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破败夜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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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几秒，余墅还是决定试着把钟祺佑叫醒，要脱也还是他自己脱吧。
实在叫不醒也该送医院了。
但钟祺佑有意识，叫他他也能痛苦地嗯声，就是不怎么动得了。
余墅又给他换了下湿帕子，还从冰箱里拿了菜装成一袋让他抱着，看他还是没怎么缓解，还是打算给他脱裤子。
没什么，她又不干什么，救人而已。
对。
余墅别过头解开他裤子纽扣，正要闭眼往下脱的时候，钟祺佑醒了。
“余墅……”他很轻地叫了她一声，余墅连忙弹起来后退了三步，全程没看他。
“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
她背过身去：“你中暑了，自己把衣服裤子脱了待会儿吧，旁边有水，还有白糖和盐，要喝就喝，我先出去了。”
走到门口关门时，她又补充：“你休息好了就出来，我在外面也热，而且这本来也是我房间。”
她把门关上了。
扶着门把吐出好长的一口气。
好险，差点吓死。
客厅没有空调，她把风扇打开吹着。
今天的单子做的差不多了，她拍了图之后又去店里上架了几个流麻，还在网上下单了一个手机支架，打算之后开个账号做自媒体，宣传的同时顺便试试能不能靠播放量挣点钱。
都弄好之后，余墅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打算开始背会儿书。
刚想着钟祺佑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又晕里面了，就听见卧室开门的声音。
余墅回头看去，钟祺佑拎着菜出来了。
他脸色还是偏白，但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
“还晕吗？”余墅过去把菜接了过来，都已经不冷了。
钟祺佑朝她微笑摇了摇头：“不晕了，谢谢你。”
余墅看了他几秒，确定他眼神什么的也正常，拎着菜重新放冰箱。
钟祺佑在原地站了会儿，回了房间把水杯白糖和盐拿了出来。
“放桌上吗？”他问。
余墅嗯了一声，然后过来把盐和白糖拿进了厨房。
钟祺佑一直站在桌边没动，也没坐。
其实按道理说，中完暑了，就该请走了，谁让他之前那么过分。
但余墅没立刻让他走。
她在桌子前坐下，把他带来的那一袋书放他面前：“你也坐吧，一会儿没什么太阳了再走。”
“谢谢。”钟祺佑轻声说了句，在她旁边坐下，看着余墅拿过来的那一袋书欲言又止。
安静。
余墅面前摆着自己刚拿出来的书，原本是打算学习的，但钟祺佑在旁边守着什么也不说，她有点静不下来。
玩手机吧。
装会儿逼。
反正他不也老装吗？
装好学生，装喜欢她，装卑微。
明明好几次都生气也还是装礼貌。
那我也装。
你装绅士，我就装混子。
余墅继续扒拉着手机，没人发消息也假装打字，还故意坐得吊儿郎当，一会儿顶腮一会儿摸下巴。
钟祺佑安静坐在旁边，偶尔抬头看看余墅，又低下去。
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余墅装不下去也受不了：“你到底要干嘛？”
“有话就说，不想说也不想坐的话也可以直接走。”
钟祺佑抬头看她：“我……”
他咽了咽，垂眼眨了下：“我想给你补习。”
余墅奇怪地皱眉：“你也缺钱？”
“缺钱也不该找我啊，你看我住这儿像是有钱补课的样子吗？”
她朝着他面前的那一袋书抬了抬下巴：“这个一会儿也拿走吧，你们学霸的资料，我用不了。”
“我不要你的钱。”钟祺佑解释着。
但也不敢直说是想帮余墅。
万一余墅又觉得他在可怜她。
“我……想蹭饭。”他胡乱说着。
“我爸妈出差了。”
余墅无语地笑笑：“你中暑把脑子中坏了吧？”
“之前还说你做饭好吃让我去你家吃饭，现在又说要蹭饭。”
钟祺佑低着头掐着手：“对不起。”
余墅转过脸，倒了杯水喝。
没给他倒。
再次安静。
余墅放下杯子：“那你能帮我补习到哪一步？”
“我一分钱不会给，但我的时间也不是免费的，你要是补不出成绩，我可是要找你赔钱的。”她耍赖说着。
但钟祺佑答得认真，头发遮住眼睛，喜悦依然从嘴角溢出：“一定会有成绩的。”
“我已经准备好该怎么给你补习了，我每天都能来找你上课，每个知识点都会认真教。”
“每天上课？”余墅皱眉，“你真打算来我这儿蹭饭啊？”
“我可以不吃饭。”
“那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给你上啊。”余墅嘴比脑子快。
这句话太有歧义，钟祺佑明显愣了一下，余墅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看他这样，忽然就好意思了。
反正，她在他面前是混子。
想装好人是吧？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余墅顶了顶腮，笑着答应：“行吧，每天就每天。”
“但我先说，你成绩要是退步了，不关我事啊。”
“不关你事，而且我帮你补习也算是在复习，不会退步的。”
余墅没说话。
钟祺佑看了眼时间，离晚饭时间还有好一会儿：“那我们现在要开始吗？”
余墅转头看他，他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你能行吗？”
钟祺佑微笑着点了点：“能行，我不难受了，你别担心。”
“没担心你。”余墅接了句，拿了书起身往卧室走。
钟祺佑站起来没动。
余墅发现他没跟过来，回头叫他：“进来啊，外面太热了。”
“我受不了。”她补充一句。
“哦。”钟祺佑答应一声。
后知后觉低头笑笑。
余墅卧室不大，靠窗的床和床尾推拉衣柜就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三分之一放了个桌子当书桌和床头柜，三分之一是过道，三分之一留余地开关门。
两人在桌边坐下，钟祺佑拿了张卷子给余墅做，说是想看看她的水平。
这次是数学卷子。
余墅看着皱眉，起身在书包里翻了翻，把以前的卷子拿给他：“你看这个吧，你拿的我都不会，就不浪费时间了。”
钟祺佑应了一声接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抬头朝余墅勉强地笑笑：“没关系，还是有希望的。”
余墅笑不出来。
“能看看你其他科的试卷吗？”
“不方便的话，练习册也行。”
余墅从书包里又翻了几张出来。
她大部分学习资料都在学校，回家的时候随便带一些，今天周末，所以带的要比平常多一些，但有的科目还是没有。
“呐。”余墅把几张皱皱巴巴的卷子就那么乱糟糟地递给他，“就这么多了，别的都在学校。”
几张纸的体积太大，钟祺佑双手接过。
有了心理准备，这次他没有愣住，笑得也比较自然：“够了，别的下次再说吧。”
余墅干脆地点了下头，过来坐下，拿着笔在手上转悠。
钟祺佑这次选择了相对还不错的历史开始补习，说是补习，其实也就是讲卷子。
钟祺佑的讲法和历史老师的讲法不太一样，很简洁，但并不妨碍余墅想打瞌睡。
但她不想让他笑话自己，强忍着睡意撑着头假装惬意地听着。
钟祺佑一开始让她自己记笔记的，后来就变成了他自己边说边记。
短短的一个小时，余墅体感像是过了漫长的一年。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有时间的话可以多看看，能背下来最好。”钟祺佑把笔盖上说了句。
余墅睡眼惺忪地点了下头，然后后知后觉：“什么休息，我不用休息。”
钟祺佑低头忍了忍笑，拿了剩下几张试卷问她：“这几张我能带走吗？我想给你分析一下各科薄弱部分，再重新规划一下复习步骤。”
“今晚就能弄好，明天还你。”
余墅起身活动了一下：“随你便。”
她走出卧室看了眼时间，已经是饭点，刚才打瞌睡没感觉，这会儿醒了倒是有点饿了。
钟祺佑整理好了卷子也出来，把他拿来的资料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把余墅的试卷重新装了进去。
余墅看着他。
他很有自觉，半点没有想要留下来蹭饭的意思。
连水都没喝一口。
“你要走了？”余墅悠悠问了句。
钟祺佑点了点：“到饭点了，你累了一下午也该吃饭了，我明天再来。”
“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对了。”
他还是有点紧张：“我们微信……”
“我一会儿重新加你。”余墅靠在墙上说了句。
“嗯。”钟祺佑点了点，装好东西，“那我走了，明天见。”
余墅没说话。
钟祺佑没有得到回应，但也没敢多说什么，朝她弯了弯唇，转身离开，很轻地把门带上了。
安静。
余墅重心从墙上离开，走了几步到桌边，把钟祺佑放下的那些资料拿起来挨个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
算了，还是先放着吧。
她把东西放到卧室的书桌上，做饭去了。
吃过饭，余墅还是先上网看了下有没有客单，然后把钟祺佑加了回来，才开始学习。
钟祺佑很快回复，问了她明天上课时间，然后就没再打扰她。
余墅看着手机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
她没带什么作业回来，把语文和英语写了写，然后就把钟祺佑刚才给她修改好的历史卷子拿出来看。
他字还挺好看的，和他这个人的风格不太一样，但又好像是一样的。
那种……名门正派的……潇洒？
余墅皱眉，不是说字如其人？
难道钟祺佑，内心其实很大胆？
她视线落在试卷上自己规规矩矩的小学生字体上。
不，字不一定如其人。
.
第二天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钟祺佑两点五十分就到了，两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敲响余墅的门。
余墅给他开门，没多话，直接带他进卧室。
他也没磨蹭，跟着进去。
他今天背了书包，又装了好些资料过来，全是A4的打印纸，大概两本语文书的厚度。
余墅看着都有点肉疼：“你打印花了多少钱？”
“没花多少。”钟祺佑朝她笑笑。
余墅咽了咽：“之后还会一直这样吗？”
钟祺佑把包放在边上，坐在余墅边上准备开始，看她担心，温柔解释：“不会一直这样，一周可能也就一两次。”
一周一两次。
余墅算了算：“暑假你也来吗？”
钟祺佑点头：“当然要来，我们离高考只有最后一年了。”
八中学习氛围一直不怎么浓厚，余墅又在体育班，虽然也有考大学这么个概念，也知道这届高三考完，她们就成了新的高三，但其实根本没什么紧不紧张的感觉。
一直到刚才钟祺佑说这句话之前，余墅对高三的感觉都是：就……今年该我们高考啊。
然后没了。
但现在余墅忽然被他说得有点紧张起来，对啊，高三了，要高考了哎。
虽然她成绩不好，但还是要去高考了哎。
不过班主任说她估计得走单招来着，那还用得着高考吗？
余墅正想着，钟祺佑已经拿了数学试卷出来，给她圈了几道题：“你先做一下，不会就放着，一会儿我直接讲。”
余墅哦了一声，把卷子拿过来做着。
钟祺佑接着整理其他卷子，看着还蛮认真的。
余墅瞄了一眼，在被发现前收回视线，在题干上勾一些重点，然后发现自己看不懂。
跳过。
跳过。
再跳过。
安静。
余墅抿了抿唇：“要不，你直接讲吧。”
钟祺佑看着她。
“我都不会。”余墅直说。
“哦。”钟祺佑有些沉重地应了声。
余墅吸了口气欲言又止。
“你讲吧。”她说。
钟祺佑拿了笔和草稿纸开始。
又是漫长的一小时，钟祺佑让中场休息的时候，余墅觉得自己头昏脑涨。
她去上了个厕所，洗手的时候往脸上浇了浇水。
要不就走单招吧？
单招也还不错，有书读不就完了吗？
非要上那本科干嘛？
现在做滴胶不也挺好的吗？
还有流麻呢，她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但她的买家都管她叫老师。
多好，多好……
“余墅，昨晚那张历史卷子你背了吗？”
“还有几个知识点我给你单独列出来补充了一下，一会儿你看看。”
刚回去，钟祺佑已经准备好了下一节课的内容。
余墅撑了下头，想做流麻。
“你是不是累了啊？”钟祺佑大概是看她不太愿意，温柔问了句。
余墅抬另一只手撑头挡住脸：“没有。”
钟祺佑安静了会儿。
“要不我们看会儿视频吧？”他问，“网站上有挺多趣味教学视频的，就当换换脑子。”
“脑子还能换啊？”余墅没反应过来，蛮认真地问了句。
一阵安静的对视。
余墅别过头摸了摸耳朵。
钟祺佑看着她被挠得乱糟糟的后脑勺弯唇笑笑。
没追着不放，他把手机拿出来搜了个英语视频放着。
“手机屏幕有点小，今天先将就一下，明天我把平板带来，会好看一些。”他说着。
余墅故作冷淡地嗯了一声，转过来看着。
影视剧剪辑的抽象教学视频，困倒是不困了，就是视频结束的时候有种知识丝滑进了脑子又丝滑离开的感觉。
“这个介词会用了吗？”钟祺佑问她。
余墅点头嗯了一声，默默记下了视频up主的名字。
钟祺佑没再追问，接着开始补习政治。
除了数学之外，政治也是余墅的一个巨大短板，虽然别的科目也不怎么长，但多少能听懂，数学是能懂的就是懂，不懂的怎么都不懂，政治就又不一样了，感觉听懂了，一做题，就又不懂。
又一个小时过去，结束的时候，余墅瞌睡没了，烦躁也没了，只剩下无力。
钟祺佑讲了一下午，余墅还带不动，估计也是有点累，时间到的时候，都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收拾东西。
他拿着笔和卷子在座位上坐了会儿，挺认真地问余墅有没有想考的大学。
余墅也不纠结什么他会不会鄙视她看不起她的事了，实话实说有学上就行。
太折磨人了，她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钟祺佑本来还有点焦虑万一自己没办法帮余墅达成目标，听她这么一说，没忍住笑笑，然后下一秒又憋了回去。
余墅听见动静看他一眼：“想笑就笑呗。”
“又不是没笑过。”她叹了口气，表情慢慢变冷。
疲惫。
烦躁。
又一次上头。
她把凳子往边上挪了挪，离钟祺佑远了些，头靠着墙休息。
钟祺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解释。
他想解释，也解释过了，但余墅不信，还容易生气。
而且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帮余墅补课的机会，他不想失去。
余墅耷拉着眼皮看他，慢慢看着，慢慢眨眼。
他还是坐着没动，大概是还没缓过劲儿来，又或者，在想别的事。
余墅吸了口气，又无声叹出来，抬脚碰了下他的凳子腿：“钟祺佑，聊会儿天呗。”
“你都看见我那样了。”
“你呢？”
“你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破败夜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