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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重复章节,勿卖 ...

  •   “您考虑处决她吗,陛下?”汉斯博格迎着威廉敏娜逼人的目光,从容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威廉敏娜将茶杯放了下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大部分内阁成员都有这个意思。”
      “处决安娜贝尔?”威廉敏娜觉得不可思议,“我们离野蛮政治时代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明白您的顾虑,陛下,但是这恐怕也是民意。”
      “民意?”威廉敏娜啼笑皆非,“人民觉得安娜贝尔应该死?”
      “她作为帝国的前任君主,和恐怖组织勾结叛国,还策划多起恐怖事件。这已经足以让人民对她愤恨了。”
      威廉敏娜闭上眼,长长吁了一口气。然后她张开眼,充满权威地宣布:“我不同意。囚禁她即可,我不会杀她。”
      “陛下……”,,
      “多说无益,欧文。”威廉敏娜摇了摇头,“作为一名君主,我不会如此草率地杀到上一任君主。这不是奥森博格家族的传统。我也不想做奥森博格家族上第一位手足相残的君王。”
      汉斯博格闭上了嘴,眉头紧锁,但是理智地没有再就这事进言了。
      “那么,我会传达您的意思的。”
      他明显生疏冷漠的语气词和口气让威廉敏娜听着十分不舒服。即使是讨论公事,可是对方也过分谨慎疏离了一些,这和女王对他的热络已经形成了鲜明对比。
      “你最近有什么事吗,欧文?”
      “我一切都好,陛下。谢谢您的关心。”
      威廉敏娜不悦地皱了皱眉,“我感觉到……我们最近有些疏远。是不是你收到了什么抨击,关于和我关系过分融洽……”
      “没有的事,陛下。”汉斯博格坦然地面对着威廉敏娜的目光,“我只是觉得,讨论公事,还是应该用一种端正的态度。”
      “是的,那是当然。”威廉敏娜勉强笑了笑,“那么,听说你父母已经回老家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在奥丁多待一阵子。”
      汉斯博格这才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他们是回去参加我一个堂侄女的婚礼。”
      “你堂侄女都这么大了。”威廉敏娜惊叹,“那我想你的父母肯定也在操心你的婚事了吧?”
      笑容从汉斯博格俊逸的面容上消失,让威廉敏娜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她说错了什么?
      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话题了吧?
      为什么他又不高兴了?
      “谢谢陛下的关心。”汉斯博格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很乐意陪您聊天,不过等下还有个会议要主持。请原谅我的告辞。”
      “没关系。”威廉敏娜只好说,“祝您愉快,先生。”
      “您也是,陛下。”
      面对中断信号后空空的全息投影仪,汉斯博格这才缓慢地吐了一口气,伸手松了松领带。他觉得眼睛有些干涩,额头有点细汗,不过这和内心的痛楚来说,都不算什么。
      他下意识地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已经磨损了的牛皮本子。随意地翻开,就是一张天使一般的女孩的照片。
      小姑娘有着一头金子般的头发,穿着深灰色的校服,打着小领带,故作严肃状地看着镜头,蓝色的眼睛犹如大海一般。
      翻过这页,蓝天草地,女孩穿着碎花裙子,坐在年轻的秘书官的膝盖上,凑在他的耳朵边说着悄悄话。
      下一页,小姑娘穿着睡衣,用一个毛线球逗着一只猫。秘书官的手里抓着一双袜子,似乎正在说服她穿上。
      两人同时出现在镜头的相片毕竟不多。大多数,都是女孩的个人照。欢笑着,沉默着,思考着,做鬼脸的。孩子在成长,可是并没有长多大。毕竟两年的相处时间,还是太短了。
      汉斯博格合上本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了抽屉里。
      当年外派的岁月里,很多时候,他都靠看着这些照片,用回忆来打发枯燥的岁月。
      他爱着她,他是知道的。
      可是他一直以为,他只是爱她如爱一个孩子。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长大,成为一个美丽迷人的女性站在他的面前,水妖一样诱惑着他,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而她自己,却轻而易举地抽身离去,对着他依旧笑得像当年那个孩子。
      安娜贝尔被押送回来后,就受到了媒体的极大关注。对于她的下场,国民们也纷纷猜测,处决她的呼声和囚禁她的声音相持不下。因为皇宫至今对此事没有表态,阿尔伯特亲王甚至还在反恐战场上没有回来,所以大家都把目标瞄准了首相府。
      国会内部对于安娜贝尔的处理意见倒比较统一。政客们觉得不论是深度囚禁还是处决都能接受,而且考虑到国家安全方面等因素,同意处决她的不在少数。
      女王私下表示的反对意见由汉斯博格在议会上传达给了诸位大臣。
      “女王不同意倒并不意外。”国务大臣说,“一个君主不会轻易处决另外一个君主,更何况杀戮这种事和陛下塑造的亲和善良的形象不符合。”
      “形象可以再塑造,但是只有处决了安娜贝尔,才能彻底打击恐怖势力。”
      “女王要顾及到整个皇室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宫内省的官员说。
      “那就更要严惩安娜贝尔了。”
      汉斯博格开口打断了争吵,“我们都知道安娜贝尔背后还有不小的支持,旧派贵族很多都是她的拥护者。如果我们说服不了女王,那么只有求助于法律途径了。”
      “这有点困难,首相阁下。”法务大臣推了推眼镜,“新宪法中对叛国罪的最高定刑是终身监禁,如果加上反人类罪和谋杀罪,倒是可以判处死刑。但是,这也需要女王批复才能行刑的。”
      “慈心多坏事。”结束了例会后,秘书长法克斯送走了各位大臣后,对汉斯博格抱怨着,“当然,她只有十八岁。在这个年纪,我们不能要求她做到心狠手辣。不过至少她能权衡一下得失。”
      “安娜贝尔是她的堂姐。”汉斯博格说。
      “她们关系并不好。”法克斯不以为然,“欧文,她一向都很听你的,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劝她一下,晓之以理。”
      “你这话如果给《麦田》听到了,那又会掀起波涛大浪了。‘首相狂妄自大,妄图控制女王’,或者‘独裁皇权腐蚀民主’。”汉斯博格诙谐地说。
      法克斯笑起来,“他们都是嫉妒。”
      “总之,公关部不会高兴看到这些新闻的。”汉斯博格说,“而且女王并不是一向都听我的。她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且越来越独立了,特别是结婚以后。”
      “你是说阿尔伯特亲王对她的影响力。”法克斯点头,“你有和亲王关于安娜贝尔的处置问题交换意见吗?”
      “等阿尔伯特亲王回来,我询问他的意见的。”汉斯博格并不着急,“希望他和我们意见一致。单凭我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容易说服女王。”
      阿尔伯特返回奥丁,是在两个礼拜后。反恐维和部队的扫荡行动已经进入尾声,国家公共事务也积累许多,他便提前返回皇宫协助女王。
      看到女王夫妇双双出现在公众面前,人民也放下了心来。对于他们来说,亲王的返回,必定意味着前线局势的顺利和平稳。
      女王夫妇忙碌地出席着各种开幕式、酒会和会议,人们从新闻里关心着女王出席昨日的晚会时穿着什么样的裙子,戴着哪一套珠宝,注意力逐渐从安娜贝尔身上转移开来。
      “显然,人们对八卦的热情要远胜于政治。”威廉敏娜一边看着阅读器上的新闻,一边喝着咖啡,“昨天的酒会上,李斯文公爵夫人的裙子和我的撞衫了,今天几乎所有报纸都在报道这个事,而对新出台的医疗结构改革措施只字未提。”
      “人们平日里上班就已经够累的了,没道理让他们闲暇时依旧操心政治。”阿尔伯特笑道,“说起来,我昨天在酒会上,和汉斯博格谈了几句。”
      “是吗?”威廉敏娜警惕地看了丈夫一眼,“我想你们谈的应该不是前线的事吧。”
      “不是的,我的夫人。”阿尔伯特调整了一下坐姿,态度认真地说,“他向我询问处置安娜贝尔的意见。”
      威廉敏娜放下了阅读器,然后摆了摆手。辛西娅将侍者都遣走了。
      “他都说了什么?”威廉敏娜撕着一张火腿肉,喂着脚下的两只柯基犬。
      “他说你不同意处决安娜贝尔。”
      威廉敏娜点了点头,“没错。他说大臣们都希望能够处决安娜贝尔,而我最好能顺应他们的意思。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立宪制,让女王听从大臣们的吩咐,大臣们听从人民的意见,而人民的意见又取决于女王和政府的意见。于是这个国家的宗旨就是没人决断,也没人负责。你有什么看法?”
      阿尔伯特双手交握,放在翘起来的膝盖上,“我也同意首相的意见。”
      威廉敏娜抬头看他,“你也同意处决安娜贝尔?”
      “是的,薇莉。”阿尔伯特肯定道,“留着她就是留着一个祸害。”
      “这我知道。”威廉敏娜丢下了火腿肉,站了起来,“可是我们可以把她深度囚禁起来。”
      “只要她活着,敌对势力就有把柄以她的名义制造事端。守旧的反对势力和恐怖组织都是她的拥护者,这十分不利于国家的安定。”
      “这我也知道。”威廉敏娜苦恼地叹气,“但是,阿尔伯特,我我从来都没想过杀她。”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阿尔伯特诚恳地说,“现在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
      “这和仁慈没关系。”威廉敏娜不悦道,“我是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做出这个决定的。她曾经是一名君主,即使她退位了,她也是前皇室。皇室相残这种事,不应该在我在位的时候发生。”
      “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她当作一名犯人来看待。”
      “当然可以!所以我觉得终身深度监禁就足够了。这其实比杀了她要更加折磨人。对于憎恨她的人来说,这或许能更好地出气了。”
      “那守旧势力呢?”
      “任何一个朝代都有守旧势力。我的王朝也不是开满了鲜花的。杀了安娜贝尔难道就能摆平那些顽固的化石脑袋们吗?说到恐怖势力,那也是每一个国家,每一届政府都会为之头疼的问题。杀掉安娜贝尔并不是解决办法。”
      “但确实能起到非常好的打击和警告作用。”
      威廉敏娜烦躁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想她死?”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处决她?”阿尔伯特也咄咄逼人。
      威廉敏娜怒道:“我用不着对我的决策做出解释,阿尔伯特。我是女王!”
      说完,她丢下餐巾,气冲冲地离开了晨室。小狗跟着她跑走了,房间里只剩阿尔伯特一人。
      年轻的亲王无奈地叹气,一口饮尽了杯子里已经凉了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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