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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婚礼 ...

  •   半月前,和光王子府邸。
      “昊天有命,皇王受之:西唐元德帝不忘恩德,乡慕礼义,修朝贺之礼,愿保塞传之无穷,边垂长无兵革之事。朕闻西唐宣化公主温良敦厚、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次子耶律和光年已十四,适婚娶之时,为成佳人之美,特赐汝尚宣化公主为驸马。一切礼仪,交由两国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持,泽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儿臣领旨。”和光磕头伏地。
      ——
      一声鸡鸣打断了和光纷乱的思绪,看了看香漏,丑时已过,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起床准备婚礼了。
      从生辰过完那天起,此世的剧情就像脱缰的野马,过往的记忆已经不能再帮助她任何,虽然在母后、长姐她们面前表现的胸有成竹,但内心的犹疑彷徨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思危思退思变——”和光翻了个身,平视着陌生的床幔。皇帝对萧家的防备,和鲁对嫡子的猜忌……种种隐忧已纷至沓来,她是没有野心,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拿捏,只是不知这一局因势利导是对还是错。
      咚咚咚——敲门三下后,素春带着侍女们推门而入:“殿下,该更衣了。”
      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和光感到自己的大脑如同生锈一般难以运转,直到来到了公主大帐前,她才有了靴子落地的实感。
      跪接元德帝的赐婚诏书后,和光转头向高坐帐前的盛装女子行大礼:“请公主起驾——”
      待和光礼毕,宣化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轻移莲步登上婚车。
      「款款玉步,婀娜多姿,聘聘袅袅……」
      傧相不知和光内心所想,见她呆在那不动,便从马夫手里接过马鞭悄悄塞到和光手里。
      冰凉的马鞭入手,和光恍惚回神,内心暗暗唾弃「公主还是小孩子想什么呢,罪过,罪过。」
      她立即登车执鞭起行,待车轮走动三圈后,便将马鞭还给车夫,跳下马车重新骑马随行至礼堂。
      待二人对席而坐后,司仪对和光说道:“驸马,该吟却扇诗了。”
      看着对面风姿绰约,仪态万方的宣化公主,和光想:即便这场婚姻下暗含了多少波云诡谲,即便她向对方隐藏了诸多秘密,即便她还不知对方的名字、长相,但冥冥中她好像一点也不想辜负眼前这个女子。
      “桃之夭夭春意浓,碧波荡漾映芙蓉。世间万象皆失色,月华羞愧隐云中。”
      “好!”不知是谁起哄喝彩,参礼的众人顿时笑作一团,笑得和光感到头顶都在冒热气。
      司仪忍着笑意唱道:“请公主却扇——”
      即使是刻意压低声线,和光的声音也不见沙哑,至少听在宣化公主的耳里,十分得清澈干净,即使是吟着如此大胆直白的却扇诗,也不觉得轻浮,只是……有些脸热罢了。
      公主不禁对这隔着扇子的人产生了好奇:传闻中龙骧虎步的北契二王子,说起话来竟如此温柔么?
      此时,和光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扇子瞧,她对扇子下公主的面容亦是抱有极大的好奇。
      随着扇子撤开,宣化公主的面容一点一点呈现在和光的面前,本就专注的和光更是怔了怔神,只见她目若秋水、面如凝脂,三千青丝挽成华髻,玉颈白皙修长,眼角下一点泪痣更增绝丽。
      突然想起那日榴夏打听到的消息:元德帝独女性情端丽冠时又淑质英才……
      「如今瞧来,传闻竟不如现实十分……」
      在和光凝神的同时,宣化公主亦悄悄注视着她,她眼中有惊艳动容却无欲望和打量,又看她不若一般莽夫,面容清秀干净,身形瘦削高挑,端得一副谦谦君子样,心下顿时松了口气。
      司仪为二人沃盥净手,又指引二人同牢后,指引着二人并肩而立。
      唱道:“献舅姑——”
      “谢皇恩——”
      夫妻对拜——“
      行完拜礼,赞礼上前宣读婚书。婚书宣读完,意味着和光正式成为驸马都尉。
      待各项礼成,司仪指引着二人回到公主府,府内新房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迎接着新人的到来。
      司仪指示着侍女上前剪下二人一缕发丝,用金线红绳系在一起放入盒中,又取出同一瓠瓜剖成的两个卺,用红线连着卺柄,拿起金壶斟满酒递给她们。
      和光小心地接过卺,待公主低头啜饮一口后,仰头一饮而尽。
      合卺酒饮毕,司仪领着侍女们告退,关上门,喧喧闹闹熙熙攘攘随着房门关闭留在了屋外,一时之间,房内只余二人的呼吸声。
      和光与公主并坐在床边,她悄悄侧过身,见对方端坐一旁、仪容矜持,于是咬咬牙开口道:“公主——”
      “驸马——”
      猝不及防四目相对,二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惊愕神色,不由地会心一笑。
      “公主请讲——”
      “驸马请讲——”
      噗嗤——这下公主忍不住笑出了声,和光见状也轻松了下来,于是毫无仪态地躺到床上,抬头看着公主缀满钗玉的头冠,又爬起来:“公主,不若将头冠卸了吧?”
      一天下来,宣化公主也觉得及其疲惫,于是点点头准备招侍女进来卸妆。
      和光见状拉住公主的衣袖:“可以让臣帮您卸么?臣在家时常常帮阿娘和长姐卸妆。”
      “……那就有劳驸马了。”宣化公主内心暗暗惊奇,她也是第一次见男子擅于此事。
      “臣名和光,小名药师奴,您不若唤臣小名吧?平日里家里人也是如此换臣的。”
      身后的少年娴熟地拆解自己的头冠,果真是如他所言了,公主朱唇轻启:“敬仪……”
      “什么?”和光侧过身来。
      宣化公主,不,李敬仪也转过身,抬眸注视着和光:“本宫名唤敬仪。”
      “敬仪?是敬心如月照清池,仪静兰香待晓时的敬仪么?”
      “正是。”
      瞧着李敬仪认认真真地回答,和光突然想得寸进尺,她故技重施轻轻拉住李敬仪的衣袖晃一晃:“公主,臣将臣的小名告诉您了,您的小字还未告诉臣呐?”
      从却扇开始,李敬仪就不断被和光刷新认知,如今被这个少年拉着袖口撒娇,竟有种合该如此的感觉,不过她好像并不觉得讨厌。
      她转身拂去和光的手,转而牵着她坐到一旁,看着她专注的眼眸,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药师奴唤我玉娘便是。”
      “玉娘,玉娘……”和光面露喜色,倾身凑近李敬仪唤着“得之不易”的小名,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耳朵由白转红,和光心知有些过火,主动打住了调笑。
      感受到热源的离开,李敬仪暗暗松了松紧绷的肩膀,虽然成婚前已有侍女带她去猫房学习,也被母亲暗示洞房时将自己交给夫婿即可,但当男子突然靠近时,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倘若手边有物什,她怕是会本能地砸过去。
      “玉娘,您……你怎么了?”
      “药师奴,今晚……我……本宫……”
      和光微微低头,便看见李敬仪的手撑在床边,手指却悄悄使劲,带起些微的皱褶。
      她抬起手试探着搭在李敬仪的手背上,感受到一瞬间的紧绷,心里便明白了不少。
      “公主,有件事臣想跟您商量一二。”和光转变了称呼,语气也不似方才那样轻松,待李敬仪抬起头,她坐正了身姿道:“公主应该也听说臣在北契迟迟未定亲,府中亦无通房的事,这一方面是臣并不衷于此道,臣想过清净日子,并不想沾染杂七杂八的后院乱事……”
      李敬仪:……西唐因为偏居西北,虽然还保留着先祖们母系氏族的一些习惯,多少还是受到南方楚人思想的影响,如今男子一妻多妾是常见,但即便是公主也是不能养面首的。可听驸马这话,似乎是除了自己之外不想再寻二人,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子么,李敬仪内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看到李敬仪认真听,和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臣有一侍女唤玄冬,自幼学医,亦常参与妇人生育之事,故臣亦了解一二。虽然公主与臣已结婚,但身体尚在成长,此时圆房、生产十分伤身,特别是公主您,极容易落下病根。故臣有不情之请,是否可以待双十之后再圆房?”
      听着和光大谈房中之事,李敬仪的耳根红到滴血,但在听到和光要求不同房后,内心突然往下坠了坠,她顿了顿,还是准备应下此事。
      和光本是侃侃而谈,说着说着发现李敬仪脸色煞白,顿觉不妙,李敬仪不像自己有现代思想加持,自己这么说属实冲击大了些,太容易引起误会了。
      她内心暗暗谴责自己,双手赶紧牵住李敬仪语速飞快地解释道:“玉娘我不是要和你生分我是真的想和你过日子不想你生病过早圆房真的伤身体你要相信我啊!”
      李敬仪:……
      她抬头横了和光一眼,便推开她起身唤侍女进里间沐浴。
      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和光愣了一愣,她忽视被流转眼波惊扰的鼓噪心跳,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
      「所以生没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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