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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可太无辜了 ...

  •   城主府内堂上,韩缜与城主对立,身旁的宁南被城主身旁的人,以剑相指。

      “城主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城门前,你的随从将我的将士们一个个打残,他得还回来?”城主淡淡开口。

      韩缜故作惊讶和委屈。

      “那难道不是城门演习吗?我们以为是城门演习”随后又故作为难的样子“我们一到城门前,就被射成了刺猬,他们拔刀相迎,我的随从,可从头到尾都没拔出刀”

      “城主大人,这群士兵演习都不顶用,真是让我为凛城安危忧心”

      “是吗?”凛城城主挑眉一笑,严声说道“你伤到了我们少城主,即使他没拔刀,也是你的从犯”

      “好,既然我犯了错,就应该沦为阶下囚”韩缜伸出手,裸露出干净的手腕,表情无害对上城主诧异的目光,柔声道。“城主是不是要把我压进大牢,任由里面的人虐待我”

      还没等城主反驳,韩缜又接着说。

      “等到我兄长来,再说是无心之过,口头惩罚下人,草草了事?”说完又将手往前伸了伸。

      一旁的宁南心惊胆战的,他知道韩缜胡来,她刚才那一番话,宁南也听进心里了。她身上的伤才刚好没多久,又折腾自己。

      城主面色铁青的回应。

      “自然是要关起来,韩四小姐何必恶意揣测”

      “来人,把他们关到别院去”城主又转头对韩缜说“你兄长明日便到,届时自会由你兄长罚你”

      韩缜狡黠一笑,“届时,就不劳城主操心了”

      “宁南,我们去看看城主大人给我们准备的房间怎么样”

      “是”

      转身离去,心情颇为不错,不知道是不是宁南的错觉,眼前的小姑娘浮动的发丝,似乎有些雀跃。

      城主府的下人领他们过来,将院门上了锁,没有一句言语。

      小院雅致,倒是和祁府里她祖母的院子有些像,经久无人,院里的雪简单被收拾出一条路,又盖上一层雪,小路两旁种着几树红梅,并未被人修剪,有些野蛮,有些萧条。

      凛城的冬日总是风劲而自威,树上的梅花余出几片被搅在风雪里,走到韩缜身前,带起裙角与之欢好,留下梅花和寒酥,独自潇洒欢愉。

      “小姐,进去吧,生上炭火,院内风寒,您又将手炉和大氅赠与他人”宁南有些担忧道。

      原本他是要把自己的大氅给她的,韩缜拒绝说他的衣服太大。见目光中人松动,蹙着的眉头也随之松动。

      “宁南,如果有人告诉你,我是一个狡诈善于利用人心的人,并且他说的句句在理,你会信吗?”

      宁南看向眼前提着裙摆拾级而上,宛如温风梳柳色,气质温和,并不似她口中那般形容。

      “小姐,您待我如何,您不明了,他人不可见得,唯我独有之”宁南快步越过韩缜,打开房门,说完垂眸立在一旁。

      韩缜赞赏的抬眸看过去,又垂眸跨过门槛,宁南抬头只看到她一脸淡然,似乎只是随心一问,便没有再期待回应。

      屋内被收拾过,陈设简单,韩缜径自走向耳室,落座书案前。宁南忙将炭火端得近些,方便韩缜取暖。

      韩缜拉进砚台,拿起砚滴落上水,开始研磨,兀自开口。

      “张家有一子,巧如神算,善人心,此时正在宫中,为皇帝谋事”

      “先帝退位居于行宫,皇帝及位,朝中老臣颇有说辞,而皇帝膝下三位皇子,各自笼络人心”

      韩缜拉过一张纸,用镇纸抚平压下,拿起笔沾染墨水,调试笔尖。

      “皇帝疑心重,残忍而无德,在位三年,重用寒门子弟,也就是丞相之流,以达到培养自身势力,从而轻视了世家权贵”

      韩缜停下,姿态端庄,书写几笔,心静气凝,宁南立在一旁等待。眼中之人停笔,拿起悬于火盆上方。

      “寒门子弟多为百姓,触犯了贵族利益,于是朝堂明争暗斗,当然,寒门出身并不代表就属于丞相一流,其中不乏贪慕荣华富贵之人,苟且偷生”

      “而三皇子与二皇子暗自收拢人心,于是他们私下又分作三派,其中一派不争不抢,只为君王做事”

      韩缜将晾干的纸放在桌上,捻了捻水在纸周,拿出庆安柜房的存据印上,仔细拿起检查,又再次烘烤。

      “太子性温良,恭俭让,虽没明确划分势力,目前来看手下既有寒门又有权贵,皇帝手下的那些寒门子弟,他们推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自视甚高,又空有纸上谈兵,因其自小的生存环境,大多数做事不敢做,只敢说,皇帝无人可用,又忌惮友怀他们的才能”

      “皇宫消息闭塞,皇帝竟不知在哪里听来风声,请了张家小公子去,并且还亲自前来,让张家因为恐惧,将我置之门外”

      “亲自前来?小姐,皇帝远在都城,您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亲自前来?”

      “张家满门书香,重礼仪,更何况我祖母于张夫人曾有恩,张小姐出来送我,更是因为争吵丢下手炉,匆忙赶来。”韩缜将银票和票据折在一起,塞进信封。“她又说皇帝病了一月,既然病重,为何还不辞辛远,来到凛城请人,等到张二姑娘到了,恐怕人都凉了”

      “况且张家人从不参与朝政,若真是治病,怎么会让小公子去,平白给人当了人质”

      “原来是这样……”所以刚才她问自己,是因为那个张家小公子站到了对立面,宁南想明白了刚才无端的问题,又提出了其他的疑问,“既然他善人心,又从小受家主熏陶,怎么会入朝为官呢?”

      “天下读书人,一千人里,也就只有一人是真心不想入朝为官,剩下的九百多名都是考不上的”

      韩缜起身,走向窗边,风雪依旧,不知在想些什么。

      “休息吧,昨夜赶路都没休息”

      宁南将炭火移回原地,出门去了一旁的房间。

      韩缜褪去衣物,留下里衣,攥着帕子,昏昏沉沉入眠。她很早就有这个习惯,要扯着什么才睡的快些。以前扯着自己的衣袖,出了家门远行,有时扯着衣袖,有时扯着帕子。父母去世后,更是一直扯着帕子,因为像扯着父母的衣袖,仿佛他们还在。

      扫去天边的云雾,被月光映照在雪地的树影荒凉,满天星斗藏匿在厚厚的云层,酣然入睡。

      “母亲”声音软糯,来自于一位年轻妇人的怀里,“为何我们同在祁府,你姓祁,我却姓韩呢?”

      小女孩眨着圆圆的眼睛,肉嘟嘟的脸蛋被风吹的有些泛红,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妇人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小小的,安静的躺在妇人的掌心,感受着温暖。

      小女孩的疑问引出了妇人的银铃般的笑声,眼睛弯弯的,温婉的脸庞带着笑意。

      “什么事啊这么高兴?”雄厚的声音打散了妇人的笑声,伴随来的还有盔甲的碰撞声。

      “隔着院墙都听到笑声了”

      “还不都是你,你再不多来几次,她就不记得你了”妇人抱起小女孩,朝着来人,嗔怪道。

      一位眉眼温和,面带慈善的男人展开双手,朝他们走来,接着她就被妇人递了过去。

      “缜儿有没有想我”

      男人紧抱着她,试图用脸去贴近她的脸,蹭她。盔甲的冰冷让她觉得陌生,男人脸上的胡茬扎脸,她不爽的抬起手去抓挠男人,被快速躲开,抡了一个圆打到了自己脸上。

      男人躲开的侥幸被哭嚎声打断,怀中的小人儿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找她的母亲。

      “啊……母亲……啊…”

      妇人啼笑皆非的把她抱了回来,伸手查看她的脸。

      “让为娘看看,这是怎么了?”妇人的轻柔的声音和娴熟的晃动,安抚了她,从嚎喊变成了小声抽噎。

      脸上的伤只是轻微破了皮,没什么大碍,妇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出气般说“咱们不理爹爹,坏爹爹,一来就弄伤咱们阿肆”

      韩束有些无措,冤枉的解释“夫人,明明是她要抓我,没抓到给自己弄伤了,怎么就是我弄伤的了”

      祁愈带着笑意,强词夺理。

      “你若是不躲,阿肆又怎么会抓伤自己?”

      “夫人,你也不能看着我被抓伤吧,这小家伙使了多大劲才会把自己误伤,我要是被抓了,我英俊的脸庞可就不在了”韩束摸着自己满是胡茬,不知几日没洗的脸。

      “得了吧,你这脸整日风吹日晒的,阿肆都嫌弃,再说了,若不是你长久不来,她怎么会觉得你是生人,去挠你?”祁愈像是找到了理由训斥他,有些趾高气昂。

      “好了好了夫人,是我的错,等再过些日子,郴关处理好了,我们一家就团聚了”韩束讨好般轻扯着祁愈的衣袖,见她脸色微动,准备抱去,却被韩缜无情的又挠了一下。

      祁愈感受着韩缜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脖颈,看着韩束脸上的伤一手掩面笑出了声。

      “哈哈,看来小阿肆可没原谅你”

      韩缜不怎么记得这件事了,只是他的父亲常当着她的面,添油加醋的讲给韩凌他们听,独留她一人无措。

      她幼时常在凛城,与外祖母,和母亲住在祁府,父亲带着韩凌在郴关。那时韩澈和韩谂还没有失去父母,风凛的父亲那时刚去世,就是那次她父亲来凛城,将他带回韩府。每次韩束独自一人来看他们,风凛和韩凌就可以做个伴。

      她小时候应该见过风凛的父亲,可是她不记得了。

      韩缜悠悠睁眼,意犹未尽的回味刚才的梦,她很久没有梦到以前的事了,每日都在梦些她最担忧的事,梦到那一双双怨恨的眼神。

      窗外天刚蒙亮,凛冽的风偷跑进来,吹散了韩缜的迷茫。她端坐在铜镜前,调试着自己的表情,一瞬大笑一瞬掩面轻笑,又一瞬故作嗔怪,她模仿着记忆中的祁愈,试图找到与她相似之处,可是她生得实在太像她父亲了。

      眼睛里不像她母亲般,有着一汪亘古不变的春水,她的眼睛,清透而明亮,眉宇间有些英气,配上一双眼睛,又显得温和。略微眯眼又有些渗人,额头光洁而宽正。试了很多次表情,都觉得违和,只好一丝不苟的板上了脸。

      “小姐,下人送来了饭菜”

      宁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韩缜已经穿戴整齐,只等宁南送来清水。

      “进”

      宁南将食盒放到桌上,提着桶朝韩缜走去,倒完热水,就背过身去,认真布起了饭菜。

      韩缜洗漱完,坐在饭桌前,宁南才应要求坐下。

      韩缜吃饭很安静,也很文雅,不过食量却很小,忽然小院的门传来一些动静,门开了。韩缜敲了敲桌子,让宁南回神安心吃饭,宁南不敢忽视院里的动静,直接起身站在一侧。

      “你倒是安心吃得下饭,也不想想别人?”韩凌站快步走到房门,恨恨开口。

      风凛就在他身侧,两人看着韩缜毫不慌张的吃饭,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在他们的注视下,韩缜又吃了几口菜,喝了口粥,气定神闲的放下碗筷。拿起茶杯漱口,宁南注意到,挪了挪身子,挡住了她。

      韩凌本就不爽的脸,看到宁南闯进视线,更加不爽。

      “你就是宁南?主子胡闹,也不劝劝,训练营里就是这么教你的?”

      风凛轻轻拽了拽韩凌,让他别太过火,这时韩缜的声音悠悠传来,宁南也回了原来的位置。

      “兄长何必为难他?”韩缜起身站在宁南身前。“兄长不是不知道,训练营只教一句话,就是听从将军的指挥”

      韩缜对上韩凌的目光,语气有些强硬。

      “我做决定,他尚且还管不着”

      “他管不着?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都在做些什么?!!”韩凌带着怒意指着她,被风凛扶着。“你简直荒唐!不经商量就擅自行动,当我这个兄长死的吗?!!”

      “我同你商量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的主意,与你们无关,你们也管不着”明明是因为为他们好,想撇开他们,不想他们因此受伤,从她嘴里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你说什么?!!与我们无关?”韩凌被激怒,指着韩缜道“我一日是你兄长,我就得管你!你一日姓韩,你的事就与我有关!!”

      “与我无关!!好一个与我无关!!”韩凌被气得不断重复这句话,风凛拦抱住他,哄完这个,求那个。

      “别气别气,她都是任性胡说,故意气你呢”

      “就是不要你们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韩缜执拗着,拔高了音调,依旧是那个语气。

      “不要我们管?!!有本事你独立出家?!!到时候再说不让我管!”

      风凛往后拽了拽韩凌,朝韩缜喊“阿肆,你少说两句”

      “那我就独立出家,只要你同意,我就……”

      “好啊,父母刚去世!你个白眼狼就要自立府门!!不要我们管,好……”韩凌剧烈挣扎,挣开了风凛的手。

      “宁南,跑啊”韩缜躲向一旁,朝着宁南喊,后者挨了一下,堪堪躲开,追着韩缜翻出窗户,等到风凛往院里跑,两人就已经跑到了院门。

      两人翻上墙头,跨上房顶,再跳上墙头,很快跑出了城主府。韩缜吹了声口哨,雾雪拉着马车在不远处跑来,两人上了马车,开始逃亡,韩缜从车帘里递出来一块饼。

      “刚才见你没吃多少,又跑了一路,车里没有吃的了,这是我在城主府是揣的”

      宁南接过饼,发现还有些温度,不知道是主人揣着暖热了,还是他们两人跑的够快,它没凉。

      宁南没顾着想一些会让他脸红的事,只回忆着刚才韩缜和韩凌吵架,看着韩凌那副样子,当真是气极了。而韩缜几乎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他作为一个外人看到两人吵架,有些不好意思和无措。风凛倒是司空见惯,不过发生在韩凌身上,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韩缜气的都是韩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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