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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萧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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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个欢场女子。可这并不能阻止我爱她!
第一次在绯蓝色看到她,她还是一个青涩、对世界充满敌意的女子。冰冷的眼神环顾四周,迟疑得与我的目光交汇,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不屑。她说,她要唱一首齐豫的歌《遥寄林觉民》,她开始唱,用一种感情充盈的方式,甚至不曾理会高音区,她唱破了的几个音,而后,电影中的桥段发生了。我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尾躺在案板上没有体温的鱼。
“先生,请放开你的手,想必王老板不会乐意看到有人搅了他的场子。”
她是绯蓝色新任驻唱小姐,楚歌,楚楚可怜的歌者。
我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白天受雇于自己开的音乐工作室,晚上奔走于各大夜总会挖掘新秀,认识楚歌,是一个意料中的意外。她没有受过训练,嗓音条件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感情过于充盈。我连着几个月晚上去绯蓝色听她歌唱,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包装她,推向市场,可以说,最开始我只想发展一种单纯的雇佣关系。
“楚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萧旸,旸,应该是太阳初升的意思……” 她低喃,略微嘲弄的笑,眉宇间笼罩着一
层薄薄的抑郁。
“上次……谢谢……”她叫了一杯咖啡,浅浅的酌着。
“你喝曼特宁?我以为女孩都喜欢卡布奇诺。”那是一杯黑咖啡,很苦。
“品尝过生活艰辛的人会惯于劳顿,而一直安稳生活的人却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就象喝惯卡布奇诺的人无法接受曼特宁……”
尔后,放下杯子,华丽的转身,拖着猩红色的裙裾,优雅得向台上走去。
她没有像其他领唱小姐得知突如其来的喜讯,欢呼雀跃的主动示好,更不像我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为博得出名而放弃做为女人的尊严,我饶有兴味的注视着她的背影,我不信,这样的生活,她能坚持多久。
在我表明来意的第三个晚上,她凭空消失了。绯蓝色换了新的驻唱小姐,他们说她凭着青春的本钱做了王老板的情妇,王老板,一家大唱片公司的老总,绯蓝色的幕后老板。
一度我以为自己不过是看走了眼,她和那些为了钱财不惜出卖灵魂的欢场女子没什么区别,如果,她永远不会再唱起齐豫的歌;如果,她不会在喝曼特宁。那半年,她以一个新人姿态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唱着一些虚情造作的纯情歌曲,伪装得像个天使。她是王老板的新宠。我远远看着那个镶着金牙的中年男人戴着巧言笑兮的她出席于各大唱片发布会、颁奖仪式,看着她采访机前能言善辩,心头,一丝不易觉察的钝痛。那个穿着白色旗袍,素面朝天的倔强女子,一去不复返了。
这之后,我去各地采风,很久没有造访的灵感,在看到镜头前她决然的目光时迸发出来。琴台,五线谱,一团团废纸,MD合成音乐,我在自己的工作室夜以继日的创作那些给她的歌,很多时候,当我叼着烟、站在三十三层的天台上看着城市午夜的灯光一点点暗淡下去,我甚至觉得自己疯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大学死党阿岩说,你多半陷入了爱情,我苦笑。这种方式的爱能持续多久?
这个秋季雨水充沛,二十多天的阴雨缠绵,那首暂名为《决然》的歌写到了瓶颈,十平方米的空间内,满是从纸篓里滚出来的支离破碎的句子。录音师、调音师被我放了大假,只有助理小徐处理日常事务。
“萧总监,有人找。”
“不见,不见,不是说过了吗?小徐,任何人一概不见!”
“她说她姓楚……我让她上来了”
我愕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是她?对,一定是她。我吹着口哨拉开门,楼梯上,已然站着赤足的楚歌,白色的布衣裙,贴在头皮上淋湿了的长发还在滴水,唇畔扯过一抹倔强的微笑,左手旁若无人的提着自己的草编凉鞋,右手攥着我的名片。
“萧旸,我从这里路过,上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