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破败夜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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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余墅先去驿站寄了快递，然后才走路回家，顺便买点菜吃。
生活还是比较拮据，她没买太贵的，或者说看见什么便宜就随便买点。
会好起来的。
现在拮据而已，等高中毕业，等上了大学，有了文凭就会好的。
而且她还要挣钱还给饶芸呢。
余墅这样想着。
对啊，说起芸姐，孟憧最近有好些吗？应该有好些吧。
马上期末了，也没听说要回来的消息。
不过她现在也没地方听说他回来的消息了。
余墅疲惫地笑笑。
到净水巷的时候，钟祺佑果然没再出现，余墅再次笑笑。
果然，只是看见了她的弱点，发现她也不过如此，打算玩玩而已。
和她当初想的一样。
回家吃了饭挣钱。
有时间的话，学会儿习。
昨晚睡觉前余墅研究了一下之前半期的卷子，试着给自己规划了一下复习板块，规划完时间已经凌晨，早上起来的时候感觉跟没睡一样。
和往常一样先检查一遍客单，然后再背上书包下楼。
正想着一会儿买点什么吃，就在楼梯口看见了钟祺佑。
余墅以为自己眼花，闭了下眼又睁开。
钟祺佑今天看着和昨天不太一样，虽然还是一样的温柔，但总觉得有点不大高兴。
也是，都被拒绝了，能高兴到哪里去。
余墅走出楼梯口，钟祺佑把早餐和共享单车都往她面前送了送：“早上好。”
余墅皱着眉看着他递来的早餐。
其实如果钟祺佑一直这样，她倒是可以省下很多钱。
反正都是玩。
但是……
“你确定要坚持吗？”她问。
钟祺佑没想到余墅会突然问这个，但点头：“嗯。”
“你不用有压力，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安静。
只剩周围路人的闲聊和巷子外汽车驶过的声音。
“为什么？”余墅忽然问他。
“为什么没结果也要坚持？”
而且你不是已经看见我卑微的一面了吗？
这样也喜欢？
骗谁呢？
想玩直说。
钟祺佑忽然笑笑，依旧很温柔：“就是想啊。”
喜欢你。
他咽了咽。
余墅皱眉抿了抿唇。
“那晚在音河巷还没看够吗？”她忽然问了句，语气淡淡的。
“什么？”钟祺佑没懂，“你抽烟那次吗？”
余墅吸了口气，又有点想逃避，被她阻止：“初三那天。”
“是你在楼上吧？”
钟祺佑眨了下眼低头：“我……”
他咽了咽：“是。”
余墅还是没忍住冷笑一下：“看笑话？”
“不是。”
余墅没走，她也想问个清楚。
“我是上楼收衣服的，本来是我奶要去，但我想试试能不能遇到你，就说我去。”
“结果下来的时候真的遇到了，但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哭？”
“还是没想到我竟然是那样没骨气的人？”
“可笑吧？”
余墅一连问了三句，钟祺佑一直在否认：“真的不是，也不可笑。”
“那是什么？”
“看见我最狼狈的一面，事后高高在上地发消息说可以安慰我，现在又在我面前装出这么一副卑微求爱的模样。”
她向前走了一步：“钟祺佑，你为了玩我真的演得有点过了，你不觉得你前后行为很割裂吗？”
“我跟你们这些好学生不一样，我就是个小垃圾，别说学习了，光是活着我都忙得够呛，实在是没工夫跟你演什么校园青春。”
“你要想谈恋爱，想找个人送早餐，找个人跟你爱得死去活来。”
“说真的，你换一个吧，换一个行吗？”
钟祺佑看着她懊恼又焦急地皱眉：“余墅，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看见的。”
“但我真的没有觉得你可笑，而且我也不是想找个人跟我谈恋爱演偶像剧，更没有想玩你，我只是——”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余墅没要他的东西，看了眼时间背着书包往巷子外快步走着。
钟祺佑推着车追上去：“那你说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或者……或者你骂我一顿，你羞辱我，你也让我变得和你当时一样狼狈，让我——”
“钟祺佑！”余墅停下来死死瞪着他，眼睛一圈都是红的，眼眶里蓄着眼泪。
钟祺佑整个人一愣。
“你全部都听到了是吗？”
“责骂，羞辱，跟我一样狼狈。”余墅一字一句说着，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眨眼的时候有一滴泪滑下。
她看着他讽刺地勾唇点点头。
“从现在开始，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给我滚。“
她抢过他手里的包子，朝着他的脸砸了上去：“滚！”
她朝他喊了一声，背着包跑了，路过巷子口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扫车，直接跑开了。
包子不硬也不烫，扔到脸上也还有塑料袋隔着，他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于是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怎么能那么说。
一整个上午，钟祺佑脸上都顶着个红色的巴掌印，同学们惊讶的眼神没断过，老师们的关心也没停过。
他一整天没去找余墅，他不会顶着这张脸过去的。
他不要让余墅觉得他在卖惨，不要道德绑架余墅。
他也不想再让她觉得自己卑微，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演。
所以接下来无论好的一面还是坏的一面都要让余墅看见。
哪怕被讨厌。
反正都已经被讨厌了。
也不能继续让余墅误会他嘲笑过她。
要解释，要证明，要让余墅知道，哪怕被他看见了，也不会有什么。
因为他喜欢她，因为他是她的人，所以不会嘲笑她。
只会心疼。
他要帮余墅，还要帮到点上。
一整个晚上，钟祺佑都在回想余墅早上的话。
余墅要忙着挣钱，余墅没时间学习。
然后第二天早上，拿着早餐和昨晚整理好的复习计划书和各科资料等余墅。
余墅今天没有忽视他，而是直接走过来把早餐和他拎着的那一袋子东西都扔了。
钟祺佑蹲下去捡起来，中午和晚上的时候还是等在那里。
余墅一样地扔，钟祺佑一样地捡。
周末也不停。
持续到第二周的周五，余墅累了一天回到净水巷，钟祺佑又一次朝她递来书和资料。
余墅直接抢过来塞进了垃圾桶。
钟祺佑还想去捡，被余墅揪住衣领质问：“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
“老子叫你滚，别再拿着那些东西出现在我面前，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但钟祺佑这次竟然没有看她，他接着往前要去捡，余墅用力把他往后推，她用了好大的力气，站直的时候都在喘气。
钟祺佑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长头发遮住眼睛，余墅没看到他湿润的眼神。
一阵安静。
只有看见两人推搡时路人的议论纷纷。
钟祺佑没再去捡，声音很轻：“没关系，我明天再印一份干净的。”
余墅过来打了他一巴掌：“你敢来，我就敢打。”
他头偏着，脸火辣辣地疼。
余墅已经跑上了楼，钟祺佑过去把资料捡起来，拆开被弄脏的塑料袋，拍掉书本上面的灰。
走回家。
第二天是周末，余墅一大早就起床做滴胶，一直做到十一点，才下楼扔垃圾。
然后再次看见拎着一袋东西的钟祺佑。
他头发还是像昨天那样耷拉着，黑色的碎发盖过眼睛，白T恤，黑裤子，黑鞋子。
很瘦，瘦到裸露出来的每一处都能看到筋脉和骨骼。
正午耀眼的阳光洒下来，将他的皮肤照得更白。
他就那样可怜兮兮地站着，像……一只鬼。
怎么会这么瘦了？
这是余墅看见这一幕的第一个念头。
明明之前一起吃饭，还是很匀称的劲瘦。
但下一秒，她松开自己皱着的眉。
他瘦不瘦关她什么事。
他这样虚伪的装货，有什么值得可怜的。
她拎着垃圾走出楼梯口，略过他，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略过他上楼。
“余墅。”钟祺佑叫她。
余墅脚步没停。
钟祺佑也没跟着。
简单的午饭之后，余墅打算接着做流麻，开始前，从窗台往下看了眼。
这样炎热的天气，他竟然还在。
她犹豫地皱了下眉，一把把窗帘拉上了。
两个流麻做完，余墅下楼。
钟祺佑抱着书坐在楼梯口，听见有人下来，害怕挡路，又站了起来，然后发现是余墅。
余墅脸色不善地打量着他，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资料，随便拿了一张出来看。
是一中的政治资料。
一道题都看不懂。
“我想给你补习。”钟祺佑轻轻开口，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清了清嗓，但说话有点有气无力：“我都能教会你。”
余墅听他说话不对劲，抬头扫了一眼，看他脸色泛白，皱眉问了句：“你是不是中暑了？”
钟祺佑却笑着摇摇头，笑容很疲惫，摇头也很慢：“没有，你别害怕。”
能不怕吗？
余墅在心里嘀咕一句：“你跟我上来吧。”
只是三楼，但余墅越看他越觉得不放心，走两步就要回头瞄他一眼，好在钟祺佑专心上楼，全程低着头，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平安到达门口，余墅松了口气，拿钥匙开门，刚推开门要转过来跟他说进去，钟祺佑就迎面倒了下来。
整个人都是烫的。
余墅趁他还没倒地，赶紧把人拖了进去，沙发太热，客厅又没空调，她把他拖进卧室，但又想着他刚才穿着外裤坐了地，没让他躺床，凳子他也坐不稳，干脆直接扶着他坐在地砖上，然后让他背靠着床撑着。
余墅试着叫了他几声，钟祺佑皱着眉嗯声。
还有意识，余墅赶紧拿了水给他喝，看他还是很难受的模样，又拿洗脸巾去卫生间接了水。
原本是敷额头，然后不放心又上网搜了一下，才发现中暑应该敷颈部和腋下。
网上还说要解开衣服散热。
然后余墅看着他身上那条漆黑的长裤皱眉。
衣服就算了，本身就很薄，但裤子都晒发烫了。
得脱吧？
不然怎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破败夜0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