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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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禧向来循规蹈矩，男女之事之所以为0，那是因为从前不感冒。
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她当然知道拥抱意味着什么，起码在刚刚，她清晰地知晓，自己是带着超乎友情的念头才有了这一次冲动。
这也是她短短20几年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出格之举。
但现在被赵云笙这么一说，她的勇气一瞬间消散。
此时此刻，闻禧再次产生了，想缩回她乌龟壳里的念头，甚至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念头驱使着，她没再有半点犹豫，渐渐松了手。
话音落下，转身就想走。
“——闻禧。”
倏忽间，手腕突如其来地被抓住，随之而来的，还有带着几分紧张的唤名。
闻禧的脚步，被他猝不及防的举止，停在了原地。
她怔怔地回头。
目光落在骨节分明的手上，而后黑色的瞳仁动了动，视线上移。
瞧见了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正是她的影子。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
闻禧定睛瞧他，捕捉到，在他向来深藏情绪的眉眼间，沉郁之色一闪而过。
瞬间，她呼吸一滞。
手上的温度却让她无法忽视。
力度恰到好处，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却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坚定。
“闻禧……”，他再度轻唤她的名。
语调像是玻璃被人打碎的破碎感。
她木木地站在原地，静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和我说话，不理我，这种感觉……”
他深吸口气，似是有些克制。
再抬眸时，唇边只剩下苦笑， “无论过去多久，我还是会——”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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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禧讷讷地看他，心脏像是被什么凿了下，坚硬的部分悄无声息地变手软。
路一旁，形形色色的路人无关紧要的目光，赵云笙像是全然不在乎。
他一味地说着，内心像是挣扎了很久。
“对不起。”
“我不该私自做决定。”
“我一直在想，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可以。”
“但…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对不起，这是我的问题。”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后悔了！
原以为经过这么些年，他赵云笙早就坚不可摧。
现在能远远看她一眼，似乎已是奢望，他不敢肖想太多。
可……
今天，就在今天，希望她多看他一眼，多多看他一眼的念头依旧在心里疯狂地滋长。
她的拥抱几乎冲垮他的理智。
不想她走，不想她离他很远，更不想在她眼里，他只是陌生人。
赵云笙如是想着。
他的眼尾微扬，和她道歉的时候，眼里的温柔和破碎感糅杂在一起。
头一次看到这样的赵云笙，闻禧的情绪，也跟着一块深陷。
她有些傻眼。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赵云笙失去了平日里的稳重。
闻禧察觉到，握在她腕间的那只手，力度渐渐加深。
闻禧有些吃惊，心一下就软了。
赵云笙向来温柔，但此刻闻禧却莫名地联想到了两个字——“卑微”。
赵云笙卑微？
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让闻禧的心情一时间五味杂陈。
沉默半晌，她抿了下唇角，“赵云笙，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如此一来，倒显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了。
即便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到，需要低头跟她道歉的程度吧？
赵云笙怔了下，兴许是觉得她的回答好笑，嘴角轻扯弧度，疏离感完全消散，“和你道歉，就是对你好吗？”
闻禧张了张口，下意识想用她已知晓烟花这事回应，但话到嘴边，不由得又往回咽。
答案显而易见，似乎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沉默稍许。
她眼睫低垂，脑海中渐渐浮现李城说过的话。
似是想确认点什么，几秒后，她暗自嘟囔，“虽然从小叫你哥哥，但……我又真不是你妹妹。”
言外之意，他何须对她这么好，几乎事事以她为主。
虽然大人们时常开玩笑，他是大哥哥了，要多多照顾妹妹哦。
可……他俩又不是亲兄妹。
所以赵云笙他到底……
闻禧心里没底，她攥紧衣角，没忍住，踌躇了会儿，委婉地想打探点什么。
无论是闻滢的猜测，还是李城的判断，她现在莫名有一点点倔，有些答案…好像只有当事人亲口说的才有分量。
赵云笙很轻地叹息一声，平静地说，“闻禧，我做的那些不算什么，况且，做什么都是我自己乐意，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
“哦。”，果然还是太委婉了吗？
闻禧低下头。
就在她以为这话题，到此为止。
赵云笙再次开口，“还有……”
闻禧不由地抬眸，那双大眼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目光。
双目交汇，赵云笙一字一句地落下，“你叫我哥哥，但我并不想当你哥哥。”
不想当她哥哥……
闻禧脑袋木了几秒，她瞪大双眼，努力消化着话里的信息。
……
赵云笙说完这话，神色变得不自然，他抬眸打探她两眼。
暗流般的情愫在空气中流动。
闻禧眨巴几下眼睛，嘴里咕哝了句，“那不当哥哥当什么？”
赵云笙没听清，茫然地问，“什么？”
“我……”
不停有陌生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赵云笙从始至终，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似乎并不太会关注旁人的目光。
可闻禧不行，在大家来来回回的目光中，她回神。
沉思两秒，这话怎么也没有勇气再说出口。
再说了，这地儿并不适合说这些……
“这里……”，她低着头，握了握拳后，复又抬眸，“人太多了，云笙哥哥。”
再听到这个称呼，赵云笙的眸光微闪。
他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没再有其他动作。
时间像是在此刻被定格。
不晓得他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寻什么答案。
这几秒的光景里，闻禧并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只是原本沉静的双眸，很快变得晦暗不明。
须臾，手腕上的力量一松。
取而代之的，是附在她掌心，存在感变得更为强烈的温度。
“跟我走！”
话音未落，闻禧被他带着向前。
怕闻禧跟不上，赵云笙的脚步缓了下来。
他们穿梭在荷塘铺就的木质地板里，步伐并不快，但闻禧的心跳却快得离谱。
赵云笙的这一举动，在月色浓浓中，像是一股催化剂。
藏在闻禧角落里的，那些胆小，犹豫，彷徨，不确定……似乎全被抛却在他们的身后。
闻禧想，即便过去很多很多年，她依旧会记得今天的勇敢。
记得赵云笙牵她手的温度。
记得他带着她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时，风里都是荷花的香气……
也记得那个晚上，再浓重的夜色，再暗淡的光线，也掩盖不住他红了的眼眶……
*
闻禧并不知晓，赵云笙要带她去哪儿。
四下没人，喧嚣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打量了下四周，只依稀看到一艘乌篷船只的轮廓，冷冷清清独自坐在河里。
头顶的那轮皎月，附着在赵云笙有些起伏的身体上。
他缓缓转过身来，闻禧看不大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闻禧，你刚刚说什么？”
他松开她的手，站在距她一臂开外的地方，重复他的问题。
闻禧盯着他，只察觉今夜的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似乎多了点强势。
或许也不能说是强势，更像是执念。
想知道她刚刚说了什么，一定要知道她说了什么。
给她这样的感觉。
一瞬间，闻禧产生一种错觉，或许几分钟前，赵云笙已经听到她说的话，现在……只不过是想找她再确认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胸腔里的心脏咚咚咚直跳。
闻禧被他这么盯着看，手心早已润湿一片。
“我……”
赵云笙没有催她，他一向耐心好。
迟疑半晌，闻禧提起今天，“赵云笙，今天是我生日。”
赵云笙似乎有些怔，而后他点点头，“我知道，生日快乐，闻禧。”
“过生日，可以许愿。”，闻禧认真道。
赵云笙却弯唇笑了，“那今晚…你许愿了吗？”
闻禧点头，“今天的烟花，很漂亮，像流星一样掉进河里的时候，我悄悄许了个愿。”
她语气顿住，抬眼直勾勾地看他，“赵云笙，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赵云笙字字句句皆有回应，“嗯，什么愿望？你告诉我，我帮你实现，好不好？”
虫鸣起伏跌宕，与夜色交织在一起。
藏在胸腔的心跳已然快要跳到嗓子眼，闻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手心早已润湿她的衣角。
可人……这辈子，总得勇敢一次，冲动一次。
她抬起头，借着晦暗的光线，与近在咫尺的男人对视。
语调轻轻缓缓，却极其清晰地砸进赵云笙的耳朵里。
“——我喜欢你！”
她许了一个愿望，许愿赵云笙并没有把她当妹妹看，许愿她可以喜欢赵云笙。
许愿如果有用的话，能不能让赵云笙也喜欢她呢？
闻禧没见过别人表白，不知晓其他人表白是什么样。
她曾经想过，如果遇到喜欢的男孩子，以她当编导的功底，大抵能写出点什么深情又矫情的遣词造句来。
但实际上，在真要表白的时候，她的脑袋早就空白一片。
多浪漫的言语堆砌，最后被过滤得只剩下四个字，“我喜欢你”。
＊
赵云笙一直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
知晓她经历过什么事，自此以后，他除了等，好像也只能等。
也不敢肖想太多过于奢侈的东西。
第一次从她眼里捕捉到，足以让他心脏漏掉半拍的东西时，是在几分钟前的拱桥边上。
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出现时，其他人的反应兴许是兴奋激动。
而赵云笙的本能反应却是害怕，害怕它会成为转瞬即逝的东西，害怕只是自己想多了。
紧接而来的，便是本能地想抓住，不顾一切地抓住。
因此，一向自诩足够冷静沉稳的他，才会在几分钟前，丢掉理智和分寸，牵着她的手，逃离人群，来到这里。
原本只想听她再次重复那一句——“不当哥哥当什么？”
没成想，却炸出了她的那一句。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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