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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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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看比赛的人群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让正在走神的威廉敏娜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匹马完美的完成了高难度的跨栏动作。骑士是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观赛的女孩子们十分兴奋。
威廉敏娜同大家一样,鼓掌微笑。英俊的骑士摘下帽子,遥遥地朝威廉敏娜弯腰致意。旁边的目光朝威廉敏娜聚拢过来。
“他是谁?”威廉敏娜低声问。
“是个新人,殿下。”一位太太回答,“说起来,今年的新面孔真多。大概都是为了您而来的吧。”
“那我真遗憾我对老选手的吸引力还不够大。”
陪同的太太小姐们都发出笑声。
威廉敏娜喜欢骑马,喜欢自由奔驰的快感,而对这种制作出一大堆规矩限制了马匹的活动并没有什么兴趣。
陪同在旁边的太太和小姐们的注意力已经被赛场上的英俊骑手吸引了过去。威廉敏娜垂下视线,朝手腕上的宝石腕表瞄了一眼。通讯腕表一片平静。
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有太阳,到了中午这个时候,天已经阴了许多。云层在天空里涌动,空气闷热而潮湿,吹拂在面上的风带来了雨水的气息。
“看来这场雨是不可避免了。”威廉敏娜对辛西娅说,“希望会场里的花不要被雨水打了。不然那就太可惜了,明天才是决赛呢。”
“我想他们会把花都搬进大棚里的。”辛西娅说。
威廉敏娜望着天,慢慢摇着手里的小折扇。
“以前我住在蔷薇宫的时候,卧室的外面可以望到花园里的喷水池。那里养着鱼。快要下雨的时候,鱼儿就会浮出水面张嘴呼吸。从卧室望过去,水面有一圈一圈的波纹,就像雨已经落下来了一样。”
“您很想念蔷薇宫吗,殿下?”
“怎么说呢。虽然我们被管教得很严厉,可是总有快乐的日子的。”威廉敏娜笑了笑,“是的,我想念奥丁。我想念我的小白金汉宫,还有我的朋友们。你知道吗,辛西娅。有时候一些事,就像那被鱼儿弄出来的波纹一样,其实早有了预兆。”
辛西娅望着威廉敏娜线条优美的侧面,没有出声。
比赛快要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时候,卡兹曼上尉走到威廉敏娜的身后,低头附耳道:“殿下,帝都通讯。”
威廉敏娜秀气的眉毛轻轻扬了一下,用“你瞧”的眼神扫了辛西娅一眼。辛西娅低头笑了一下,站起来,跟随着她一起悄悄离席。
威廉敏娜低调地在工作人员和警卫的护送下,从看台的侧门离开了赛场。人们都还沉浸在比赛中,没有在意女公爵的离去。
皮靴发出的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赛场走廊里,随行人员都很沉默。
威廉敏娜问:“我需要回伊顿去接听吗?”
“不,殿下,您回休息室接听就可以了。”卡兹曼上尉刻板地说。
“希望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威廉敏娜自言自语地说,“比赛就快要结束了,我还要去颁奖的。卡兹曼上尉,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我不被允许在您之前接听,殿下。”卡兹曼的声音依旧缺乏感情变化。
威廉敏娜和辛西娅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吗?那看来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走在前面的警卫拉开了门。威廉敏娜一走进去,就愣了一下。
“这里是停车场?”
“是的,殿下。”卡兹曼上尉摆了一下手。几名警卫围了过来,将女公爵和她的女侍困在了中间。他们都把手放在腰间的配枪上。
威廉敏娜慌乱地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卡兹曼上尉?这是叛乱吗?”
“不,殿下。”卡兹曼上尉不紧不慢地说,“我们是奉女王陛下的命令,请您回伊顿城堡。我恐怕明天的鲜花节活动您不能参加了?”
“她要软禁我?”威廉敏娜惊慌道,“简直太荒唐了?她凭什么这么做?我是这片土地的领主!”
“我只是受命于女王陛下。请您配合。”卡兹曼上尉摆了摆手,警卫们以强迫的姿态将威廉敏娜和辛西娅往车上逼去。
威廉敏娜在短暂的惊慌后勉强镇定了下来。她没有再吵闹,而是紧拉着辛西娅的手上了车。
警卫们一边一个将她们两人挟持在后座,卡兹曼上尉坐在前方副驾里,其余的警卫则坐上了另外两辆车。
车发动的时候,威廉敏娜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回伊顿,殿下。”卡兹曼没有看她,而是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停车场被提前清场,附近没有任何一个旁人。车队毫无困难地就驶出了停车场,朝着伊顿奔驰而去。
马术场距离伊顿有十英里之远,悬浮车全速行驶,只需要五分钟不到。
威廉敏娜维依旧满脸惶恐,犹如受惊的小兔。她知道卡兹曼肯定开启了通讯屏蔽和声波屏蔽功能,所以也没有费劲吵闹,而是努力尝试着说服对方。
“这事不对,卡兹曼上尉。女王陛下没有道理让你这么做?她要你做什么?囚禁我,还是杀了我?不经过国会和元老院,她没有权利对我做这种事。”
卡兹曼明显对和她讲道理表示不耐烦,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说:“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殿下。陛下希望您从今天开始呆在伊顿城堡里,哪里都不能去。我只是在执行她的命令而已。”
“可这太过荒唐了!”威廉敏娜叫起来,“你的编制现在隶属于我的管辖之下,你是我的下属!”
“关于下官该听命于谁的问题,下官建议您等回到了伊顿,亲自通过卫星电话和女王陛下沟通吧。”卡兹曼拨拉了一下□□保险栓。
威廉敏娜气愤地哼道:“这是非法挟持!”
“这是政变,殿下。”卡兹曼的笑声里充满了轻蔑。
在他看来,这个高傲而单纯的小丫头,现在终于要吃一点苦头了。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下政治的险恶,让她再也不能摆着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子了。这种生长在温室里的玫瑰花,娇嫩却带刺,自命不凡。看着她从枝头凋零,是再快意不过的事了。
他欣赏着威廉敏娜脸上彷徨不安的表情,把配枪别回腰间。
威廉敏娜低垂着头,肩膀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小声啜泣。辛西娅和她紧紧抱在一起。两个女孩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车已经开到了伊顿附近,城堡的影子遥遥可见。
卡兹曼上尉抬起手腕,打算和守在城堡里警卫通话。可是连同了后,对方却没有接听。军人的敏锐和多年来积累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异样。
他几乎是立刻就从腰间拔出了枪,大喝一声:“注意——”
话音未落,车身就遭到了剧烈的撞击。从侧方而来冲击来的突然,力量强大,让疾驰中悬浮车瞬间就翻转起来,就像一个被摔出去的玩具一样。
威廉敏娜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和辛西娅一起抱着头伏低身子,摆出最标准的自我保护姿势。她们上车的时候虽然慌乱,可也启动了座椅的安全模式。车身的旋转让她们觉得头晕目眩,可安全气垫很好地把她们的身子固定在了座椅里。
其余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两名后座的警卫当即就被狠狠甩在车顶上,前排的司机和卡兹曼上尉也发出痛叫声。
前后两辆警卫车紧减速车,警卫们打开车门,还来不及反击,如雨一般的粒子束就把他们笼罩住。
威廉敏娜的车重重落地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也响了起来。那是来袭一方的炮弹击中了前面那辆车的后备能源箱,引起了爆炸。
威廉敏娜大口呼吸。她压抑住想要呕吐的感觉,趁着车里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解除了自己和辛西娅的安全模式。
“辛西娅?”
“我没事。”辛西娅正奋力地从那个昏迷地压在她身上的警卫身下爬出来。
靠着威廉敏娜的那个警卫倒在座位上没有动静。威廉敏娜吃力地从他腰间解粒子光束枪。为了防止枪支滥用,如今军队和警察的配枪,都只有个人指纹才能打开。可这难不倒威廉敏娜。卡恩斯送给她的开密码的仪器再度发挥了作用。
卡兹曼动了动,扶着流血的脑袋挣扎着坐起来。他看到了威廉敏娜,立刻抬起手里的枪。
粒子光束先一步从威廉敏娜的手里发射出来,击中了卡兹曼的手臂。他大叫一声,枪落在了地上。威廉敏娜随即补上了一枪,把那把枪击碎了。
“你这个母狗!”卡兹曼抱着伤手破口大骂。
威廉敏娜冷静地注视着他。
卡兹曼愤怒又惊愕地发现,先前她脸上的那些恐慌和失措,就仿佛被风吹散的云一样,找不着一丝痕迹。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镇定自若、坚毅果敢,神情十分酷似她的那位英雄先祖。
“对不起,上尉,我并不想伤害你的。请你配合,我会优待俘虏。”威廉敏娜的沉静已经完全超脱了她的年纪。
卡兹曼瞪大了眼睛。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猛地朝车上的仪表盘伸过去。可是粒子光束再度先他一步击去。被击中的仪表盘火花四射,然后燃烧了起来。
卡兹曼到底是一名军人,他再度扑向旁边的司机,想要去拿他的枪。
粒子光束从他左边肩膀射入,然后从右胸下方穿了出来。
卡兹曼倒在前座上,浑身浴血,难以置信地瞪住威廉敏娜。
“我真的很抱歉。”威廉敏娜的手也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但是我没有选择,阁下。正如你所说,这是政变。”
鲜红的血液犹如一条蜿蜒的河流,从前座流淌到了威廉敏娜的脚下。
她立刻挪开了脚。
身旁的警卫动了动,眼看要醒来。
威廉敏娜抄起手枪,重重砸在他的后脑。警卫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又倒下了。威廉敏娜拔出了他的配枪,破解了密码,丢给辛西娅。
“会用吗?”
辛西娅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以前上过射击课。”
“总比一点都不会的好。”威廉敏娜在昏迷的警卫身上摸索着,“哈,找到了!”
她找到的军方配备的一个多功能包。她打开包,找出麻醉针,给两个警卫和司机各扎了一针。
粒子光束枪轻易地就破坏了车门锁。威廉敏娜和辛西娅把昏迷的警卫和司机推了出去。卡兹曼的尸体绻着,面孔朝下,两个女孩都没去动他。
“关好车门。”威廉敏娜吩咐辛西娅,“这车是防弹的,我们不出去,他们就伤害不了我们。”
外面已是一片光束交织,现代化的枪械斗争已经不会发出太过响亮的声音,但是粒子弹击中车声响起的砰砰声还是犹如冰雹砸在窗户上一样。
来袭一方的军力明显要比警卫队多,有备而来的这群人之前就已经拿下了伊顿城堡,现在又埋伏在路上突然袭击。警卫队实力悬殊,虽然支援部队随后就感到,但是他们已失去先机,现在更是防备不及,被对方抄底,节节败退。
卡兹曼上尉手腕上的通讯器不停闪烁着,那是他的副官在试图联络他。
威廉敏娜忍着血淋淋的恶心,把他的腕表摘了下来。
“长官,我们需要支援!”
焦急地声音从麦克风里传了出来。
威廉敏娜摇了摇头,把音量调到最大。
“长官?长官,请回话!请给指示!”
威廉敏娜从漫天乱飞的光束中努力辨认出来了那苦苦维持着两辆军用陆上车。
“我恐怕卡兹曼上尉已经不能回应你了,副官阁下。”
罗克斯顿女公爵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到了副官的耳朵里。他掩饰不住地浑身一震,一束光弹差点击中他的胳膊。
“殿下?”
“请投降,副官。”威廉敏娜的声音平缓沉稳,出奇地镇定。
“你们已无胜算?投降,或是死亡。我发誓我会优待俘虏。”
炮火略有减弱。副官的手颤抖着,胸膛起伏,大口喘气。
“我要和卡兹曼上尉说话。”
“我恐怕那不行。”威廉敏娜说,“现在是罗克斯顿女公爵在和你通话,阁下。我劝告你投降。我会确保你和你的手下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你……我不能。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
“聪明的人会选择明主。请投降吧,阁下。你不想和你的家人团圆吗?”
威廉敏娜说话的同时,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方的天空里出现了十来辆军用悬浮车。那都是来支援她的。和这些车阵相比,警卫队的处境显得那么地狼狈。他们的伤亡已经过半,枪支的能源也即将耗尽。即使不投降,他们也支撑不过几分钟。
“拜托了,副官阁下。”威廉敏娜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请你为你的手下着想。我们已经控制了伊顿。罗克斯顿的自卫军也已听命于我。你们已经失败了。”
通讯被对方掐断了。
威廉敏娜放下通讯器,看了一眼萎顿在前排的卡兹曼,无声地叹息。
军用悬浮车缓缓下降,停落在了周围。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从车里走了下来,几名士兵包围住了威廉敏娜所在的这辆车,其余的持枪朝警卫队的车走去。
威廉敏娜她们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她们只有坐在车里,耐心的等待。
辛西娅比她更加警惕。但是这个聪明的姑娘到目前为止,也都没有问过半句那些武装份子是何人。
这个时候,威廉敏娜开了口。她的这句话,让辛西娅到老年时还记忆尤深。
“你有梳子吗,辛西娅?”她说,“我想梳一下头。”
辛西娅怔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立刻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把折叠梳子和一面小镜子。作为女近侍,这些工具是她随身携带的。
她灵敏的手指打散了威廉敏娜已经凌乱的发辫,重新梳顺,然后编成麻花辫,重新盘好。
威廉敏娜把骑手帽戴好,然后整了整衣服。
“我看上去怎么样?”威廉敏娜问。
“完美无缺,殿下。”辛西娅说。
她暗自惊叹于女公爵眼里那果敢坚毅的眼神。她回想起,威廉敏娜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她的一切举动就想事先排练过一样,经过深思熟虑,有条不紊。而她不过是一个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女孩子罢了。
当车厢内的血腥味浓郁到威廉敏娜觉得不能忍耐的时候,包围住车的士兵分开了。
车门被拉开,戴着白手套的手伸了过来。
“您已经安全了,殿下。”
威廉敏娜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递了过去。
天空布满阴云,远处乌云滚动,隐约有雷声传来。
一片狼藉的郊外公路上,银蓝色的军用悬浮车程圆形包围住了中间。荷枪实弹的士兵笔直地站立着,枪口对准着投降受缚的警卫们。
而威廉敏娜则被汉斯博格牵着手,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的靴子踩着碎石和金属残片,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汉斯博格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犹如对待一位高贵的女神。
饱含着雨水气息的风吹拂着威廉敏娜鬓边的碎发。她身穿整齐的骑装,高挑而健美,举止优雅,神情庄重,蔚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决心和蓬勃的活力。
威廉敏娜摘下了帽子,朝着站在面前的几位军官露出感激的微笑。
“长官们。”她低头欠身行礼,“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并且会尽我全力回报于你们。”
军官们纷纷慎重地回以敬礼。
“效忠于您,殿下。”
“谢谢。”威廉敏娜真诚地说。
解除了武装的警卫们被一次带上了车。副官临上车前,望了威廉敏娜一眼。
“等一下。”威廉敏娜朝他走去。
处于安全考虑,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士兵就把威廉敏娜拦住了。副官戒备地盯着威廉敏娜,一言不发。
“阁下,”威廉敏娜冲他点了点头,话语简短,“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不等副官回应,威廉敏娜转身回到了汉斯博格的身边。
“马术大赛结束了吗?”
“应该快了。”汉斯博格有些不解,“您不回伊顿吗?”
“我不想我的民众恐慌。”威廉敏娜说,“如果我现在赶回赛场,还来得及出席颁奖典礼。”
“殿下……”汉斯博格想要劝说。
“这大概是我作为罗克斯顿女公爵,能为我的民众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威廉敏娜说,“今年的鲜花节注定会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那我希望他们在知道真相前,还能享受一场完整的比赛。”
帝国里7383年7月11日下午五点,罗克斯顿女公爵在掌声中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了马术场的颁奖台上。
这时候天空阴翳,大雨很快就要落下来了。可是群众热情高涨,欢呼雀跃。
获奖的骑手走上了颁奖台,近距离地看到了这位美丽优雅的女公爵。
获得第一名的骑手的突发奇想。他忽然单膝跪在了威廉敏娜面前,就像要即将接受封号一样。
“你可真是我的骑士。”威廉敏娜打趣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了赛场的每一个角落,引起了观众们如雷般的喝彩声。
“丹尼尔•费尔法克斯。”威廉敏娜念着骑士的名字,弯腰把奖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恭喜你,先生。您获得了年度马术大赛第一名。”
年轻的骑士握着女公爵的手,轻轻一吻,眼里充满了爱慕。
媒体们疯狂地记录着这一幕,准备放在明天头条。而乐队奏响着雄壮的胜利者之歌。
威廉敏娜微笑着眺望人潮汹涌的赛场。
风越来越大了,有冰凉的雨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而此时此刻,在距离赛场数千英里的地方,三百多艘带着塞勒伯格家族徽章的军舰,在得到了女公爵的许可下,进入了罗克斯顿的领空。旗舰缓缓降落在了军用航空港。
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洗刷着军舰光洁坚硬的表面。
阿尔伯特•冯•塞勒伯格走下舱门梯。他没打伞,雨水打在他的军帽和肩上。
他正了一下军帽,然后大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