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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回来娶我 ...


  •   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入睡的覃戎。
      “谁啊?大晚上的。”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前来开门,刚拉开门,便瞧见了慕书安焦急的脸。
      十分诧异。“慕姑娘?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慕书安唤了一声“覃爷爷”,然后一边往里头走,一边回答:“我找凌寒归。”
      覃戎应了一声。
      然后等慕书安都穿过那宫门,覃戎才恍然反应过来,“哎?不对啊。不是前些时候断了嘛?这怎么又?”
      “慕姑娘!慕姑娘您等一下!”
      慕书安轻车熟路地往凌寒归的院子跑去,覃戎步路蹒跚地跟在后头。
      她穿过那回廊,刚跑进凌寒归院子时,听到动静的凌寒归正好拉开房门,就看到了出现在院子里的安安。
      他惊讶:“安安?你怎么……”
      话刚出口,就被安安扑了个满怀。
      他虚抱着安安,“安安?”
      只以为是觉得他要出征了,她舍不得,这才深夜跑过来的。
      凌寒归缓缓收紧胳膊,环保住安安,柔声低哄着她:“怎么啦?怪我今晚没去寻你?”
      他时刻关注着安安的情绪变化,耐心地同她解释:“我是怕去太早,你就要赶我回来。这不,寻思着,再过半个时辰过去,你就不舍得赶我,就能留到明早出发了。”
      安安环抱着他劲瘦的腰,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轻哄的话语,忍不住鼻尖一酸,轻轻染湿他的衣襟。
      感觉到湿热的凌寒归心口一震。
      “怎么还哭上鼻子了?不就出门打个仗么?这些年也不是没打过。不过就是,偷摸的,和光明正大的区别。”凌寒归将她从怀里拉出来 ,“好啦,别哭了,虽然你这么在乎我,我很感动。”
      他小声地哄着她,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但是我可舍不得我的好安安哭红眼,会难受的。”
      安安望着眼前这张与梦境中别无二致的脸,响在耳边的嗓音也响在她的梦里。
      眼泪止不住地滚落,滴在他捧着的手心。
      她哽咽:“我梦见你了。”
      凌寒归错愕,“什么?”
      “凌寒归。”她红着眼,望着他,一开口,眼泪先落,绝望又难过,“我做梦了,梦见你了。”
      凌寒归一怔。
      他说呢,他的安安鲜少落泪,怎的今晚这般情绪。
      原来,这一次,出现在预言里的人是他呀。
      “我梦见你了……”
      十年前那场死了许许多多的瘟疫里,她哄着他咬牙停下来,同他说的就是,她没梦见过他。
      十年后,他临行出征,她梦见了……
      凌寒归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笑着薅了两下安安的头发,强撑着假装玩笑道,“梦见了就梦见了。多大点事儿呀。嗯?”
      可那最后一个浓重颤抖的鼻音,还是泄露了他的心事。
      “还去么?”
      凌寒归深呼吸调整着情绪,将安安的双手握在掌中,“安安,你知道的。我们一生之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时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况,陛下死得,我为何死不得,对吧?”
      安安没有回答。
      她只是问他:“那我呢?”
      凌寒归故作轻快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可死不得。”
      她气恼地瞪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生气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安安。”凌寒归握紧她想要抽回的手,紧紧地握着,柔声地哄她,“你不是说过吗?我是你的凌寒归呀。我很厉害的。我可是十五岁就能单枪匹马把凌天野那个混球从敌人的陷阱抢回来;这十年来还做过那么多危险的事都可以全身而退,我这么厉害,一定不会又是的。”
      他当然厉害。
      她从不怀疑。
      所以沈繁锦担心得把那桌子拍的“砰砰”作响时,她依旧很镇定。
      因为她从不觉得,只是打一仗而已,是凌寒归,就不会有问题。
      “可是凌寒归,我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过。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真的,我在来的路上,回想了千千万万遍,哪怕、哪怕一棵树,一座桥,都没有错过。一次都没有。”
      “怎么办啊?一次都没有——”
      她忍不住一直一直地哭着,哭到自己也没有眼泪,哭到眼睛通红,发干发疼。
      无助又绝望。
      “那我来做哪个例外。”凌寒归心疼地抚摸着她发红的眼尾,“别哭安安,你说过我的,我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带我一起去。”
      他一口否决,“不行,太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如果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她语气平静,却说得那么肯定。
      凌寒归沉下脸来,“我不准!”
      “凭什么?你自己说的,陛下死的,你也死的,为何我就死不得?”
      “因为、”他败下阵来,哑声开口,“我舍不得呀。”
      “那你肯不肯,跟我一同活下去。”
      “什么?”
      “可以活。可以活的。其实你也清楚。这是你们的猜测,也是陛下赴死的原因。只要你愿意。”
      对上安安希望的目光,凌寒归陷入了沉默。
      “当年爷爷没有出门,但派了亲信代替前往;你曾说过,小锦双亲死后,你娘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带着她,你娘出事那天,小锦是被带出了门后才又送回来的;还有大皇子妃那次……不是没有可能的。”
      她在来时一路纷乱的马蹄声中,和如潮水翻涌的记忆里,在万千梦境与现实的碰撞,努力努力地想为他寻得一丝生机。
      “只要有人以死应局,就可以有人破局而生——所以,陛下在他死,和扶光城沦落之间,选了他死。”
      闻言,凌寒归睫毛轻颤。
      “你都、知道了?可是、怎么会?”
      那幅画,明明挂在宫里的密室。
      百渊死后,除了他,无人能够进得去。
      何况……她被逐出了慕家,又何谈进宫去。
      “今天,我和小锦他们出门,走到了碧落楼。想起了一些旧事。然后我让南叙带我上了一趟楼顶屋檐之上,一眼看尽了扶光城。陛下不敢赌,是因为,命运的那一段放着整个云照国。所以,他选以身赴死局,求云照生机永续。”
      她甚至都没有问他,是不是。对不对。
      她很笃定,她所拼凑出来的,就一定是事实真相。
      “对不起,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你。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可眼下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
      他承认了这件事,为此与她道歉,却始终避开了她渴望的那个回答。
      “所以,你还是,不肯。”
      “安安,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没有谁不想活下去。”
      “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其实毫不意外。
      “其实、我开口前,就知道答案。只是不死心罢了。你知道吗?白日里,小锦跳脚时,我还在与她说,你在做一件对的事,我怎能阻止你?现在想想,人有时候甚至无法赞同上一刻的自己。甚至,一直到我醒来之前,我还觉得陛下真是优柔寡断蠢笨得很,这有什么赌不起?原来不过是,放在天平另一端的东西,于本人而言,意义和重量不同。”
      “若他足够重要,原来,真的赌不起……”
      “安安。”凌寒归伸手,捧起她的脸,自己曲了曲腿,低下身子,“你看着我。我不肯,不代表我要认命。只要你在这里,我一定竭尽全力回来见你。我将成为那个、穿破夜色,回到你身边的人。”
      他顿了顿,半垂下眼睑,“可是安安,答应我,如果——唔。”
      唇上的温软,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近在咫尺。
      凌寒归甚至还僵持着方才的动作来不及反应,瞳孔轻轻地颤动。
      安安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微微后撤,手还揪着他的衣领。
      她凝视着他的眼睛。
      她说:“答应我,回来娶我;或者,我来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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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别问,我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谎—— 同名动漫小视频短剧《人间褪色》已上线。 主题曲《雪覆人间》、《人间褪色》已上线。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