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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日薄西山 ...

  •   今天的天气是不错,万里无云,天色蔚蓝,日子已经到了仲夏未,桃子也早已成熟,这几日常常闻到果瓜香气。

      “草民沈天。”“草民云娟。”

      “拜见县太爷。”

      青盐县县令早就换了人,自然不知当年事情,只听说是京城的官员回乡寻亲,“叫你们来呢,是一位姓沈的京官来寻亲。”

      夫妻俩一听姓沈,立刻想到了自幼送出去的孩子,才刚开始记事的年龄,便送了出去,那个大官说是感谢救命之恩,但却不让自己在孩子一面,虽心里不满,但那县令它来要人时,气势汹汹,若不给,仿佛杀了全家般,为了一家的命,无奈应下了,只好安慰自己,再怎么说也不会苛待,总好过在乡野蹉跎一生强。

      “沈大人,人带到了。”

      沈乐栖刚跟贺令言聊完天,自打来了青盐,贺令言就忙了起来,总是见不到人影,他心里也惦记着,好不容易今天看见了,便多聊了会儿,但也没问出什么。

      因自小离家,连带着村子叫什么,在那里也模糊不清了,县令根据自己的说法,找来了几人,但均不是。

      只是希望这次哪怕有些关系也好,他抬头,见一对身穿很朴素的夫妻,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县令身后。

      可十八年了,父母长相早已在记忆中模糊,让他不知这次究竟是不是,一次次落空的感觉令人难受。

      “沈大人,我就不打扰了。”县令退了出去,顺带把门也带上了。

      沈乐栖也盯着瞧,不知何缘故,这次让他有些莫名的亲切感,尤其是那妇人的眼睛,跟自己相似。

      云娟一瞧就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双眼睛跟自己年少时一样,明媚动人,也不管丈夫的阻拦,便冲上抱着哭了起来。

      沈乐栖傻傻地小声叫了:“娘。”

      沈天本来一直忍,见此情景也忍不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

      缓了好大一会儿,三人才好好坐下来说话。

      云娟一个劲打量着沈乐栖,握着他的手只是看,倒沈先天开了口:“那位大人把名字给你改了,对吧桃子。”

      沈乐栖一听见桃子,差点又落泪,他知自己生于桃子成熟之际,爹娘也无诗书于腹中,便叫沈桃,后来入了李府,李砚之为他取名为乐栖,中探花时,取字为安阳,桃子这个称呼再无人提起。

      “李大人,为我取乐栖为名,安阳为字,爹娘继续叫我桃子吧。”

      云娟又问:“看你白净,这衣服料子又好,日子定是过得不错,是吧小桃子?”语气中藏不住的欣慰。

      “刚才那县太爷叫大人,是不是……”云娟不满瞪了一眼。

      “跟儿子好不容易见面提这些干什么?”

      “没事的娘,这些事本就该告诉你们的,儿子十六岁于探花便入朝为官,后是以国子监的名头,教皇子读书。”

      沈天憋了半天,才从肚子里找出个好词来:“年轻有为。”

      可云娟不那么想,自己儿子出身乡野,短短几年成就如此之高,跟那位大人脱不开干系吧?

      沈乐栖见自己娘脸露担心,急忙解释: “娘你不用担心,先前李大人骗我说是心善收我入门,便一直为了报恩,对他忠心耿耿担了不少事,不过即已知真相,那恩也还够了,以作不会过多来往,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不可能完全与他闹掰。”

      “你看得明白,我跟你爹才能放心。”

      沈乐栖起身,为父母挨个敬了茶,又瞧到了晌午头,便传了膳一块用了。

      吃了饭,又聊了会儿,在即要分开时,“桃子,爹再多问一句,你与大人说开了,他不会心生怨恨吗?”

      那你们救他时,可曾想过他后来会威胁你们的命吗?不让你们同亲生骨肉相见吗?多娘不要觉得他是大官,便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贺令言回来时,已是下午,日落余晖,夏季午后的暑气还未消退,风一吹热气迎面而来。

      只见沈乐栖一人,独自坐在桌边,吃着点心,说是吃其实是单用手拿着。

      “伯父,伯母呢?”

      听见贺令言的声音,收拾了一下桌子,意识到自己已脱了外衫,起身想穿上。

      “不必了,就你我二人,天气又热。”

      沈乐栖递给贺令言一把扇子,对方反而给他扇起了,“我给你扇了扇,总可让我听听故事吧。”

      沈乐栖知道他逗自己开心,深呼了口气,开始了说。

      “分开了十八年早就生分了,聊完了该聊的,再说边的时,他们怕了。”想说些这些年怎么过的而已,父母却怕了,不敢继续待下去。

      “伯父伯母,突然见当然会这样,我跟父皇见面也是如此,以后就能多见面了便会好的。”

      “与他们分开了十八年,彼此间的喜好都不知,说的东西彼此都不懂,生于乡野看什么都是纯粹而朴素的,而我长成于京城,什么都要推敲而言,才能堪堪保全,如同两个世界的人。”

      沈乐栖说完又开始泛酸,眼泪挂在眼眶:哪怕我能常常见面也不至于如此生分。

      “或许命就是这样捉弄人,你与伯父伯母会好起来的。”

      沈乐栖哭了会儿,实在累得不轻,贺令言便问他要不要歇息,他摇摇头:“你陪我再待一会吧。”

      两人去了旁边的榻上,贺令言也脱了外衫,放松着坐下。

      “我连钱财一下子给大多,怕引人风头,会传闲言,毕竟妹妹还未出嫁。”

      贺令言开口问:“令妹今年多大?”

      沈乐栖瞬间一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眼下贺令言已经十四了,这个年纪是可以有通房,纳妾了。

      “我妹妹出身不算好,怎么能配得上殿下。”沈乐栖声音都在抖。

      贺令言一猜就知他想到了什么,一把扶了要起身的沈乐栖,住一边说:“哥哥,你在胡乱想些什么我想说的是京城正五品官员的妹妹,完全可以嫁户好人家,不必担心让某些人动歪心思。”

      “刚才是我激动,可若接了他们入京城,这不是彻底与老师翻了脸?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与他彻底说开,更何况他是我恩师这个名头是可压我一辈子的,乡野之人的救命之恩,怎么可能碰赢京城高官教养之恩。”

      “这本就是无解题,若双方身份对等,到也好办许多,但双方身份相差甚远,人们只会说是你父母命好救高官,得了让哥哥飞黄腾达所机会,又有几人在乎那乡野之人曾被威胁呢?养育又比生育重要,确不好办。”

      两人说到这便沉默下去,沈乐栖突然开口:“他无理由,不让我孝敬父母,但是带到京城来教敬肯定会被有些人做文章,说我才刚五品就忘了养恩。”

      沈乐栖自然也想让爹娘入京城享福,在外人眼里,这一举动更像个白眼狼,还未在京中有什么作为,就忘了那十几年来是谁费心的。

      “行了,我有法子,让李尚书威胁办不了你,再说了你拒娶李临汾,可不就是摆明告诉他人,仍成了皇长子一派了吗?”

      “话虽如此,以孝为大,又以养恩大过生恩,这口黑锅我必躲不过。”

      “哎呀,哥哥,你放心等回京城,那李砚之活不了多久。”

      沈乐栖听见了活不了多久,面露疑色,自己跟李砚之十八年,处处小心,也未发现有什么死罪。

      实在想不通对方才十四岁,却做任何事狠成这样,绝不拖泥带水一点,自己确实比不了。

      “哥哥,他当年的事,那可不是意外那么简单。”沈乐栖听他这话,想活不了多久是多大的罪呢?

      贺令言又开口:“那现在能告诉我令妹多大了吗?”

      “过了年便及笄了。”

      “嗯,到那会儿,你父母也差不多能进京城了,我也给你留意着。”

      “我妹妹非大家闺秀出身,也千万不要找身份过高之她虽未在我面前长大,但也是血亲。”

      贺令言开口调侃,“哥哥长得如此漂亮,妹妹定不会差的呀!”

      沈乐栖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听一个少年夸还是不自在的。

      聊完这些沈乐栖便收拾睡下了,贺令言回了自己的屋,也不点灯,就这样看着外面,天是薄暮冥冥之态。

      沉思了半天,开口问跟着自己的小太监。

      “小汾阳,你说沈大人漂亮吗?”他那双眼睛格外漂亮,明明是中原人,五官却有些深邃,真的很漂亮,贺令言在心里想着。

      回了京城平静过了中秋,进了新冬,外面飘了雪,令人想起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季节转换,也不会耽误人间的生生不息与心思沉浮。

      “李尚书,你说皇上今日之言何意?”

      李砚之想不通,皇上怎么突然翻起,自己还是临王时的旧账。

      当年李砚之是湘王的人,但是临到最后关头,先帝还是选了临王登基,在此前,他明明让人使苍梧州的水利处了问题,虽差点把自个命弄没,但也让临王关了禁闭,失了军权,使湘王势力无人能敌,明明已胜券在握。

      可偏偏最后,先帝病重侍疾,据说是一见临王又想起来徐贤妃,便传位于临王。

      皇上今日提此事,该不会是要翻旧案,那皇长子该不会不是为了沈乐栖去的苍梧,都怪自己气傻了,居然没有发现。

      思来想去,还是让人去叫沈乐栖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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