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烟花还耀眼》应非晚

60、期待什么呢

　　新学期开学后，黄安悦去了墨尔本读书，经常抱怨当地的饮食。张林报考了南京的一所大学，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宋毅来学校找黄时雨，一会儿说小秦去了苏州大学，一会儿说王竞择在大学报了双学位，一会儿说李爽和丁晓玲暑假去了三亚玩，黄时雨要是不拦着，他能把全班同学的现状报一遍。

　　“你想说什么？”

　　宋毅用食指戳了戳黄时雨的胳膊，扭扭捏捏地问：“你就不想知道周川考得怎么样？去了哪里？”

　　黄时雨原本半举着奶茶的手臂，瞬间耷拉了下去，她努力捏住杯子，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不让宋毅看到她的表情。

　　“他去了北航！”宋毅追了上来，拉住黄时雨的手臂。

　　“是吗，那考得挺好的！”黄时雨突然松了一口气，为周川考上一个好学校。她转头看宋毅，感觉他马上就要哭了，但黄时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想回宿舍睡觉了。”

　　黄时雨说完转头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留下宋毅在原地破口大骂：“犟种！都是大犟种！你们就这辈子都别见了！”

　　因为自己跟他说不要再见面了，所以他才去北京的吗？

　　黄时雨在路上走着，想着，回宿舍的路好远，她感觉自己的脚下有千斤重，眼泪也不受控制地一滴滴砸落到地上。黄时雨立在路边休息了好久，又接着往宿舍走，一直到像一团泥一样瘫在床上。

　　“你还在期待什么呢？”黄时雨自言自语地说着，把周川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如果周川报考了上海的大学，如果他们在一个城市，他们约定的城市，那黄时雨还会坚持不见周川吗？她不知道。说到底，是自己高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又或者说，是她高估了自己在周川心中的分量。

　　如果说之前她还存着那么一点念想，那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结局，好像两个人都有错，可好像两个人又都没有错，剪不断理还乱。

　　赵渝曾经说要去努力找自己，可是现在的黄时雨越活越迷茫，前途、梦想、喜欢的人，她都抓不住。每次黄时雨患得患失，周川都是那个导火索，她想努力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黄时雨会像个偷窥狂一样去翻同学的□□空间，她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周川的消息，可是他好像蒸发了一样，没有在班级群里说过话，也没有在同学的空间里留下过评论。黄时雨翻着翻着，会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然后把手机关上，可是不久之后又会重复这种行为，反反复复。就像是不断发炎流脓的伤口，她对周川的思念、偏执无论怎么样都好不了了。

　　大一新生报到那几天，王晴去批发市场买了很多大一新生必备生活用品，水杯、上铺收纳神器、床帘……准备在中心广场摆摊。

　　黄时雨看着镜子里要死不活的自己，决定找点事情做。

　　“王老板，带上我呗，我保证做个合格的小跟班！”

　　“我也要去！”孙诗萌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中央广场，趁着大早上新生还没来，赶紧把小商品摆放好，把每一件的商品价格都标好。

　　“王晴你这样，很难打破我对浙江人的固有印象，你当初干嘛学新闻啊，学市场营销多好。”

　　“我们浙江人确实还是有点经商头脑的，但大部分还是勤勤恳恳工作的。”

　　“就好像大家觉得我们四川人都能吃辣，但其实很多是不能吃的，比如我。”

　　黄时雨看着两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也想加入，可是一开口就觉得不对劲了，“那，那我们也不都是很会做题的。”

　　“黄时雨你扫不扫兴？”王晴朝黄时雨翻了一个白眼，眼看着第一批报道的学弟学妹进校了，开始拿出老板的架势，“你们俩去给我吆喝人。”

　　“那我不会。”黄时雨理直气壮。

　　“我也不会。”孙诗萌有样学样。

　　“我给你们俩准备了好东西。”说完，王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锣，“一边敲一边喊，学弟学妹看过来，大一开学必备神器。”

　　黄时雨想跑，她真的做不来。

　　“也不知道唐怡这两天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好想她。”孙诗萌扶额叹息。

　　但是王晴怎么可能放得过她们，“每拉来一个顾客，帮带五次饭，早中晚不限。”

　　“王晴，你真的很懂得拿捏人心，太可怕了。”黄时雨真的是见识到了王晴的生意头脑，如果王晴说请她们吃饭或者给钱，黄时雨绝对不干，但是帮带饭啊，谁能抵制住诱惑。

　　“我能不能不用锣，搞得跟卖艺的一样。”

　　“随便你。”

　　黄时雨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大大方方走到大路上去拉人，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孙诗萌拉着黄时雨不让她去，“你这样跟拉客一样，不好不好，还不如我带着尤克里里过来，用音乐吸引消费者。”

　　“那这就真的是你脑子里想的那种拉客了。”黄时雨白了一眼，继续吆喝。

　　经过两天的磨炼，黄时雨很确定自己这辈子都和做生意无缘了，王晴和学弟学妹以及他们的家长交谈的时候，非常自然，每次都能精准根据他们的需求推销产品，基本只要有人上来询问，王晴都不会让他们空手走。

　　迎新结束后，王晴数着自己赚的钱，要请她们三个吃饭。

　　“那个，我请你们吧。”唐怡扶着床架上的扶手，扭捏作态，完全不像平时的她。

　　“怎么突然要请客啊？拿奖学金了？”

　　“是，拿到了国奖，不过这个以后请你们，这次是张俊飞要请你们吃饭。”

　　“张俊飞是谁？”孙诗萌早就忘记了这号人物。

　　“宋毅室友。”

　　“什么？？？”

　　这两个人背着所有人暗渡陈仓，宋毅知道之后打电话过来”质问“黄时雨：“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呢？”

　　黄时雨也很无辜：“我就比你早知道5分钟！”

　　“既然这样，不好好敲诈他们一笔，难解我们心头之嫉妒！”宋毅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就传来了张俊飞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唐怡，救我，我要被我们宿舍的人谋杀了！”

　　宋毅找了一家brunch，6点之前点餐，啤酒买四送四。

　　黄时雨和周川还在一起的时候，宋毅从来都不让她喝酒，每次黄时雨端起酒杯的时候，宋毅都会抬出周川，“老大，不是我不让你喝，周川要是知道我们一起吃饭，你还喝了那么大一杯酒，我就真的要拎着脑袋回去见他了，为了我的小命，你就忍一忍，我不在的时候，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没看到，就说明你没喝，再说了你舍得看着你兄弟我被周川爆头吗？”

　　现在，黄时雨可以肆无忌惮喝酒了，虽然她酒量并不好，但是和周川分手的这大半年，她确实偷偷喝了不少，只是看着眼前的酒，她突然就不想喝了。

　　宋毅招呼服务员拿菜单，重新点喝的，黄时雨翻了翻菜单，只有一种不含酒精的饮料：柠檬蜂蜜水，一杯40多块钱。

　　黄时雨很没出息地说了一声：“直接抢钱算了。”

　　“黄时雨，千万别给张俊飞省钱，他刚拿了一等奖学金，估计这辈子，也就能宰他这一顿了。”宋毅看着黄时雨不争气的样子，赶紧提醒她。

　　黄时雨很快调整了一下状态，作为唐怡的室友，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显露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谁还不会花钱了？事实证明，还真的不会，到最后，还是张俊飞点的菜。

　　吃的喝的都上齐了，张俊飞赶紧招呼大家吃起来。

　　“哎，等一下，这顿饭可没有那么容易过关，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追到的？”王晴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张俊飞，来之前，三个人可是对好口供的，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不敢随意欺负唐怡。

　　“没错，说说吧！”黄时雨和孙诗萌紧随其后，三个人往后一仰，抱着手臂盯着张俊飞，审讯正式开始。

　　“没错，连我们都瞒着，不老实交代，以后宿舍就别回去了。”张俊飞宿舍的三个人，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一脸八卦。

　　“就大一刚开学的时候我们不是一起吃了顿饭嘛，后来就加上联系方式聊上了，暑假的时候约着她去黄山玩，就，就在一起了。”张俊飞很老实地交代了所有的“犯罪”过程，唐怡坐在他身边，红着脸不说话。

　　“婆家人，表现的时候到了，这猪排、烤肠，好好切块。”王晴清了清嗓子，派头十足。

　　“没问题，你们娘家人只管好好享受这顿丰盛的大餐，谁让哥们把你们姐们拐走了呢，就当是我们替他赎罪了吧，还有啊，你们谁有同学闺蜜还单着的，一定记着我，我现在可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连暧昧对象都没有的人。”宋毅宿舍一个东北人拿起刀叉就是一顿切，还不忘推销自己。

　　“不对啊，宋毅也有女朋友了吗？”孙诗萌突然想起来。

　　“暂时没有，不过都是暂时的。”

　　“宋毅你这个东北话，说得不错。”王晴捂着嘴笑。

　　“咋的了，别瞅我呀，他这不是跟我学的，我讲的可是最标准的普通话。”所有人把目光聚集到宋毅东北室友身上的时候，他赶紧撇清关系。

　　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还最标准的普通话。

　　宋毅之所以说是暂时的，不是因为他有了新情况，而是林欣学姐在大二下学期出国做了交换生，最近回来了，他那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还没死心？”

　　“黄时雨，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闹着玩？”

　　黄时雨没有再说什么，一开始她确实觉得宋毅是在开玩笑，或者说是见色起意，三分钟热度，可是现在距离宋毅认识林欣已经两年了，他还是没有放弃，或许他比谁都认真。

　　“那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