潭似的眼睛，在这夏日的氤氲里，波光潋滟。那人站在斜对面的路灯柱子下，穿着白色的短袖和灰色长裤。虽然只是一眼，黎月生就认出他来，他比在明月潭时长得跟高一些，只是身形更修长些。
　　对面的人朝这边走过来，黎月生有些局促，自己比在明月潭时更黑了，也更胖了，青春期的少女发育总是比男生早些，早早的就迈入尴尬期人大部分的女生在青春期对于自己的外貌尤为在意。就比如此刻的黎月生……
　　黎月生收过对面凑得七零八落的钱，拿出一包烟递过去。
　　直到抬头对上柯子琛，黎月生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打招呼时，对方已经率先扯出一个笑容来。
　　“黎月生，是你呀，我呀，柯子琛”他猛地探过身子，直逼黎月生的脸。
　　黎月生被惊得撤退两步，扯出一抹我们不熟的腼腆笑容。
　　“我记得你，柯子琛。”
　　“柯子琛，不介绍介绍？”黄色球衣的少年挑了挑眉，满脸戏谑。
　　“黎月生，我妈妈朋友的女儿”
　　“司尚楚，我同学。”
　　黄色球衣的少年似是有些不满这个介绍，
　　转过身来，故作严肃道：“我是柯子琛的死党”。
　　“嗯，了解”黎月生笑道，露出一排小月牙。
　　“子琛，你来帮妈妈买东西吗”黎月生的外公悠哉悠哉从外面进来，撞到三个小鬼头凑一起。
　　“李爷爷”柯子琛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司尚楚似是感觉到不对，悄悄把烟揣进口袋。
　　“李爷爷，我和子琛来找月生玩，听子琛说有个朋友放假回来了，他带我来认识认识月生。”司尚楚一脸乖巧。
　　“子琛也见过我们家月生啊”说罢走进柜台里面。
　　“见过，上次我妈妈带我去明月潭玩，我见过李阿姨和月生。”嘴上说着，眼神却看向月生，似是求救。
　　“见过的外公，今天他们就是来看看我，顺便给我介绍一下江城三中，马上我也要在这边上学了，提前了解一下。”黎月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
　　对面的司尚楚偷偷给黎月生比了一个大拇指。
　　最后以一句“开学见”结束了这场惊心动魄的交流。
　　“那俩小子来买烟是吧。”黎月生爷爷幽幽地开口。
　　黎月生脸有些发烫，黎月生擅长在大人面前说谎，可是极少被大人当面发现。
　　“外公你怎么知道的”黎月生小心翼翼一脸乖巧地试探。
　　“尚楚那小子…是住在附近大院司将军的孙子，他爸妈都没在了以后，这娃娃就变了，抽烟鬼混夜不归宿，司将军知道了天天抽他，月生，少跟他接触。”
　　“好。”黎月生答应。
　　开学第一天，黎月生就被堵在了学校门口。因为周一学校要检查校服。
　　“不穿校服要扣学分的，哪个班的报名字！”黎月生看着面前趾高气昂高咄咄逼人的女孩子，心里不免生出一份烦躁。
　　“初三五班。”
　　“名字。”
　　“黎月生，黎明的黎，月亮的月，出生的生”
　　“进去吧”
　　在上课前十分钟，黎月生发现，检查穿戴的女生水灵灵地坐在了自己旁边。
　　这时黎月生才发现，女孩子不仅长得高，皮肤也极好，细腻的皮相配合恰到好处的骨相，恰到好处秀致的五官配上细长的脖颈，带点清冷。
　　“如果性格温柔一点，倒是挺好看的”这是黎月生对林霖的第一印象。
　　初入新学校让黎月生非常不适应，她想念明月潭，想念以前的学校。
　　初来乍到的黎月生成了班级讨论的新对象，她们讨论她没穿校服，讨论她与本地格格不入的黝黑肤色，讨论她有些老土的球鞋。
　　那些讨论淡淡的，细密地传入正在午休的黎月生的耳朵。
　　黎月生突然有些埋怨母亲，她不明白李苑为什么就算跟爸爸吵架，也不过问自己的意见就擅作主张带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上课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不算温柔但是很轻柔。
　　抬头对上林霖坐着扬起的侧脸。就好像刚才那句提醒不是从她的嘴巴里传出来的。
　　“谢谢”黎月生拿书的同时悄悄回应。黎月生开始觉得林霖和自己一样只是慢热。
　　同时，黎月生还发现了一件事，林霖总是一个人，她总是一个人吃午饭一个人去操场，和新来的自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