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戏文录》真名十五画

94、追夜，危！

　　距离魔界全宗们会晤的日子越来越近，没有一个宗门会在此时坐以待毙。即使明面上不说，每个宗门心里都有一个选择，那些小宗门更是纷纷选队站位，怕晚了就只能靠后站，这可是魔界自战魔苏略战败以来再一次重新洗牌。
　　如果天抑手下有魔军，那他的势力自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魔尊之位大概率也是手到擒来；如果追夜有笼络人心的能动性，凭借他是魔军统帅的身份，加上那些追随撒脱的元老纷纷站在天抑的对立面，他能取得魔尊之位可能性更大。可惜没有这两个如果。两个虽不和但也没有到你死我亡地步的两兄弟就这样艰难的对峙着。
　　追夜在舞起风离开之后，做出了暂不进军帝江的决定，而是选择写了一封给天抑的信。
　　信中大概的意思就是只要天抑愿意协助找出杀害撒脱的真凶，那追夜就主动退出魔尊之位的竞争。
　　远在魔军阵地的追夜无法得知天抑收到此信时是什么感受，但是不久他就收到了回信。里面没有任何寒暄和废话，而是一条关于炽奴的信息：
　　“炽奴”，名字不详。是炽座下一名统筹杀手的管理人。所用武器：齿刀。魔尊受害之日，是他用阵传送了十二红炽翎到达无愁殿，后逃离。现在无机城。
　　追夜收到信之后，第一时间把还在军营的潇卓叫来，两人一起去了无机城。
　　按照信中模糊的地址，追夜和潇卓两人伙同一些魔军中的追踪能手，稍微花了一点力气便找到了所谓的“炽奴”的藏身地，抓到他更是轻而易举。面对审讯，炽奴却一言不发。
　　“把他的左手剁了！”潇卓面无表情的发令。
　　那个被称为炽奴的人一听脸都吓白了，询问不成就直接剁手吗？不应该是一步一步慢慢来嘛……
　　别说炽奴，除了追夜之外的所有人听到潇卓的话都为之一惊，他们对潇卓并不太了解，只知道是昔日魔尊的爱女、他们主帅追夜的妹妹，所以同样非常尊敬，仅此而已。没想到今日一事，才察觉魔姬的狠辣。
　　“遵命。”虽然惊讶，但是服从是魔军的天职。他们没有任何犹豫拉出炽奴的手就要砍过去，本就脸色煞白的炽奴慌忙求饶，说愿意据实奉告、绝不隐瞒。
　　“那天，有一个人来买凶，说要刺杀一个人，报酬非常丰厚。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没有不接的道理。但是接过之后才知道那人要杀的，竟然是魔尊。我们本要推脱，但那人背景了得，也实在得罪不起，于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我先到的无愁殿，一个人隐藏身形也是比较容易的，然后当晚趁魔尊不备，用传送阵把十二红炽翎都传送过去了，最后完成了对魔尊的围杀。”
　　这话说得追夜已经信了大半了，因为他确实在后山遭遇过十二红炽翎的伏击，后来也知道了十二红炽翎被不死军的十位队长团灭的事。但这是潇卓去到军营之后告诉他的，别人只知道二公子遭受了伏击、伏击之人被十名队长绞杀，但并不知道伏击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十二红炽翎。但是眼前这个炽奴却能轻易说出来，想必是知情之人。
　　“那你是怎么离开帝江的？”追夜问。
　　“我习得遁地之术，逃跑还是挺在行的。只是没办法带更多的人，不然容易被发现，所以十二红炽翎就被结界困在了帝江，带不出来。”
　　魔姬不置可否，她始终还是带着一些怀疑的，又下了一个新的命令：“搜。”
　　于是好几个魔军开始把炽奴房里仔仔细细搜了一遍，最后把炽奴的武器和一个小盒子递到了追夜面前。
　　魔姬率先拿过了那把武器，是一把带有锯齿的刀。魔姬又从身上抽出一张画纸，那是她在卢鹤之给魔尊验尸时做的记录，里面有清晰具体的伤口大小、可能的武器形状等，当然也有那个被隐藏的武器的齿距。
　　结果让魔姬略略一怔，这个齿距居然是完全吻合的！
　　这么顺利？反而让潇卓有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感。
　　追夜那边则打开了那个小盒子，一眼，便惊讶道：“零邪戒！”
　　潇卓和追夜互看了一眼之后，潇卓更是急切地把那枚戒指直接拿了起来，左右翻看之后，嘴上肯定心里却仍旧疑惑地说：“和零邪戒一模一样。”
　　追夜对炽奴的话基本已经信以为真！他心里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起码，杀害亲爹的凶手他是找到了。
　　“买凶的那个人是谁？”潇卓并没有忘记幕后黑手。
　　炽奴支支吾吾。
　　潇卓手上的齿刀三下五除二就划拉到炽奴身上，都是一些刺痛却微小的伤口，让人能明显感觉很痛，却哪怕放任不管也不会死的程度。
　　“我没有这个耐心，是想死个痛快留个全尸全还是想被大卸八块，看你自己。”
　　潇卓的话又把炽奴吓个半死，连忙说道：“是令家。”
　　最后，炽奴被吊在了房梁上，一边流血一边窒息。
　　追夜杀了暗害魔尊的凶手且拿回了零邪戒的消息不胫而走，才一天的时间已经传遍整个魔界。才从无机城回到军营的时间里，已经有好几个宗门之主前来求见。
　　魔界似乎迎来了喜事一般，支持追夜的和不支持天抑这下更是像过年一样热闹。
　　潇卓却完全没有报了杀父之仇的爽快，一是因为幕后黑手令家还没得处理；二是她始终对于炽奴所说的话存疑。
　　外面是此起彼伏的吵闹声，潇卓待的营帐里却是出奇的安静，她始终觉得齿刀这把武器有点问题，她一遍一遍的看着炽奴那把齿刀，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这把刀，太新了！
　　“请二公子戴上零邪戒，登极为尊！”
　　“请二公子率军，入主帝江城！”
　　……
　　潇卓窝在自己的营帐里已经一天了，这喊着让追夜登极的声浪才终于把她拉回现实。她掀开帐帘一看，追夜帐前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那些眼生眼熟的宗主们一个接着一个，最前面的更是魔界五宗之一的唤兽宗宗主野火共心。潇卓还依稀记得，他是一个绝对的魔尊心腹，得知魔尊遇难后，是公开表示只认魔尊继承人继位的人之一。
　　这个事态的发展是潇卓和追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远在帝江的天抑更是意料之外，他甚至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见过逼宫篡位的，没见过逼帐登极的。追夜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只是被逼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面对帐外要他入主帝江成为下一任魔尊的声浪左右为难，现在正呆坐在自己的帐内，面前就是零邪戒！
　　戴，不戴？戴，他就是下一任魔尊，不戴，他就要顶住外面那堆足以淹没他的声音。
　　“戴上零邪戒，入主帝江城！戴上零邪戒，入主帝江城！”
　　喊话的口号逐渐统一，显得更有声势了。
　　潇卓看着追夜紧闭的帐帘，心里也想知道自己这个二哥，到底会怎么选？
　　正在此时，大家都没有关注到一只小鸟慢慢落在了潇卓的肩上。潇卓仔细一看，小鸟的腿上绑着两张叶子。
　　第一张叶子上只刻有一个字：令。
　　另一张叶子上是：戒指有毒。
　　潇卓看罢，立刻反应过来，挤开群情激愤的人群，朝着追夜的帐房奔去。很短的距离她却害怕自己来不及，心里一直在祈祷着：
　　二哥，那个戒指，千万不能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