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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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和我嫂子打个招呼而已，哥你何必这么紧张？”沈鸣闻站直身体，和夏怀霜拉开距离，嬉皮笑脸道。
沈江随面无表情盯着他，围护夏怀霜的动作十分明显，显然是不准备让他靠近的意思。
夏怀霜的手悄无声息攀上沈江随的胳膊，轻轻挽住他，同沈鸣闻开口：“你好，我是夏怀霜。”
他没有躲闪沈鸣闻的视线，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人，唇角挂的笑堪称温婉，和他平日里刻薄讲话的毒舌男形象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沈江随低头瞟了眼他安静挽上的手臂，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三人站在原地呈三角状的诡异状态持续太久，沈父哼了一声，开口道。沈母在他之后跟道：“鸣闻，坐这儿。”
沈鸣闻扭过头朝她乖巧一笑，高高兴兴在他身侧坐下，沙发间的空隙叫他填了半数，过分冷淡的气氛都叫他中和冲淡。
夏怀霜挽住沈江随的胳膊，心说学长家这也不太对。
沈父貌似严肃，同沈鸣闻交谈的口吻反倒温和好耐性，沈母更不用提，左一句学校如何，又一句舍友如何，将沈鸣闻的生活全方位关照了个遍。
那三人才像一家人，沈江随这个大儿子落在一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员。
夏怀霜悄然去观察沈江随的神情，却恰好和他对上视线。
他眨了眨眼，用眼神询问对方怎么样。
沈江随缓缓摇了摇头，略微沉思后，却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再也未曾松开。
夏怀霜对牵手适应良好，毕竟这也是合约的一部分。但当这牵住的手没再放开后，他心底还是不免产生几分困惑。
“怎么了？”沈江随扭头看向满眼疑惑的他，低声询问。
那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聊得和谐火热，没分半点眼神给他们两个。夏怀霜心底的疑惑被打消大半——也许学长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安抚心灵，他人的体温能给到一定的鼓励。
他瞬间解答自己的疑惑，只对沈江随道：“什么都没有。”
握住沈江随的手愈发用力。他看向学长，眼底不免带上几分同病相怜：“没事。”
沈江随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东西，脸上除了怜悯，甚至还能看出几分鼓励。他失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勾住夏怀霜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学长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小动作叫夏怀霜吓了一跳，但他现在对这位可怜的，称得上同病相怜的结婚对象充满仁慈的悲悯之心，索性跟着一起玩手指。
对面沙发上那一家三口的聊天内容逐渐匮乏，直至悄然无声。
整个会客厅安安静静，夏怀霜从旁若无人的玩手指游戏中抬起头，正巧对上那三人难以置信的眼神。
夏怀霜：“……”
他默默往回抽手指，却叫沈江随拉了回来，手背被安抚性地拍了拍，而后比沈江随小一码的手就这么被圈住了。
“不像话。”沈父冷哼一声道，沈江随不言语，学起夏怀霜方才的动作，充耳不闻地把玩新婚丈夫的手指。
夏怀霜打娘胎出来体质就不大好，从小到大也不怎么好好吃饭，一副骨架细伶伶，挂不住多少肉，双手伸出来十指纤细修长，单薄得要命。
落在沈江随这个S级alpha手里，更显得脆弱。
属于另一人的温度贴上指腹，缓慢传达至小臂，再至全身。夏怀霜有些许不好意思，只觉得这位领证的合作伙伴动作实在奇怪。
可他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就是很怪啊。他想。
沈江随摩挲揉捏他指节时动作轻柔，仿佛力道重几分就要折断那弱不禁风的骨头。
好半晌后，他才疑似心满意足地停下动作，慢条斯理地同无话可说的父母弟弟开口：“我同怀霜感情好，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沈家父母：“……”
沈鸣闻：“……”
哇，没想到学长还有这一面。
夏怀霜在心里感叹，对沈江随神来一笔感到震撼。
他们这桩婚姻被沈家父母打心眼里看不起是明晃晃的事儿，沈江随这话一出，简直是在沈家父母的雷点上大鹏展翅。
完完全全的挑衅。
“哥看来很喜欢嫂子嘛。”沈鸣闻忽然笑道，视线在他们紧牵的双手上游移，最后定格在夏怀霜的面容上。
这做弟弟的感觉也不对劲。夏怀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粘腻的目光盯得他头皮发麻，有种家里养的鸡被隔壁心术不正的邻居盯上的不快感。
当然夏怀霜没有在家里养家禽的习惯。
沈江随对沈鸣闻的问题报之极为吝啬的回答。
——他没有回答。
一窝姓沈的外加个刚“嫁”进来的姓夏的，就这么敌不动我不动，捱到了晚饭。
夏怀霜还记得今天的任务，见家长，吃一顿家宴，然后功成身退走人。
他同沈江随都没有多少话可说，更别提和沈家其他那几个人，到饭点前的时间完全是他长这么大来，能排的上号的痛苦时刻。
直到上桌吃饭，夏怀霜才发觉自己方才的想法有多狭隘。
沈父沈母再怎么不喜欢大儿子和“大儿媳”，倒不至于在食物上做手脚，上桌的菜品色香味俱全，是拿来宴请的规格，面子功夫是做足了的。
沈江随记着夏怀霜的过敏原，一顿饭下来夹菜的手就没停过。
夏怀霜看着满当当的饭碗，只能拼命压低声同他说：“江随真不用了，我吃不下的。”
而且他又不是没有手！真的可以自己夹！
你爸妈看我的眼神已经变得很奇怪了！
到底在搞什么，他有些绝望地想，为什么要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看他，他充其量就是只干巴枯瘦的柴火棍！
沈江随今晚的行动实在超乎人预料，仿佛被挑衅了后，就要挑衅所有人，自顾自折腾年长不满的父母和“年幼”不快的弟弟。
以及还得配合演戏的夏怀霜。
“你太瘦了。”沈江随偏过头在他耳侧开口，“多吃点。”
夏怀霜对上他的视线，眼底的关切做不了假。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望向桌对面的沈父沈母，嘴角轻轻一扯，露出在他看来是不好意思，在对面看来是小人得志的笑容，开始埋头苦吃起来。
沈江随见他开始认真吃饭，才慢悠悠收回筷子。
沈父终于看不下去，餐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就此被打破，他面容严肃，开口问道：“你爷爷那里，准备怎么说？”
“爷爷不是只要求我结婚么？”沈江随道，“他会理解我的。”
“荒唐！”沈父冷哼一声，“你身为S级Alpha，妻子怎么能是一个普通的Beta？唯有同等级的Omega才与你相配，现在成何体统！”
夏怀霜假装没听见这段歧视意味很浓的话，平淡地将口中炖汤咽下去。他不善交际，和沈江随又是合作关系，有些话语出口的边界感他拿捏不准，索性保持沉默不语。
即使他由衷感到反胃。
Alpha和Omega遵守大众规则，在内部也有独立运行的一套体系，纵然讲究婚恋自由，但AO之间的联结是Beta根本无法插手的存在，匹配度悄然藏在婚恋自由的口号之下。
高等级的AO结合更是约定俗成。他们会诞下优秀的后代，成为领导这个社会发展的“精英”。
尤其是像沈江随这样S级的Alpha，娶一位信息素同等级的Omega作为妻子，才是正轨。
可他领了一个毫无信息素的Beta回来。
离经叛道。
夏怀霜在心里冷笑一声。他少年时代囿于Beta身份，逐渐脱离夏家后，才意识到Beta的稳定之处。
做Beta有什么不好，不受信息素的困扰，不用被所谓的匹配度折磨，不用被易感期与发情期控制。
常年稳定，维持社会运转，多好的身份。
沈父疾言厉色，一桌子菜肴在他冷冰冰的等级论里显出丑陋油腻的真容来。那层用冷淡刻意维持的体面也破了个大洞，四处都开始漏风。
夏怀霜百无聊赖戏耍碗中的汤勺，忽然听见沈江随漠然的声音：“我不需要Omgea。”
他只字不提自己对Omega信息素过敏的事，只是又一次重复：“怀霜很好，我有他就够了。”
语气笃定严肃，甚至能听出几分施压的意味。
夏怀霜读懂他语气背后的情绪，猛地抬起头。
这一下，他看见了沈江随淡然平静的面容，也看见了忽然满头大汗的沈父与沈鸣闻，面露难色的沈母。
像是暗流涌动的湖面被骤然投入了一颗炸弹。
夏怀霜打量一番他们的神情，直到那不适从他们的眉眼间散去，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沈江随刚才在用信息素威慑。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自然不会有所反应，顶破天也就是觉得萎缩的腺体有些许微妙的挤压感罢了。
这是独属于Alpha和Omega的武器。
“我先带怀霜走了，爸，妈，你们慢慢吃。”瞥见夏怀霜的空碗，沈江随起身，很有礼貌地点头告别，牵起夏怀霜的手，带他离开沈家。
回沈江随市中心那套房子的车内，一片死寂。
夏怀霜靠着车窗，回想起方才餐桌上的情况，又想起沈江随那句近乎深情的肯定，几次想开口，还是叫组织得七零八落的话语堵了回去。
“今天麻烦你了。”沈江随似是察觉他的纠结，忽然开口说。
“哪里麻烦，不麻烦，我才是，没好好配合你。”夏怀霜连忙道。
今晚全靠沈江随打出秀恩爱暴击，他就是被大佬带飞的小趴菜，适时卖弄一下拙劣的茶艺，安静如鸡当个花瓶而已。
“并没有，你配合的很好。”沈江随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泄露出一丝柔软的弧度来。
夏怀霜不擅长人际往来，主要是那张只会说些刻薄刁钻话的嘴实在憋不出圆滑的说辞，但在体察他人情绪上，有种近乎野性的直觉。
他很显然感觉到沈江随那出神入化演技背后的笃定，这种微妙的笃定让他现下坐在安静的车内，一时间不知要如何与沈江随相处。
“不适应吗？”沈江随忽地开口。
“什么？”夏怀霜茫然道。
他搁在膝盖上的手被男人轻轻抓住，沈江随望向他，眼底沉静平和：“方才在我父母面前，我的态度和做法，你会不适应吗？”
脱离需要做戏的场合，夏怀霜下意识往回抽手，然而沈江随紧紧抓着他没放，连带那眼底的沉静温和都多出了几分捉摸不定的强势。
“我……”他突然不敢再同沈江随对视，下意识撇开头，磕磕巴巴道：“倒也没有，这毕竟是合约的内容之一。”
沈江随神色一暗。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将临到嘴边的那句“那更过分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车厢内气氛凝滞沉寂，他面上神情变了一番又一番，强行克制信息素过分的外泄。
这一刻沈江随忽然庆幸起夏怀霜是个无法感知到信息素的Beta。
感知不到信息素，也就感知不到那外泄的信息素中，藏了多少贪婪欲念。
他缓缓松开手，轻声道：“你不介意的话，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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