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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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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敏娜已经怀孕七周,原来以为的月事不调现在也终于有了喜人的结论。一切顺利的话,明年一月的时候,女王夫妇的第一个孩子就会诞生。
而且女王夫妇在从医生那里知道了受孕时间,都不约而同地显得有点尴尬。因为那正是威廉敏娜去探望在外进行反恐围捕行动的丈夫的时候。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相处,不过显然这对小夫妻一点都没有浪费时间。
女王怀孕的消息通过宫内省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后,迅速引起了全国民众的关注。人们都很祝福这一对年轻的夫妻,并且期盼着这个孩子的诞生。《领航者》报甚至大胆地用“塞勒伯格王朝即将来临”来做头版头条的标题。
正因如此,平息了一段时候的裁军计划又再度被人提了出来。
“既然女王已经怀孕,那塞勒伯格家族的私人武装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们的坚持就难免不让人怀疑其中包藏着私心了。”
“借口是永远都能寻找到的。当初借口没有孩子,现在借口孩子还没有诞生。那么允许我失礼地说,也许将来还会借口孩子还小,或者——神原谅我这个假设——或者孩子会不幸夭折。”
“女王显然被亲王控制住了,更何况她现在怀孕了,身体虚弱,身边没有能帮助她的人。”
“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等孩子出生后再讨论这个事?现在毕竟该以陛下的身体为重,不是吗?”
“那难道要置国家安全于不顾?”
议会上的争执,尽管在阿尔伯特的授意下,相对封锁了一部分在宫廷外,可是威廉敏娜还是都知道了。
她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呕吐不止,很多时候只能喝点流质食物。为了确保孩子的健康,她又拒绝采纳医生关于使用药物抑制妊娠反应的意见。无法进食导致她身体虚弱,只有每天打营养针。
听到裁军议案重新被提起的消息,以往肯定会发怒的威廉敏娜只是靠在床头无奈地叹气。
“他们就不能让我安生一天。”
阿尔伯特从她手里抽走了阅读器,丢在沙发上,然后坐在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不要为这个事操心了,亲爱的。”亲王吻着妻子的额角,“你已经做了够多了,剩下来的,应该由我来承担。”
“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和相关人员谈一谈。”
“你会和汉斯博格谈谈?”威廉敏娜问,“你们俩才握手言和,希望我处死安娜贝尔呢。”
“我们都是政客,我亲爱的太太。”阿尔伯特说,“政客的承诺最不算数了。”
威廉敏娜扑哧一笑,“那你改变主意,留安娜贝尔一条命了?”
“我对她的处置意见可从来都没变。”阿尔伯特吻着她,“好了,别为这些事操心了。你好不容易才吃了点东西,现在我命令你躺下来睡觉。”
“你可不能命令一个女王。”威廉敏娜嘴上说着,可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好好休息。”阿尔伯特说,“在做好一个女王前,你先要做好一个母亲。”
女王怀孕和裁军议案虽然引起了一阵轰动,但是也没能持续两个礼拜。随着安娜贝尔的审判日期逐渐接近,媒体的视线又终于转移了回来。铺天盖地的报道占据了人们的视线,鼓动民众增加关注度。对于审判的结果的预测,也被在电视节目里反复讨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处决安娜贝尔的言论流传了出来,然后引起了轩然大波。
民众的反应分成两派,一半认为安娜贝尔论罪应当处以死刑,另外一半则认为终生监禁已经足够,死刑未免有损皇家尊严。这点和威廉敏娜的想法十分谋和。
既然全国上下都在讨论着对安娜贝尔的处置,所以在看到卡恩斯前来觐见的时候,威廉敏娜不用猜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别告诉你也是来劝告我处死安娜贝尔的。否则我就要送客了。”威廉敏娜虽然微笑着说的这番话,但是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悦。
“当然不是。”卡恩斯轻快地说,“我也认为公开处死她有损皇室形象。”
威廉敏娜挑了挑眉,“这真稀奇。这段时间以来,每个人都在劝我把安娜贝尔送上断头台,好像我是伊丽莎白一世似的。”
卡恩斯笑起来,“亲王殿下还是坚持处死她,薇莉?”
“当然。”威廉敏娜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更让我气愤的事,他居然和汉斯博格站在同一阵线上。我不是说我不希望他们和睦相处,但是他们不能联合起来同我做对!或者说,几乎所有人都和我做对。我不是白痴,卡恩斯,我知道安娜贝尔死了比活着更好。”
“那你为什么不肯处决她?”
威廉敏娜伸手拨了拨放在角几上的一盆水仙花,半晌才轻叹一声,说:“我知道这个年代谈论君权神授有点荒唐可笑。可事实就是,你们没有处在我的位子上,就无法体会我的感受。在我看来,为君王者,都并非常人,即便她退位。我对前君王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王冠的尊重。”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最亲近的表兄,“卡恩斯,如果我杀了安娜贝尔,那她的血将永远留在我的王冠上。”
卡恩斯斟酌着,说:“我能理解你,薇莉。我也知道你自己也在犹豫着。如果她能自杀那会是最好的选择。”
“哦得了吧,安娜贝尔?”威廉敏娜嗤笑,“就算在人间地狱,她也会撑着那口气等着看我笑话的。如果有可能,她会坚持在我死了之后才咽气。她就是这么争强好胜。”
“那你还是打算坚持你的意见咯?即使和整个国会做对。”
“我已经和全体内阁以及议院做对了。”威廉敏娜耸了耸肩,不在乎地笑了,“别说我了。你最近呢,听说上个礼拜放春假的时候,你和安吉拉一起回了一趟祖母家。”
卡恩斯情不自禁地露出餍足的笑容来,“噢,是的。非常愉快的旅行。我和安吉拉都玩得很尽兴。”
“老侯爵夫人身体还好吗?”
“非常好,谢谢。她也很喜欢安吉拉。”
“谁不喜欢安吉拉呢?”威廉敏娜挤了挤眼睛。
卡恩斯注视着她还平坦的小腹,忽然说:“薇莉,你意识到了吗?你的人生,已经赶超在我和安吉拉之前了。”
“在你们成为返校舞会的国王和王后的时候,在你们享受着大一新生自由快乐的生活的时候,我就结婚生子,为了家庭和国事操劳?”威廉敏娜苦笑,“换谁都更喜欢前面一项。我只是没有选择。命运选择了我。”
“那你幸福吗?”
“你说呢?”威廉敏娜的手放在腹部,母性的光辉在脸上闪耀。
安娜贝尔的审判前夕,反恐维和部队终于结束了扫荡任务,返回所属基地。威廉敏娜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出席了军港的迎接仪式。虽然外界谣传女王因为在安娜贝尔的处置问题上和亲王闹了不愉快,不过仪式上夫妻两人有说有笑,很有默契,显然已经和好如初了。
伴随着反恐战斗的胜利,新闻署展开了一系列宣传活动,有关反恐战役的部分录像对媒体公布,并且制作了新的邮票和纪念明信片,举办了烈士悼念活动。
威廉敏娜因为怀孕的关系,原计划的烈士悼念活动由阿尔伯特亲王代替她出席。没有女王坐在中间,阿尔伯特和首相汉斯博格第一次并肩坐在了一起。两个男人还算友好地打招呼和交谈,并且对旁人额外的关注处之泰然。
仪式结束后,汉斯博格和阿尔伯特亲王一同离开礼堂。随行人员刻意落后他们几步,给他们一点私下谈话的空间。
汉斯博格开门见山地问:“陛下是否还是坚决反对处决德加里斯女伯爵?”
“她一旦坚持,就不会轻易改变,我想你也一定清楚的。”
“您没有再进言?”
阿尔伯特笑了,“我不会让这种事破坏我们的夫妻感情,首相先生。作为一名亲王,我在结婚的时候就宣誓,此生效忠和服从与女王,做她忠心的丈夫和仆人。”
“所以殿下您宁愿守着你陈腐的誓言,而看着陛下做下错误的决策。”汉斯博格用词尖锐。
阿尔伯特注视这这位年长自己数岁的情敌,显得十分从容,“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汉斯博格先生,我最先考虑的,不是政府,也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我的妻子。”
“那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在推进裁军计划的时候也不会遇到那么多阻力了,不是吗?”
阿尔伯特不以为然地轻笑了一声,“我们可以先解决了那一位女士,再来好好讨论我的家族军队的问题。”
“听从您的意见,殿下。”汉斯博格说,“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准备一个更好的办法。”
“你是指暗杀吗?”阿尔伯特一针见血道。
汉斯博格的笑意加深了,“我更倾向于把那称作一次保安工作失误。”
阿尔伯特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她会雷霆大怒。”
“有得必有失。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详细而周密的计划。”汉斯博格说,“时间则安排在法庭审判结果出来后。安娜贝尔会有短暂的公开露面,给记者们抢几张照片。很多受害者家属也会去。拥挤的人群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看来已经计划好一切了。”阿尔伯特别有深意地笑着,“我想问一下,汉斯博格先生。如果女王始终不同意,你是否会实施你的计划?”
汉斯博格整理了一下领带,“一切取决于您的选择了,殿下。”
阿尔伯特什么都没说。他们两人握手道别。
次日一早,汉斯博格在家里用完了早餐,然后出了门,上了司机的车。
已经等候在车里的法克斯正一言不发地看着阅读器,脸色十分诡异。
“怎么了?反对党又在说我什么了?”汉斯博格见怪不怪地问。
“更糟糕……以及,嗯……尴尬。”法克斯支吾着,脸色古怪地把阅读器塞到他的手里,“你自己看吧。”
汉斯博格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今日邮报》的头版头条。巨大的头版图片是几个月前反恐军出征时的照片,主角正是他和威廉敏娜。威廉敏娜仰头望着天空,而他正一脸温柔地凝视着她。
冷色调的军装和建筑物的衬托下,年轻的女王容颜红润秀丽,目光湿润,美得几乎让人屏息,而汉斯博格总是受人赞誉的侧面也显得如此俊美出众。如果忽略两名当事人的身份,这张照片漂亮得就像电影海报一样。
照片上方,巨大的黑色粗体写着醒目的标题:“隐藏的情愫——首相痴恋女王?”。
“后面还有。”法克斯没好气地提醒着。
《先驱者》也刊登了同样的照片作为头版头条,标题则更加惊悚:“婚外情或是单相思——首相至今未婚,只为女王陛下”
《麦田》报用的照片,除了这一张外,还用了另外一张他和威廉敏娜的合影。威廉敏娜的衣角被灌木挂住了衣角,他顺手弯腰为她解开。威廉敏娜笑盈盈地低头看着他。那只不过是一个举手之劳的绅士之举,却也依旧被冠上了“暧昧”的头衔。
“八年的情谊,女王和首相的另类感情”
“从炸弹袭击下英勇相救,原来并不只是骑士精神”
“从秘书官到首相,他一直伴随她左右”
“阿尔伯特亲王知道吗?”
当汉斯博格看到最后这条标题时,他干脆地把阅读器丢在了后座里。
“简直荒唐!”
“这就是皇室绯闻,我的朋友!”法克斯捡起阅读器,继续翻看着,“大家都知道你和女王关系很好,而觉得你们关系暧昧的也不在少数。人们热爱流言,并不会因为她是女王或者她已经结婚了而有所收敛。再说了,换谁看了这张照片,都要浮想联翩。”
法克斯把那张凝望图放大,仔细端详着,“欧文,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她已经结婚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那更糟糕了。”法克斯说,“已经有媒体根据女王的受孕的时间在胡想联翩了。”
“那简直更荒谬了!”汉斯博格动了真怒,“他们怎么可以置疑她对婚姻的忠诚?”
“这话你留着对记者说吧。哦,他们就守在那里呢。”
车已经开近首相府,大门外密密麻麻地拥挤着上百名记者。他们就像苍蝇一样把陆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落。
“汉斯博格先生,您对今天的头条有什么解释吗?”
“您和女王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
“首相,您对她的感情是您单方面的,还是互相的?她知道您的想法吗?”
“您看着她结婚,先生,你心里有什么感受?”
“您做首相是不是为了她?”
“这就是您一直没结婚的原因吗,首相?”
汉斯博格沉稳地坐在车里,指挥司机不要停车,直接开进去。
“我想公关主任肯定已经快把他所剩不多的头发扯光了。”法克斯讥讽道。
重出记者的包围,汉斯博格一言不发地在警卫的保护下走进了首相府。记者被警卫拦住,只拍下了首相面色冷峻的侧脸。
汉斯博格脱下大衣交给秘书,大步走向办公室。一路上,工作人员们纷纷侧目,有的惊讶猜疑,也有女士面露陶醉之色。只是一向温和亲切的首相阁下今日面色阴沉,不苟言笑。
法克斯接了一个电话,浑身一震,清了清喉咙,才对汉斯博格说:“皇宫通讯,先生。我给你接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