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妖司》不灭灵

40、黛母寻女

　　王圆石和儿子都不在家，冉红羽和李青远商量一番，决定现出身形去找徐琴。

　　徐琴并未注意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人，她似乎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哭，又一边笑，口中不停喃喃着：“我的孩子，我的乖宝……”

　　冉红羽蹲下来，放柔了声音试探问道：“大嫂，你还记得你孩子的模样吗？”

　　眼前的人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喃喃自语。

　　“大嫂，或许我们能帮你找到你的孩子。”

　　主要目的虽是除恶，冉红羽亦真心想帮她找到孩子，即使不知道孩子被卖到哪里去了。

　　不过幕后主使那儿必有记录，到时依据记录去找，是极有可能将孩子寻回来的。

　　徐琴涣散的眼神定住一瞬，接着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冉红羽。

　　“找-到，我-的，孩-子？”

　　几乎是一字一字说出的话里含了明显的期冀，这让冉红羽哪怕尚无十足把握，也须得坚定回答：

　　“对！我们帮你找到你的孩子！”

　　屋外踏踏脚步声传来，应是王圆石回家了。

　　冉红羽和李青远正思索要不要隐匿身形，就见眼前的徐琴突然扶墙站起，脚步不甚稳地拉着两人朝后门走。

　　两人并不想就此离开，他们想带徐琴一并回去，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了解到更多。

　　半推半攘间，徐琴开口了：“走，丑时来后门，走！”

　　两人听完此言还在有些愣神时，就被徐琴用力一推推出了后门，紧接着王圆石儿子迈进屋来。

　　见此情形，两人不作逗留，往小院走去。

　　“你说大嫂会记得她说的丑时见吗？”

　　李青远点点头，回道：“我观察王家大嫂，刚才她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之前的状态怕是哀痛失子所致，如今寻子希望一起，意识便回笼了。”

　　王家出现突破口，两人也并不打算干等到晚上，他们带了些干果去周围几家串门。

　　冉红羽本想再探寻妖气，李青远拦住了她：“我们深入对方腹地，不知暗处隐匿着什么，如今安然在此已是侥幸，还是徐徐图之吧。”

　　冉红羽点点头只得作罢，用过午饭后就同李青远“拜访”邻居们了。

　　表面是新人初到来结交邻里，实为借机打探。

　　近三个时辰过去，两人前后脚从一户人家中走了出来。见四下无人，冉红羽靠近李青远附耳低声道：“你别说，深入内部就是有好处，仅用一下午，咱们就将这里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啦！”

　　少女突然欺近，身上的淡香同温热气息一齐袭来，李青远心内一动，晃神间未将她的话语听个完全。

　　冉红羽见他没有回应，还以为是周围有人她没注意到，连忙谨慎地施法感应四周，待探得四下里确实无人后才放下心来。

　　回到小院，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两人一个劈柴一个洗菜，分工合作着将晚饭做了。

　　将两碟小菜端上饭桌时，冉红羽望着对面的人，突然耳根一红。

　　——我们这种场景，好像一对夫妻呀……

　　李青远见冉红羽咬住筷子并不夹菜，还以为是自己炒的不合她口味，略带歉意地说道：“我厨艺不太好，连累你了。”

　　冉红羽回过神来，赶忙摆摆手：“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有些累发呆了而已。”说完马上夹菜入口，对着李青远竖起大拇指。

　　李青远见她这么捧场，一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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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魂草加上叶明自己研配的药粉有奇效，再者施易欢催法相助，不到两个时辰，叶明的脸色便好将起来，身上温度也降了许多。

　　一番法力耗费后施易欢闭眸调息，额角沁出薄汗。

　　叶明心内感激的同时，略微诧异于她如今对自己的态度。他知道易欢只是表面待人冷淡，偶尔有些刻薄——尤其是对他，其实心地善良，绝不会放任同伴于险情中不顾。只不过今日易欢对他平添了许多温柔，譬如先前她同他说话时，又譬如刚才上药时。

　　说实话他有点受宠若惊了，之前他被妖精打伤时可没这种待遇呀。所以绝不因为他是伤者，那么——一定是因为此情此景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对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吧。

　　思及此，叶明胆子稍微大了起来，见施易欢休整完毕，他挺起身子靠前来，露出一口白牙抱了拳捏着腔调道：“小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自当投桃报李以还之！”

　　往常这样可是容易吃鞭子的，不想今日不仅鞭子免了，还逗得眼前姑娘笑了出来。

　　美人一笑如沐春风。

　　哪知上一瞬还弯唇而笑的女子此刻就收了笑意，一脸严肃地凝着他。

　　叶明心里开始打鼓。

　　“你可不能欺负伤者”刚要说出口，就听对方问道：

　　“叶明，你打算做一辈子的和尚么？”

　　原来只是问这个啊，叶明放下心来。

　　见施易欢视线移到自己的头发上，叶明答道：“方丈说我历了劫之后便可回去剃度，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吧——青灯古佛伴余生。不过呢，我打算做个行医救人的和尚，方丈和师傅都支持的。”

　　施易欢垂眸不语，片刻后又问道：“你那方丈有说是什么劫么？若是过不了这个劫，又如何？”

　　叶明摇摇头：“我不知道，方丈只告诉我一句话，其余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敢问，泄露天机就不好了。”

　　施易欢不再说话，起身倚着洞壁。

　　叶明看她似乎心情有些不虞，不明其缘故，当下不敢再开口搭话。虽然她出手相救，对他更是和善了许多，可自己也不能“恃宠而骄”，否则吃鞭子是仍有可能的。

　　两人于是一人一处，各自调息休整。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叶明已沉沉睡去，施易欢伤未好全身子乏累，合了双眸正在半睡半醒间。洞中除去水的滴答声和呼吸声外，可算得上寂静。

　　咔嚓、咔哧……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声音，这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施易欢心内警觉，立刻起身观察，然而仔细再听，却是没有声音了。

　　叶明仍然睡着，施易欢在他那一起一伏的呼吸声中逐渐放下心来，心想可能是林中有风或者是什么小兽弄出的声音罢了。

　　……不对！

　　他们在上面待了那许久，哪有什么风能吹动尖刺丛，更没见过什么小兽，唯一的兽——便是那怪物！

　　施易欢向上飞去，打算一探究竟。

　　从洞口处伸出头朝外张望，果不其然，怪物们又来了！

　　粗略一数，竟有三四十只。

　　不过它们在尖刺从旁边一动不动，且全部头朝外，长尾朝向尖刺从，一只挨一只将尖刺从密密围了一圈，黑漆漆的直让人头皮发麻。

　　施易欢看不懂，心内一阵惊惶。过了一会儿，怪物们依然原地不动，施易欢猜想它们可能只是守住这里不让他俩逃出去，刚要松一口气欲回洞中时，远处走来了一只体型更大的怪物。

　　那只像是头领，走到尖刺丛附近便发出“吱吱吱”的叫声，怪异又刺耳，施易欢听得很是难受。

　　紧接着众怪物们似乎得了指示，立刻动了起来。

　　它们疾甩长尾，不断扫向尖刺从，霎时间呼呼风声响起，那股狠劲说是能碎裂人骨也不为过。尖刺本可造成伤害，可怪物长尾遍覆鳞片，这疾甩似乎并不造成多大伤害。

　　“嗤啦嗤啦”的响声不断传来，那是怪物鳞片与尖刺摩擦产生的锐响；时而有 “噗” 的闷声，是尖刺刺入怪物皮肉的声音。

　　施易欢眼见它们将尖刺越扫越散，用不多久这处庇护他们的尖刺丛便要没了！

　　纵身跃下，施易欢赶紧叫醒尚在酣睡的叶明。

　　“醒醒，快醒醒，怪物又来了！”

　　叶明迷蒙着双眼一听此言，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珠：“啊，它们能进来这里吗？”

　　施易欢将外面情况简单描述一番，叶明听完立刻委顿了下去，他叹道：“看来我们还是逃不掉了。”

　　施易欢也没了计策，怪物不仅强悍难缠，且各含毒性，他们两人一个轻伤一个重伤，根本无法应付那么多只。

　　环顾四周，施易欢苦笑一声，这下要成瓮中之鳖了。

　　事已至此，两人对望一眼，皆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叶明撑坐起来，说道：“易欢，临了我想和你说句实话。”

　　施易欢心中一动，自己都没发现心里有一丝期待：“什么？”

　　“额，是这样的，我……”

　　“哎呀，我确实怕那些怪物们，一想到要被咬死我就胆寒，不然你直接给我个痛快吧！死在你手上，实在是强多了。”

　　施易欢一时无语凝噎，暗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呵呵，你既然害怕，还帮我挡？”

　　“你是女子嘛，我七尺男儿怎能眼睁睁看着不去相救？再说佛门弟子救人义不容辞……”

　　“闭嘴！”施易欢再没有耐心：“我可不想临死前听一顿废话。”

　　“这怎会是废话呢？”叶明没想到施易欢这么快就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点委屈：“我们好歹同生共死许多回，这种时候你就不愿意听我多说几句了？”

　　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些。明知临死之际两人说一句少一句，施易欢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我看你是刚刚睡得太好了，有气力唠叨这么多。”

　　叶明还想再争辩，就听上方传来怪异声响。

　　施易欢生出火苗仔细去看，顿时被震惊到了。

　　那怪物们竟然一只只头尾相连，互相咬住尾巴要下洞来。施易欢没想到怪物这么狡猾，心中不住地恶寒。

　　待叶明也看清时，已有三只怪物贴住洞壁将要落下了。

　　“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