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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雪落白杨安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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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的两万部下被分割包围,拒不投降之人,必迎来无情的杀戮。
雪突然落下,安王强忍箭伤,与南宫牧战了三个回合,难分胜负,毕竟南宫牧的左手剑并不熟练。韩凌花怕南宫牧有危险,利箭在弦,时刻瞄准安王。
又是几个回合,安王的血顺着肩膀流下,胸前也印湿了一大片,二子安钰州终于突破阻碍到了他面前,见此情景,忍不住落泪,颤声喊道:“父王!”
安王看一眼安钰州,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眼中尽是不甘。可面对南宫夫妇的攻势,他再无力抵抗了。
“南宫将军,可否容我与儿子说几句话?”安王内心挣扎一番,终是开口求人了。
“好!”
南宫牧也有些力绌,左臂发麻,便顺势停了下来。围攻安钰州的人也停了下来,允他们父子做最后的告别。
“钰州,向你舅父投降吧,或许有一条生路。”安王看一眼落泪的儿子,说,“为父只有战死沙场,才能保住你妹妹的命。”
安钰州哭道:“父王,战死的事该由我来,孩儿还未报父王大恩。”
“不,你必须活着,我安家才不至于断绝香火。”
“父王!”
“去吧,跪地,举起双手,我看着你投降。”安王的嘴唇颤动着,说着最难以启齿的话。
安钰州拉住父亲的手,哭道:“要死我们一起死!”
“你的孩儿快出世了吧?你只有活着,才有可能见到他!投降吧!”
安钰州拗不过父亲,只好按父亲所说,跪地,举起双手,说道:“我投降,我是安钰州,求见庆国圣皇。”
南宫牧自是知道其中关系,朝部下点点头,部下卸掉安钰州的铠甲,将他双手背后绑起来,暂押一旁。
安王最后看一眼安钰州,眼神由绝望变成孤勇,看着南宫牧,一字一顿说道:“拔剑,我们一残一伤,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南宫牧脸色苍白,眼中带伤,他最不喜欢听到这个“残”字,最不喜欢别人关注自己的残臂,他执意冲在最前线,就是要忘却身体的残缺……
听安王这般说,他愤怒中带着绝望,左手举剑,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安王冲来。安王的血已经顺着胳膊滴下来了,浸湿了刀柄,他忍痛握紧大刀,攒起全身力气,朝南宫牧冲过去。
生死就在这一招,两人不管不顾,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盯着对方的命门,猛力前冲。
当南宫牧的剑离安王喉咙还有一尺的时候,当安王的刀离南宫牧前胸还有半米的时候,当所有人紧张万分盯着胜负的时候,三支白羽箭破空而来,狠狠的刺入安王的身体,安王立时停下了,刀还停滞在半空……
南宫牧剑势太猛,来不及收回,刚刚抵住安王的喉咙,划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安王倒下了,战士们欢呼起来:“安王死了!安王死了!”
“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传遍四面八方,将安钰州悲切的呼唤完全淹没。
天黑之时,战斗刚好结束,除了投降的六千人,其余全数被杀,大雪盖住了热腾腾的尸首,慢慢变成和大地一个颜色。
庆军救走自己的伤员,穿过红林镇回到营寨。安钰州被带到了吴涯风跟前,他倔强的扭过头,不看吴涯风一眼。
胡清落见状,吩咐人全部出去,自己也走出帐子,到隔壁去休息。
吴涯风起身叫来侍卫阿来,说:“隔壁没生炭火,将这盆拿过去。”
阿来赶紧照做。
帐子里只剩下吴涯风和安钰州两人,吴涯风将安钰州身上的绳子解开,沉默片刻后,还是吴涯风先开口了。
“钰州,你饿吗?”
安钰州满心悲伤,哪还知道饿?不过舅父的这句话,还是让他生出了一丝暖意,眼泪又刷刷流了下来。
“两军交战,别无他法。你父亲的尸首,我会派人送到燕京,你若是想扶灵回去,也可以。”放他回去,这已经是吴涯风力排众议所能做的事了。
“你为何不杀了我?”安钰州终于扭过头,愤恨地看着吴涯风。
吴涯风低头:“因为你是我姐姐的儿子。”
“安钰宸也是你姐姐的儿子,你怎就逼得他跳楼而亡?”
“钰宸抵抗到底,那是他的选择。”
“所以你瞧不上我?你不如杀了我,安王和长公主的儿子,怎能投降?”安钰州突然站起身,执拗的盯着吴涯风。
吴涯风突然觉得他就是个孩子,有些胡闹、有点自相矛盾的孩子,他走近安钰州,整理一下他翻卷的衣领,说:“有些结局没办法选择,你是个好孩子,听你父亲的话,好好活着。”
安钰州哭起来:“如果我们早点相认,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哥哥和父亲就不会死!”
这个……吴涯风知道,即便他们一早相认,还是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吴涯风叫厨子送来饭菜,看着安钰州吃完,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出营。”
吴涯风叫侍卫看好帐子,就去隔壁找胡清落,帐子里并不是很暖和,胡清落裹着被子睡着了,睫毛一闪一闪的,并不安稳。
吴涯风摸摸她的手,凉冰冰的,摸摸她的后脖颈,也不暖和,于是他叫阿来再送一盆炭火过来,他又运功使自己周身暖和起来,脱去外衣钻进被窝,抱住胡清落温暖她。
胡清落没睁眼,只是伸手抱住吴涯风的腰,问:“送安钰州走?”
“嗯,明早我送他离营,把安王的尸首也一并送回燕京。”
“叫安钰州带上几个俘虏扶灵回吧,梁皇盛怒,我们的人只怕到不了燕京。”
“好!”
翌日一早,吴涯风带上安钰州和几个俘虏,亲自送他们出营。安王的尸首已经被装在薄棺里,在营门口等着了。
分别处,安钰州走了几步,终是扭过头叫了一声“舅父”,随即转身离开,没听到吴涯风说的话。
吴涯风对着安钰州的背影说:“活下去,如果燕京呆不下去,来庆国找我。”
风中夹杂着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吴涯风静立原地,看安钰州的身影渐渐消失。这场雪不知要下多久,何时西上昆仑呢?
楚随云不知何时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立,问道:“何时带清落去昆仑?这里无需操心。”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吴涯风反问道。
“等风雪一停,就兵围燕京。”梁国如今只剩燕京未降,只有四面围困,才能彻底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才能真正使它成为孤城一座,才能在来年春天打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