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Ouroboros》狐渡星

19、第八章 受审 下

　　【“哦，我看不一定，”博恩斯女士用她洪亮的声音说，“她对摄魂怪发起进攻时的威力描绘得非常准确。我无法想象，如果它们不在那里，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是摄魂怪跑到一个麻瓜住宅区，又正好遇到一个巫师？”福吉轻蔑地说，“这种可能性肯定很小很小，就连巴格曼也不会下赌注——”

　　“噢，我认为我们谁也不会相信摄魂怪出现在那里是一种巧合。”邓布利多轻言慢语地说。】

　　“酷，邓布利多教授！”罗恩很愉快地喊起来。

　　“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福吉和魔法部撕破脸的话——”麦格教授看起来有些担忧。

　　“那可是邓布利多，不会有事的。”小天狼星轻吠了一声，十分乐观地说。

　　“其实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邓布利多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应该对此还有些其他猜测。”

　　穆迪敏锐地眯起了眼睛。

　　【坐在福吉的右边、脸被笼罩在阴影里的女巫微微动了动，但其他人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福吉冷冰冰地说。

　　“意思是我认为是有人派它们去的。”邓布利多说。】

　　“一点情面不留呀，教授。”弗雷德快活地跟罗恩碰了碰杯，对邓布利多敬了个礼——老校长冲他们眨了眨眼，似乎觉得他们的举动十分有趣。

　　【“我想，如果有人命令两个摄魂怪在小惠金区大摇大摆地溜达，我们应该会有记录的！”福吉粗声吼道。

　　“如果这两个摄魂怪最近接受了魔法部之外的某个人的指令，那就不一定了吧。”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已经把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告诉过你，康奈利。”】

　　“噢，”卢平醒悟过来，“你在怀疑伏地魔？”

　　“正是如此，”邓布利多叹了口气，“魔法部对摄魂怪的约束力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的——高枕无忧，我恐怕伏地魔回来之后会吸取第一次失败的教训，希望能够拉拢更多的盟友。”

　　“对不起，教授你是说盟友吗？”小天狼星刻薄地说，“他是想再给自己找一堆丑陋又没有脑子的仆人吧？”

　　“阿兹卡班后来发生了大规模的越狱。”哈利苦涩地承认，努力忘记贝拉特里克斯也在越狱的队伍里，“邓布利多教授担心的事情确实发生了。”

　　“听起来未来简直一塌糊涂，”唐克斯忧心忡忡地说，“真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是如何带领我们取得最终的胜利的——噢，我不是怀疑你——教授——”她的头发变成了粉红色，“——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别担心，唐克斯，我也很好奇呢——展现了多么优秀的能力才能够走到这一步。”哈利注意到邓布利多省略了句子的主语——他知道，这句话都对他们三个说的——是对所有在战争里有所贡献、牺牲的年轻学生们说的。

　　【“是的，你说过，”福吉强硬地说，“而我没有理由相信你的看法不是一派胡言，邓布利多。摄魂怪仍然严格服从我们的命令，规规矩矩地待在阿兹卡班。”】

　　“看来福吉和一个正常人对于‘严格’和‘规规矩矩’的定义有着完全相反的理解。”詹姆翻了个白眼，“真是一位伟大的部长，迫不及待想要目睹他的风采了，一定精彩绝伦。”

　　“要是能给你看看最近的《预言家日报》就好了，”小天狼星郁闷地说，“叉子，相信我，绝对发人深省。”

　　“使用场合大概是垫在盘子下面不要弄脏你们漂亮的实木餐桌，莉莉。”卢平贴心地补充道。

　　【“那么，”邓布利多语调平稳而清晰地说，“我们必须问问我们自己，为什么魔法部的某人会在八月二日命令两个摄魂怪的那条小巷里去。”】

　　韦斯莱双胞胎鼓起掌来。

　　“很实用的话术，”赫敏轻声对哈利和罗恩说，她看起来恨不得能把这段对话抄下来铭记在心，“从外围兜着圈子让对手看不清你的意图，最后把他圈死在你划定的范围里，让他不得不按照你的希望来行事——哎呀，如果我们能学会这些——邓布利多教授真应该继续教书，哪怕开一门‘语言的艺术’——不敢想象会多么有用。”

　　“是啦，如果我们学会了的话——”罗恩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当时就可以直接说服那个母狗——对不起，那个癞蛤蟆把挂坠盒取下来求着我们收下的，想想吧，就像邓布利多教授跟她说话似的——立竿见影。”

　　——这一次，哈利十分笃定阿尼玛格斯会给予使用者一些相应的能力——因为麦格教授非常迅速地朝着赫敏和罗恩看了一眼，表情看起来趋于赞同和哭笑不得之间。

　　【这些话一说完，场上一片静默，坐在福吉右边的那个女巫探身向前，哈利这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脸。

　　哈利觉得她活像一只苍白的大癞蛤蟆。她又矮又胖，长着一张宽大的、皮肉松弛的脸，像弗农一样看不见脖子，一张大嘴向下耷拉着。她的眼睛很大，圆圆的，微微向外凸起。就连戴在她短短鬈发上的那个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也使哈利想起了一只大苍蝇，她正准备伸出黏糊糊的长舌头去捕捉呢。

　　“本主持准许高级副部长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发言。”福吉说。】

　　“得，这就来了。”罗恩猛地往后一仰，咕哝着。

　　“哈利，你的描述——”赫敏厌恶地撇了撇嘴，“活灵活现。”

　　哈利的余光看见自己的妈妈不赞同地皱着眉——但好像不是针对自己的心理动态——小天狼星和詹姆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饼干，两个人的表情都不是很愉快。

　　“简，”马尔福突然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对大家任何人进行嘲讽了，所以就连小天狼星对于他说话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这个中间名足够暴露她的血统了。”他这么说着，虽然厌恶地皱着眉，却没有对混血或者麻瓜出身的可能性再做出任何充满恶意地描述——好像只是单纯在阐述一个事实。

　　“在麻瓜里是个比较常见的名字。”赫敏轻快地说。

　　马尔福脸色几番变化，最后只是对接自己话的女巫快速一点头，就又缩了回去，眼神在斯内普和莉莉·伊万斯身上飞快地滑了过去。

　　【于是那女巫用一种小姑娘一样大惊小怪、又尖又细的声音说起话来，哈利大吃了一惊，他还以为会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呢。】

　　罗恩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兄弟，你上她的课的时候就应该这么说——这可比嚷嚷没鼻子回来了要气人得多——想想吧，她爱她那矫揉造作的嗓音就跟贝拉迷恋伏地魔一样夸张！”

　　“嚷嚷没——不是，伏地魔，在乌姆里奇的课堂上——贝拉迷恋伏地魔——天哪——”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重复着罗恩无意间透露出来的庞大的信息量，嘴唇颤抖着，默默倚在天鹅绒靠枕上，看上去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似的。

　　赫敏狠狠戳了罗恩一下：“罗纳德！”

　　旁边想要责备罗恩的韦斯莱夫人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赫敏，犹犹豫豫地闭上了嘴，被韦斯莱先生搂住了肩膀——两个人看上去对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很感兴趣。

　　【“我相信我一定是误会你的意思了，邓布利多教授。”她说，脸上堆着假笑，那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仍和刚才一样冷漠，“我真是太笨了，但是我觉得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你似乎在暗示说魔法部下令攻击这个男孩的。“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哈利听得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个威森加摩的成员跟她一起笑了起来。但是并没有一个人真的觉得好笑，这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懂你们的意思了，“唐克斯对哈利说，咽了口口水，“真够让人毛骨悚然的。”

　　【“如果摄魂怪确实只接受魔法部的命令，如果那两个摄魂怪一星期前确实袭击过哈利和他表哥，那么按逻辑推断，可能是魔法部的某个人命令摄魂怪去袭击的。”邓布利多温文儒雅地说，“当然啦，这两个特殊的摄魂怪也可能不受魔法部的控制——”

　　“没有哪个摄魂怪不受魔法部的控制！”福吉厉声说道，脸涨成了褐红色。

　　邓布利多微微欠身点了点头。

　　“那么，魔法部无疑会彻底调查为什么那两个摄魂怪会跑到离阿兹卡班这么远的地方，为什么它们没有得到批准就向人发起进攻。”】

　　“这个蠢货，”小天狼星哼了一声，“他甚至没有统一口径，这两个人在互相拆台呢。”

　　【“邓布利多，魔法部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决定！”福吉粗暴地说，此刻他脸上是一种会令弗农姨父感到骄傲的洋红色。】

　　“哈，‘轮不到你来决定，’”詹姆捏着嗓子模仿着福吉的话，“可明明当初这家伙还跑去邓布利多教授的校长室请求他帮忙完善演讲稿呢！”

　　“他的演讲水平可不怎么样。”莉莉轻蔑地说，“他该庆幸自己不是在麻瓜界的政坛里谋求高就——他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的。”——哈利有些吃惊于自己母亲说话时毫不留情的风格，这让他想起了金妮有些辛辣的样子。

　　赫敏非常有共鸣地点了点头。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我只是表示出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会被查个水落石出的。”

　　他扫了一眼博恩斯女士。她重新调整了一下单眼镜片，再次瞪着邓布利多，微微皱起眉头。

　　“我想提醒诸位，那两个摄魂怪的行为，就算它们不是这个孩子胡思乱想的产物，也不是这次审问的话题！”福吉说，“我们在这里是要审问哈利·波特违反《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一案！”】

　　“天哪，他总能刷新我对他能力理解的下线！”罗恩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压低声音说，“哥们儿，这人真的在霍格沃茨上过学吗？想象一下，如果你交的论文里写着‘虽然提前把火蜥蜴尾巴丢进沸腾的坩锅里会导致药水功效尽毁，但是功效报废与火蜥蜴尾巴毫无任何因果关系’，我敢用梅林的三角裤发誓，斯内普一定会把你切成火蜥蜴的尾巴大小丢到坩锅里去——你甚至活不到当天晚上！”

　　“很精彩的想象力，小韦斯莱先生。”麦格教授没有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围坐了一圈的大人们也都忍俊不禁。

　　哈利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有点发疼的耳朵——罗恩每次太激动的时候都会这样，不自觉把声音提得很高，简直震耳欲聋。

　　“我不得不说——确实如此。”斯内普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出乎人意料的同意了罗恩的说法——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因此当罗恩带着满脸怔愣的表情让哈利给自己来一拳的时候，也就不那么奇怪了——这也很能说明福吉对邓布利多恶劣的言行引起了大家多么严重的反感。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说，“但摄魂怪在小巷里的出现与本案有着密切关系。该法的第七条写着，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那些特殊情况就包括当巫师本人或同时在场的其他巫师或麻瓜的生命受到威胁——”

　　“我们很熟悉第七条的内容，真是多谢你了！”福吉怒吼道。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不卑不亢地说，“那么我们一致同意哈利使用守护神咒时地情形正好符合第七条里所描述的特殊情况的范畴喽？”

　　“那是说如果真有摄魂怪的话，对此我深表怀疑。”

　　“你已经听一位目击证人叙述过了。”邓布利多打断了他，“如果你仍然怀疑她没说实话，不妨再把她叫进来，重新提问。我想她肯定不会反对的。”

　　“我——那个——不是——”福吉气急败坏地吼道，摆弄着面前的纸张，“这是——我想今天就把这事了结了，邓布利多！”

　　“可是，你们肯定会不厌其烦地听一个证人的证词，因为草率行事会造成严重的误判。”邓布利多说。】

　　“是啊，格外严重的误判。”小天狼星讽刺地说，灰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魔法部总是如此。”

　　詹姆和莉莉对视了一眼——他们还没有接受自己的好友竟然在阿兹卡班里度过了十几年——这位好友沧桑的面容和阴郁的表情无一不昭告着他悲惨的遭遇——现在又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坐在这里——莉莉的绿眼睛里燃烧着火光，他敢发誓如果他们最后会带着记忆离开这里——自己和妻子一定会给福吉一点颜色瞧瞧。

　　“戴高帽，对付福吉这种人正合适。”赫敏又在默默铭记——邓布利多的蓝眼睛里闪烁着诙谐的光。

　　【“严重的误判，我的天哪！”福吉扯足了嗓门说，“邓布利多，你有没有费心算一算，这个孩子到底编造了多少荒唐可笑的谎言，就为了掩盖他在校外公然滥用魔法的行径！我想你大概已忘记三年前他使用的那个悬停咒了吧——”】

　　“不许说我的儿子/教子撒谎！”詹姆和小天狼星一起跳了起来，两个人都在愤怒地吼叫着。

　　“哈利不可能说谎骗人！”莉莉看起来比自己的丈夫平静一些，但是也怒气冲冲地说着。

　　“我们都知道，”穆迪翻了个白眼，非常不耐烦地说，“能不能让我们听下去——这个可怜的旁白听上去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只有赫敏显得心情愉快，她对着哈利挤挤眼睛，非常小声地说：“你瞧，哈利，哪怕你的父母什么也不知道——真正爱你的人总会无条件信任你。所以，你也要多信任我们一点——不要再犯老毛病了，知道吗？”

　　“就是，伙计，我们很乐意陪你做任何事。”罗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一刻他几乎看上去有点像他那位有些刻板的哥哥——珀西·韦斯莱了，“反正魔法部和古灵阁都闯过了，我们也没什么不敢干的了。”

　　哈利胡乱点了点头，忍不住胡思乱想——罗恩的话听上去他们简直就像什么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一样，又是抢劫古灵阁又是强闯魔法部——希望战后他们不会在报纸上看见‘格兰芬多黄金三角被送入阿兹卡班监狱’这样的话。

　　【“那不是我，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哈利说。】

　　赫敏突然猛地坐直了，目光炯炯地盯着马尔福：“其实，如果马尔福愿意作证的话——”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尔福吃了一惊，但仍然下意识地反驳道。

　　“我们不需要再证明这个了，记得吗？”罗恩不安地拽了拽赫敏的袖子。

　　“噢——噢，我只是突然想到——马尔福的姓氏在战后之前还是挺有用的——”赫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耳朵红了。

　　‘战后之前’，马尔福捕捉到了赫敏无意间透露出来的限定词，有些不安地思考着，隐隐约约对马尔福家族未来的处境感到不太乐观。如果——他们是不是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下——他突然很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在这里——在一众格兰芬多中间，他不得不独自一人面对马尔福家族未来的命运——这让他感到格外不安和孤独。

　　【“看见了吧？”福吉吼道，一边夸张地朝哈利那边做了个手势，“一个家养小精灵！在一个麻瓜住宅里！请问这可能吗？”

　　“该家养小精灵目前正受雇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邓布利多说，“如果您愿意，我马上就可以把他招到这儿来作证。”

　　“我——不是——我没有时间听家养小精灵胡扯！而且，不光这一件事——他还把他姑妈吹得膨胀起来，天哪！”福吉大声嚷道，一拳砸在法官的长凳上，把一瓶墨水打翻了。】

　　“姑妈——玛姬？”詹姆很感兴趣地问，“我一向都不喜欢她，一个粗鲁的老东西。”

　　莉莉不赞同地看了詹姆一眼。

　　“她——她侮辱你们。”哈利声音很轻地回答，他不愿意当着父母的面去复述那些肮脏的字眼，“我不能听着她这样对你们。”

　　“什么样的人会在孩子面前侮辱他的父母呢？”罗恩恶狠狠地说，还暗示性地看了看似乎正在走神的马尔福。

　　“哦，哈利，”莉莉难过地轻轻握住他的手——妈妈的手很温暖，“我们很抱歉——我们以为你会快快乐乐的长大，最大的烦恼也只不过是考试没有及格这样的小事——”邓布利多默默移开了目光。

　　“这不是你们的错呀，妈妈。”哈利笑着回答，却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詹姆走过来，轻轻搂住了他们：“没事的，小叉子，你只需要记得我们很爱你就足够了。”

　　“我会的，爸爸。”哈利的声音变得轻不可闻。

　　马尔福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场景，上一秒他还在因为自己的父母不在这里而觉得孤独——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曾经嘲讽波特的父母是一件多么恶劣的事情——哪怕再厌恶一个人，去嘲讽对方已故的双亲——实在是——他的目光闪烁，不敢承认自己几乎要感觉到愧疚了。

　　这个奇怪的空间确实改变了一些事情。

　　【“你当时非常仁慈地没有提出指控，我想你也同意即使是最优秀的巫师也并不是总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邓布利多平静地说，福吉手忙脚乱地擦掉笔记上的墨水。

　　“他在学校里干的那些坏事我还没有开始说呢。”（“是啦，谋杀伏地魔，是不是？”罗恩挖苦地说，“福吉其实是最成功的食死徒之一——”弗雷德和乔治笑得喘不过气：“小罗尼，你的幽默感真是让人赞叹。”）

　　“可是，魔法部无权因霍格沃茨学生在校的不断行为而惩罚他们，因此，哈利在那里的所作所为与本案毫无关系。”邓布利多说，还是那样谦和有礼，但此时他的话里透着一种冷峻。

　　“哦！”福吉说，“他在学校里的行为不用我们管，嗯？你是这样认为的？”

　　“魔法部没有权利开除霍格沃茨的学生，康奈利，这一点我已在八月二日晚就提醒过你。”邓布利多说，“魔法部也没有权利没收魔杖，除非那些指控被证明确实成立，这一点，我在八月二日晚也提醒过你。你急于确保法律得到维护的态度是值得称道的，但你自己似乎，我相信是出于一时疏忽，忽略了几条法律。”

　　“法律是可以修改的。”福吉恶狠狠地说。

　　“当然是这样，”邓布利多欠了欠身说，“看样子你无疑正在做许多修改，康奈利。是啊，我被请出威森加摩只有短短几个星期，一件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区区小事现在居然要动用正式的刑事法庭来审理！”】

　　“他们把你踢出去了？”穆迪猛地眯起了眼睛，魔眼在他的眼眶里滴溜溜转地飞快，“福吉彻底把路走死了！”

　　“‘魔法部没有权利...’”赫敏反复复述这句话，一道明悟光在她的眼里闪过，“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这提醒了福吉他对于如何对付邓布利多教授——手里的权限实在不够——所以——”

　　“他才派去了乌姆里奇！”罗恩和哈利异口同声地说。

　　“很精彩的推论，格兰杰小姐，我不否认这个可能性。”邓布利多点点头，“不过我认为康奈利也许花了一整个暑假来思考应该如何制止我和哈利大肆宣传伏地魔已经回来了的信息——他显然不会愿意看到霍格沃茨成为我的一言堂（“你当然不会！”众人不约而同地反驳道），当然啦，这段交锋可能会让康奈利更加警醒——霍格沃茨校长在小巫师们面前拥有的话语权——他不会希望我有机会在你们面前说起这些——同样，别忘了，”他竖起一根手指，“多少在魔法部有权有势的政客们其实是逃脱了法律制裁的食死徒，而他们的孩子仍然在霍格沃茨读书，他们自然也不愿意见到这番局面。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会对康奈利施压，双方一拍即合——”

　　“阿不思，”麦格教授警告地说，“说这些——当着学生的面——”

　　“别拦着他，米勒娃，”穆迪恶狠狠地说，“他好不容易愿意对我们说一些东西！”

　　穆迪的话反而让刚刚还有些严肃的氛围一下子变得轻松愉快起来——唐克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邓布利多看起来被逗乐了：“看来你们确实对我有些不满，是不是？”——小天狼星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说得再准确不过了’。

　　【上面有几位巫师不安地在座位里动来动去。福吉的脸涨成了紫红的猪肝色。他右边的癞蛤蟆似的女巫则死死地瞪着邓布利多，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据我所知，”邓布利多继续说道，“迄今还没有哪条法律说命，这次开庭要为哈利有生以来施过的每一个魔法而惩罚他。他是因一个特定的行为而受到指控的，并已为自己进行了辩护。他和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等候你们的裁决！”

　　邓布利多又把十个指尖对接在一起，不再说话了。福吉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哈利侧眼望望邓布利多，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安慰。邓布利多告诉威森加摩现在就作出裁决，这样做合不合适呢，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可是，邓布利多又一次没有理睬哈利希望与他的目光进行交流的愿望。他继续注视着上面那些正在紧张地窃窃私语的威森加摩的全体成员。（邓布利多轻轻地叹了口气）

　　哈利望着自己的脚尖。他的心似乎膨胀得很大很大，在肋骨下咚咚地狂跳着。他愿意为审讯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给人留下了较好的印象。实际上他并没有说几句话。他应该更详细地说一说摄魂怪，说一说他怎么摔倒在地，说一说他和达力怎么差点被摄魂怪吻了...】

　　莉莉没有发问，只是格外用力地握着哈利的手。

　　【他两次抬头看了看福吉，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是他膨胀的心脏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两次都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又低下头望着自己脚上的鞋。

　　窃窃私语的声音停息了。哈利想抬头看看那些审判员，但又觉得继续研究自己的鞋带要轻松得多、容易得多。

　　“赞成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博恩斯女士用洪亮的声音说。

　　哈利猛地把头抬起。一只只手举了起来，数量不少...超过了半数！他呼吸急促起来，想好好数一数，可是没等他数完，博恩斯女士就说：“赞成罪行成立的请举手。”

　　福吉把手举了起来，同时举手的还有其他六七个人，包括他右边的那个女巫、那个胡子拉碴的男巫和第二排上那个鬈发的女巫。】

　　看小天狼星脸上凶狠的表情，哈利毫不怀疑自己的这位教父在努力从语焉不详的外貌描述里搞清楚这些投反对票的巫师们都是谁——并且打定主意要对他们一一施恶咒。

　　他偷偷笑了起来。

　　【福吉左右看看大家，喉咙里似乎被一大块东西卡住了，随机他把手放了下来，深吸了两口气，因为拼命压抑着火气，声音都变得异样了：“很好，很好...指控不成立。”

　　“他好了。”邓布利多欢快地说，迅速站了起来，抽出魔杖，将那两把印花棉布的扶手椅变没了，“好了，我得走了。祝大家今天过得愉快。”

　　说完，他看也不看哈利一眼，就快步走出了暗室。】

　　众人因为旁白对邓布利多这番举动的描述，表情有些微妙起来——他们似乎各自在思考不同的事情。

　　邓布利多再次叹了口气，基于对自己和事实的了解，他很清楚未来的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从哈利的视角来看这一切，感觉就不是那么好了——甚至有一些过于不近人情。

　　骤然的冷遇——尤其是来自一个一直亲近信任的长辈时——会自然而然地导致很多问题。赫敏忧心忡忡地想着，虽然她一再告知自己这些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但是她不由得一再回想起五年级时自己的好友近乎坚决地对乌姆里奇那些下作的手段闭口不言——拒绝寻求任何长者的帮助——她知道，这一切很大程度上其实是因为邓布利多率先关上了这扇窗。但是魂器——魂片的影响，这又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思绪一团乱麻。

　　“好了，敏，”罗恩温柔地说，轻轻掰开了她的手指，替她揉着泛红的手心，“都已经过去了。”

　　哈利笑着看着好友们的互动，避开了邓布利多的目光——哪怕时至今日，那双蓝眼睛仍然能够让他感到一阵针扎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