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风雨交加 ...
-
“轰隆隆——”
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破败的旧屋内短暂得明亮，随后又是一片昏暗与沉寂。
此刻虽是下午，但这天却如傍晚昏沉。
外面的雨逐渐大到难以通行，在此之前未霄预料到回客栈的不便，便提议让沈澈带他们先找一处没人的旧屋子先避避雨。
不多时，便如他想的那般，狂风肆虐。
透过门窗缝隙钻进来的风，亦能将地上的稻草吹得漫天飞舞。
“好冷……”
白芷兰抱着自己，说话有些发颤。
刚才的路上，即便三人各自撑着伞，他们的衣服也还是被雨水打湿，轻薄的衣服沾了水贴着身上，略显沉重。躲在这屋内，因着风大，稻草多，三人便不敢随意生火，生怕火苗被吹得到处都是，将周围的稻草引燃。
何况他们就是生火了，不多时便会因为大风夹杂着雨水，草料太潮湿自己就灭下去。
常年无人居住的屋子便是要找出个保暖的都难，更何况此处设有一尊佛像，想来是一个设立在巷中的旧庙。
至于为何此处破败，沈澈推测是因为当年付家一事，清河镇没落，许多清河人都去往外地，只有少数人选择留下来。
白芷兰靠着佛像底座，背部的冰凉有了实感却也让她有些安全感。
于是她一点点往角落挪过去，找了一处没有风的地方，让自己缓缓。
等身体渐渐回暖，白芷兰才再度开口：“现在分明才夏初，为何会有这样大的雨？”
闻言，未霄皱眉神情严肃地望向门外。
不等沈澈回答，未霄便将人抄起，抱到离白芷兰不远的暗处，沉声对她道：“嘘，有人来了。”
言毕，白芷兰就听到门口处传开响动。
进来时，他们只用将门重新拴上，若是有人要从外面打开，直接把剑从门缝伸进来就能将其挑开。
待门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结束后，一阵大风将门从外面吹开，夹杂着雨点，侵入庙内的各个角落。
未霄只能将怀里的人裹得严实些，至少能让他暖和一点点。
哪怕只有一点点。
因为未霄的动作，白芷兰才注意到，沈澈早就面色苍白，昏过去了。
想来，刚才她说话时，沈澈就已经坚持不住了。
这座旧庙不大不小，恰有一隅足够他们藏身。
躲在角落处，看着门外的几人，刚刚推开门后他们朝着里面扫视一圈，随后便走进来坐在了佛像的另一边。
屋外风雨交加，偶尔有惊雷掠过，隔着佛像，听那些人说话总感觉有些不真切。
但不知为何，白芷兰看着正对面，未霄正死死盯着佛像的另一边，暗处，他的眼睛却异常的晶亮。
“老大，你说三殿下的援兵什么时候才到？”
“过几日，清河离汴京有些距离……”
熟悉的声音，就是白芷兰也认出了那人——冯颜。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条路并不是前往付家旧宅的最优选，就是去清河潭，都要绕一刻钟。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待白芷兰多加思考，就听冯颜的手下对他道：“老大，等殿下的援兵到了，兄弟们就帮你把那个耍鞭子的小娘们儿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对！好好教训一顿！”
……
在一堆大男人的起哄声中，一句油腻恶心的话突然钻进所有人耳中。
“你们别说，那小娘们儿戴着个面具，但身材是真不错，看起来长得也不差，嘿嘿！ 滋味一定不差……”
“哦哟！毕竟是富家小姐嘛！”
却听肖想白芷兰的那人反驳道：“切，富家小姐会跑出来还戴个面具，将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我看就是说出来吓唬人的……额啊……”
那人话还没说完，身躯剧颤之后，便没了声息。
那些听得叫人不舒服的话，也跟着被堵在嘴里，再也说不出口。
趁着那人的同伴摇晃其尸体，试图唤醒倒地的同伴的空隙，白芷兰转头，就见沈澈已经醒来，整个人半靠在未霄身上，手里正捏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人就是沈澈杀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白芷兰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但沈澈并没有什么精力回应，他刚才被那群人的起哄声吵醒，瞄准和射出那根银针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
身上的衣服湿答答地黏在身上，他只觉得好冷，只好找一处热源靠着。
“是谁！”
冯颜那边已经发现他的手下死于一根银针，所有人瞬间警惕地站起身开始庙内各个角度找人。
他们的位置此刻并不隐蔽，就在白芷兰思考对策时，未霄已经将外袍脱下来，搭在沈澈身上将人放在角落安顿了。
随即，他就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上走向他们的人。
那人反应不及，被软剑径直掠过、割喉，一击毙命。
但这个动静将其他人引了过来，一时间，未霄被这些人包围了。
只一眼，冯颜就在这昏暗的屋内认出了未霄。
他现在外围，对未霄道：“未小将军，好巧，我们竟然在这里遇见了。”
“你不是陪爱妻去南安城了吗，怎么来这儿了？”
未霄闻言，只道：“路上遇见土匪，马车坏了，我妻受不了马背颠簸，只能先来清河休息了。”
“哦？是吗？”冯颜轻笑，看向未霄的眼神闪过杀意，弯唇时，一侧嘴角处有道明显的疤痕。
那是昨天白芷兰用鞭子抽的。
“可我记得，汴京到南安，不需要经过清河，未小将军这南辕北辙的顺便，是顺便在何处？”
未霄一时语塞，他在北疆那么久，对中原之事并不清楚，也没去过什么南安城。
换而言之，他根本不知道南安城在哪，怎么会知道究竟顺不顺路。
漏洞百出的谎言被轻而易举地揭穿，未霄握紧剑柄，随时准备应对冲上来的这些人。
冯颜此行带了九人，除去分别被未霄、沈澈二人杀死的两个，包围未霄的这七人，他自认为勉强能应付。
但下一刻，便又有一人倒地。
一样的死于银针。
“是谁在那里！”
所有人齐齐看向未霄刚才走出来的角落，见冯颜抬脚往沈澈他们那边靠近，趁着冯颜背对着他的机会，未霄先一剑绞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听见身后的动静，冯颜偏头，却不知白芷兰已经站在暗处等着他。
“啪——”
鞭子破空而出发出清脆的响声，再次落在冯颜脸上。
靠在墙角的沈澈看到这一幕，总是知道冯颜脸上那道疤是哪来的了。
被同一个人用同样的方法羞辱两次，冯颜忍无可忍，拔出剑径直劈向白芷兰。
却被她十分灵巧地躲过了。
担心自己身体不便给他们二人徒增麻烦，沈澈就扶着墙起身，闪身往边上去。
沈澈一转头，就见那六人轮番上前，却在发现未霄身手不俗后，一齐上阵。
直打得未霄一阵手忙脚乱。
虽然以未霄的能力能够应对，但那些人时而齐上，时而轮流的进攻正一点点消磨未霄的力气。
这样的配合，想来是三皇子私下养的，这次让冯颜带出来到这里，可见其下了血本。
这些人在能力上与在战场上厮杀五年的未霄相比，不过九牛一毛，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那些人逐渐败下阵来。
放眼另一边，白芷兰的身手同样不差，但在这室内，她的长鞭十分受限，但凡打在石像或是墙上，都需要她缓冲几息，这让她逐渐处于劣势。
沈澈摸了摸手边的乌山客，垂眸思索着以他现在的状态上前，究竟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但好在，有人在他决断之前就把麻烦解决了。
解决完那些手下，未霄转头攻向冯颜。
如今他身份暴露，冯颜自然是不能活着对外传递信息，只有冯颜和他的手下死了，未家才能少一分危险。
与长鞭的受限不同，软剑在狭窄的环境中亦能很好地使用。
即便如此，因为方才被消磨了不少体力，在杀冯颜时，未霄自己也受了些伤。
索性，冯颜死了。
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会被掩藏在这个旧庙中。
至于三皇子的援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人来了再想如何解决便是。
抖了抖软剑上的血，未霄在倒地的尸体中随意找了个衣服还算干净的，将剑刃擦拭一番，随即收回腰间放软剑的隔层中。
随即小跑去扶靠在墙上的沈澈。
当他碰到人的瞬间，沈澈就整个人向前倾倒，靠近未霄怀里。
随后，就听他虚弱地说道：“玄龄不必担心，三皇子的援兵到不了。”
“为何？”
闻言，沈澈靠在未霄怀里闭上眼。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总不能说是他醒来时看见雲雪叼着个死了的信鸽来找他，一看信是冯颜要传出去给三皇子的。
现在，雲雪还不能暴露。
他还不能让未霄发现他与其他人的书信往来。
“别等了，他回答不了。”白芷兰将长鞭收好，别回腰间，随后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你摸摸他腰间有没有带药。”
“找到以后倒一粒出来，给他喂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风雨交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