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冷雾霾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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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憧按住余墅放在他胸口的手：“你会喜欢我的。”
他继续往前亲她，被余墅再一次推开。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孟憧坐在床沿，几乎要倒地，一只手向后撑着衣柜才勉强扶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余墅，拧着眉问她：“那你说到底为什么？”
他扶着床板重新坐了回去，身上的衣服歪了、额前的刘海也乱了，他也不整理，就那么湿着眼睛一身酒气地看着余墅。
余墅抬手搓了把脸，孟憧刚才那一下过来，她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她坐在床上，腿盖着被子，抓了外套披上，没看他，皱眉说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不信。”
孟憧伸手抓她胳膊让她看着自己：“你看着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他往后抓了抓头发，指着自己的脸：“脸不喜欢？”
他又开始脱衣服，撩起毛衣下摆：“身材不喜欢？”
余墅皱着眉错开视线，孟憧似乎气急，站起身解皮带。
余墅看不下去，抓起旁边的枕头朝他腰上扔过去，被他抬手挡开继续解皮带，余墅皱眉转过脸：“你差不多够了，喝多了也不是这么耍酒疯的。”
“喝多的是你，我才没喝多。”孟憧把皮带抽了出来，解开裤子纽扣拉开拉链，一条腿跪上余墅床的第一秒，余墅骂了句脏话，掀开被子从床的那边逃开。
孟憧伸手拦住她的腰抱了回来围在身下，唇角刚勾起来，都还没来得及说话挑衅，就被余墅一膝盖狠狠砸了一下：“老子这些年太惯着你了是不是？”
余墅看他吃痛，一把推开他，靠坐在床的那头，右手搭在曲起来的右腿膝盖上，默不作声地喘着气儿。
她刚才是真有点吓着了，但应该没被看出来。
孟憧捂着裤.裆在余墅杂乱的被子上蜷了会儿，然后抱着被子不起来了：“你打我。”
余墅慢慢缓过来一些，但还是有点后怕，而且刚才那一下孟憧估计也被打得不轻，她还是忍不住拧着眉担心地扫了他一眼，看他没蜷着了，才放下心问：“你刚才那样不该打吗？”
“我又不做什么。”孟憧抱着被子轻轻蹭了蹭脸，“就想给你看一下而已。”
余墅从床的那头拿了枕头扔他脸上：“你暴露癖啊！”
枕头遮住他上半张脸，露出正笑着的嘴和下巴，孟憧抬手把枕头拿下来，抬头睡上去，抓着枕头又摸又蹭，然后当着余墅的面噘嘴亲了上去。
余墅烦躁地转了过去。
孟憧看见她的表情，接着笑了会儿，然后嘴角慢慢持平。
笑不出来了。
因为余墅是认真的。
在拒绝他这件事上，她一直都是认真的。
连喝醉了酒，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推开他。
甚至不愿意借着酒的名义和他半推半就一回。
安静了好一阵。
床垫动了动，余墅回头看去，孟憧起身，背对着她坐在床的一边，脊背疲惫地弯着，两只宽大的手掌斜撑着床垫，压出两个半圆的放射状印痕。
“你生气我也不会跟你道歉的。”
“今晚的事，我不后悔。”
“以后，还会继续。”
他说完这三句，起身要离开。
“你去喜欢别人吧。”余墅忽然说了句，不是赌气，也不冷淡，很平和、很耐心的语气，或者说，是在提议。
“喜欢谁都可以，我不阻拦了，也不会再挑三拣四。”她声音越来越小，但却没有半点后悔或者害怕他生气的情绪。
“无论你要和谁在一起，我都祝福。”
余墅话还没说完，孟憧突然折返回来，快步走到她旁边，余墅被吓得往后躲了一下，拳头都应激地攥起来了，然后发现孟憧只是过来抱一下她。
他头靠在她肩膀上，呼吸一截一截的，肩膀都跟着抖。
余墅身体一瞬间地僵硬。
孟憧哭了。
她低头咽了咽，轻声说着：“对不起。”
孟憧抱着她肩膀又哭了会儿：“有关系。”
余墅眉心拧着。
“孟憧，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
孟憧没离开，但问得很冷漠：“理由。”
余墅没推开他，就这样回答说：“因为我很自私。”
“我更自私。”孟憧接了句。
“你一点都不自私。”余墅说，“你很好，很大方，对专业精益求精，对比赛竭尽全力，对朋友两肋插刀，对师长敬爱有加。”
“对我，更是好。”
“是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我又有哪里做错了吗？”孟憧放开她，红着眼眶抓着她胳膊温柔问她。
“是……你是不是还是生气我骗你的事儿？还有我跟踪你和钟祺佑吃饭聊天是不是？”
“只要你答应我跟我在一起，我以后一定不跟踪你了，我也不让别人跟踪你。”
余墅看着他摇头，眼眶也跟着红起来，笑得五味杂陈：“不全是因为这些。”
“其实我一直没和你说过。”
“我很感激你和芸姐能收留我，也很满足现在的生活，但只是这几年的话还好，如果是一辈子，我其实不是很能接受。”
“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我必须要手里真真切切地有着点什么，我必须要对自己的生活有着完全的话语权和支配权，我才能有安全感。”
“哪怕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但我也还是不喜欢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喜欢放眼望去，什么东西都不完全属于我的生活，更不喜欢指望着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虚无缥缈的感情吃饭和活着。”
“我想要完全地自主，想要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车子，有自己争取来的工作，最好是能自己开一家店铺，我的生活、工作，什么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我不用随时去观察并记下谁对我好，好了几分，以后又该怎么还，还多少，我也不用一直对对我好的人保持着感恩戴德的恭敬，只是平等且自由地、褒贬都有地去回应他们的好。”
余墅抬眼看着孟憧：“孟憧，你帮过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恩情，但恩情就是恩情，它和爱情和友情都不一样，它分受惠方和施惠方，是有高低有方向的，我们之间的恩情，就是你高我一等，我低你一等。”
“不是！”孟憧脸上全是泪，又气又急，“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想要给你什么恩惠。”
“我知道你对我是爱情。”余墅说着，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进嘴角，又咸又涩。
“但我对你没有，在我看来，这就是恩情，就算以后，我试着对你产生爱情，试图和你像别的情侣那样平等相处，但在我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过恩情，我也确确实实地承受了很多你的帮助，甚至没有你就没有现在和之后的我。”
“或许别人能接受，但我不一样，我会介意。”
“我只要一看见自己，就会想起你的恩情，就会时时刻刻都记起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帮我，我欠你太多，我会发自内心地对你愧疚。”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对不起。”
孟憧听到这里顿住，大概有五秒的时间，他忽然含着眼泪转过脸去笑了起来。
这反应太过反常，余墅担心他，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事实如此，她早该说了。
“这样，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孟憧伸手抹了把眼泪，说话声音时大时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的？就……没办法把恩情和爱情混为一谈，介意别人的恩惠这样？”
余墅手指蜷了蜷，垂着眼没敢看孟憧：“一直知道。”
孟憧大笑着站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眼泪也一直掉。
余墅担心地跟着站起来，忍不住皱眉扶他：“孟憧……”
但这次孟憧甩开了她的手：“余墅，老子真是看错你了。”
“你的心真是狠。”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些，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介意，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我的帮助？”
“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
“你从一开始，就选择把我们的未来直接堵死。”
“然后看着我一遍一遍说爱你，一遍一遍对着你摇尾乞怜。”孟憧看着她低头，食指在她心口用力戳了戳，余墅被戳得往后退了一步，咬着牙才忍住快要溢出唇边的哽咽，“余墅，你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老子可是从认识你第三天起就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
他又一次哭着笑起来。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孟憧流泪哭着。
“你明明可以一直骗我，就算你要选别人，就算你永远都不会选择我，钓着我你还不会吗？”
“打我，骂我，然后随便勾勾手指，我就会笑着朝你跑过来。”
他慢慢蹲下去，靠在窗边的墙坐在地上，双腿屈着，手环住膝盖：“我有钱，我也能自己挣钱，我又不要你养活，比养狗都省心。”
“为什么不要我……”
余墅低头掉眼泪：“对不起。”
“你不是没有心吗？”他哭着哭着又开始骂余墅，“没有心你还在乎什么恩情，老子有钱有颜还爱你，直接把我吃干抹净你不会吗？”
“再怎么着也该等到高考结束吧，老子就这么讨人厌吗？非得现在告诉我，好显得你自己特光明磊落是吧？”
“你又想让我看见你的好，想让我又一次像个傻逼一样原谅你是吗？”
余墅抬手擦眼泪：“我没有这个意思。”
孟憧闷声狠狠踹了一脚床脚，床被踢歪：“老子让你说话了吗！”
余墅抖了一下没再说话。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他抹了把眼泪从地上起来，“你别妄想了。”
“就算你现在告诉了我，我也不会念着你的好。”
“骗一次就是骗，坏一次就是坏，之前再好也没用。”
“不让爱，也不想让人恨，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让你碰着了。”
他低头弯腰和余墅对视着：“你记着，从今天起，我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冷雾霾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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