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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   宗堂在徐家帮的深处,这一座年岁久远的古塔。这里供奉着族中先祖,徐家族中有重大事情,族中长老、徐家帮会来到宗堂商议,希望祖宗们能有所指点。

      一年中除了祭祖,徐朝很少来这儿,他不想干坐在那参与议事,但这回他们把他喊来了,应该不是小事儿。

      徐朝到了宗堂外,香火升腾、熏人眼睛。

      徐朝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被徐山和徐晖阮瞪一眼。

      徐晖阮没空训他,忙着听下面的人汇报:“帮主,官衙的人候在外面,说想共同议事。”

      徐朝取了香,举在额头上,朝着宗堂上供奉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

      “把他请走吧,县令的话已经带到,我心中了然。”徐晖阮说道。

      坐着的长老们在底下议论纷纷,有人不满地出声说:“求我们办事,竟然是这副猖狂的嘴脸!我们宗堂是外人想进来就进来的吗!有趣的很。”

      徐山是长老中资历最老的那一个,他把磕完头的徐朝扯到宗堂中间,敲了敲两下拐杖,场上肃静。

      “人来齐了,那我就说正事儿了。”徐山说得人齐,其实指的只是一人,徐朝。他们等着他一个多时辰了。先前已经商讨了一轮,喊徐朝来是来敲定事情的。

      “天都里的探子来报,天都会在春天时派下盐铁使到各州县开发矿山,查盐、铁、茶叶的税。盐铁使首当其冲就是桃县,和桃县周边的县。我们澄回县要提防点他,据说是个刺头。”

      “县里的盐铁早在十几年前就全交给了我们道上,县令的意思是,不能让盐铁使看出端倪,最好还能巴结上盐铁使,从盐铁使手上分几块肉吃。”

      徐朝突然笑出来,宗堂里的人都盯着他。

      他不紧不慢道:“能坐上盐铁使这个位置的,不是常人,没点毒辣的手段活不了这么久,对付他很棘手。”

      他说完,全场沉默。

      徐晖阮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所以才会把你叫来,此事就交给你了。”

      “徐荣宗出来。”徐朝看一下宗堂底下的人群里,那里站着听话的都是年纪尚轻的族中子弟。

      “啊?”徐荣宗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儿,一脸呆愣地从人群里挤出个脑袋。

      徐朝把他扯到宗堂的正中间,“他是我侄子,也是徐家帮后人,此事交给他吧,他能做到。”

      “你刚都说很棘手了,我做不到啊……”徐荣宗在徐朝身旁小声地无声呐喊。

      徐山一拐杖敲在徐朝腿上,把他逼跪下“你什么意思?!”

      徐朝膝盖砸在地上,后背笔直的挺着,尽管是跪着,也满脸写着不屈。徐山看着更加气了。

      “徐家帮不是我一个人能撑的。”徐朝梗着脖子,硬声说道。

      徐朝跪下来,徐荣宗也抵不住长老和帮主的威压,跟着也跪了下来。

      “你演这一出之前跟我通个气呀……”徐荣宗咬牙切齿,“别想一出是一出啊,你管不管我的命了!”

      徐朝变得太快了,他根本跟不上徐朝的脑回路。

      徐山又一拐杖抽到徐朝的背上,“身为一帮的少主,你知道你这些话这让帮里人心离散,这个帮派,你是不要了吗?”

      “我说的是实话,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过。”徐朝这一席话震惊所有人,那些长老都要气得喷血晕倒了。

      “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如此做,不害臊吗!你对得起徐家先辈们?!”徐山握着拐杖狠狠地一下又一下抽向他的后背。

      徐朝嘴角流出鲜血,怒张着眼睛直视眼前的牌位。

      徐晖阮看着跪地上的两个孩子有些于心不忍,安抚地扶走徐山,扭头对徐朝徐荣宗说:“荣宗,盐铁使的事由你来办。”

      这场闹剧就此完结,末了,徐山被扶出宗堂时,指着徐朝说道。

      “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人都散去,经过徐朝时都以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宗堂里不准留人,徐荣宗被赶走了,他起身是拍拍徐朝肩头:“叔,你太着急了。”

      肃清的偌大宗堂里,就只有徐朝一人清瘦有力的身影。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正好洒在他的后背上。

      丁溪街的宅子里灯全灭了,鱼时眠早早地躺进被窝里,已是丑时,她还没有睡着。

      门边的窗户没有合严实,她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那扇窗。

      忽然窗动了,发出轻微的吱呀响声,

      鱼时眠赶紧闭眼假寐。

      可她闭着眼等了很久,再也没听到其他动静。她偷偷地睁开一道缝隙,视野里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她两只眼都舒展睁开。

      她坐起来,怀里抱着被子,探头往窗口,看想看出个名堂。

      窗户又动了一下。

      “是风啊……”不知怎的,她有点失望。

      她起身去关窗,屋里虽然炭火足足的,但是风吹得让人睡不着。

      她伸手关窗的那一瞬,手腕突然被人牢牢抓住。

      鱼时眠瑟缩了一下。

      窗户被大力推开,窗外的人一只手撑在窗框上,动作利落地翻进来。

      落地的那一下,酒壶里的酒摇晃激烈,清列悦耳地响。离得近了,鱼时眠还能闻到酱肉的香味。

      “让你等久了。”徐朝把东西拎在鱼时眠面前,“我自罚,罚……罚我这几天都来送酱肉和酒。”

      鱼时眠推开他,假装膛塌上:“这么晚来,我都睡着了。”

      “我错了、错了,求你吃点,真是好吃的。”徐朝顶着她后背,把她推到食案边,快速把酒倒上,把酱肉拆开,香气扑鼻,馋得眼睛都直了。

      徐朝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表演得很沉醉痴迷,逗笑了她。徐朝挑了一块肥美的肉趁机喂到她嘴里。

      酱汁流到她嘴上,她都舔干净了,意犹未尽。

      “有人不吃,那我全吃光了。”徐朝作势又要大吃一口。

      “我没说不吃。”鱼时眠守在酱肉边上大快朵颐。

      徐朝撑着脑袋眼中含笑,眼睛一眨不眨,傻傻地看着眼前吃得特别开心的人。

      徐朝就这样看了好几天鱼时眠吃酱肉的模样,后来鱼时眠实在吃腻了,他就换着花样的带东西来。

      知道她喜欢漂亮的东西,有时带来的是漂亮的新衣裳,或是别致的首饰,再拎着热气腾腾的吃食,每天都换着口味吃,她把澄回好吃的地方全吃了个遍。

      但凡东西她中意,她笑时,徐朝就是这出模样,撑着脑袋或者支着下巴,傻傻地看着她笑。

      惊蛰时节,天气回暖,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山上的花开了很多,鱼时眠每日都会摘一些花,提着两篮子花拿去街上卖。

      只要她出摊,徐朝都会一直陪着。她累的时候帮她提篮子,去市集的时,提前去占个好摊位,买花的人太多,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她算钱。

      现在也是种花的时候,鱼时眠新买了花种子和花苗,今日打算在家种些水仙、蔷薇、牡丹、芍药。这几种花都是市集上没有卖的,如果能种出来,像牡丹、芍药这种又大颜色又艳丽夺目的花,一定卖得很好。

      种花事情繁琐,还缺一个帮手。

      鱼时眠收摊回来,两篮子全卖完了。两个月的锻炼,她已经熟练掌握出摊卖花的技巧,两篮子花对她来说是件易事。

      徐朝送她回宅子,鱼时眠突然把他喊住了:“进来坐会。”

      徐朝愣在原地,平常鱼时眠从不主动留他,一般都是徐朝死乞白赖地要留下来。这还是鱼时眠第一次主动留他。

      徐朝心里不免升起了一股期待,但表面上还是强装淡定地答应:“好啊。”

      他脸上的笑容压不住,兴奋地跟着鱼时眠进了宅子。

      看到一院子的花盆和土还有花苗,他略显失望:“原来是种花啊……”

      鱼时眠美貌逼近他,紧挨着他的脸,好奇地看着他眼睛:“你在失望什么?”

      徐朝心慌地推开她的脸“我还以为……没什么,干活吧!”他突然严肃起来,撸起袖子,开始铲花土。

      “哈哈哈哈!”鱼时眠嘲笑地笑出声。

      看着徐朝用忙碌干活掩藏尴尬的样子,鱼时眠捂着自己的嘴努力忍笑。

      鱼时眠背过身去,看似是在整理花苗,其实是低头在掌心珍重地抚弄小纸人。

      她进门前就发现了。徐朝和她道别的眼神满是不舍,应该就是那时候他把那个小纸人塞到她腰带上的。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折的,纸人已经很皱了,像是被他摸过无数遍。小纸人上画了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会笑的嘴巴。还用粉色的布料给小人做了一身衣服,特别合身,可爱极了。

      鱼时眠摆弄着小人的四肢,表情几乎和小人一模一样。

      “我给你涂上胭脂,描个眉毛。”她手指轻轻抚过小纸人的脸蛋。

      她碰了碰纸人斜挎了一个稀奇的东西。

      那是徐朝给小人做的布兜。布兜里鼓鼓的,鱼时眠好奇地摸兜里的东西。

      掏出一张小字条,但上面的字迹模糊,糊作一团,像是墨水还没干就被人急匆匆地合上了。

      鱼时眠微微眯眼认真辨别纸条上的字。

      ——想你

      她转头问徐朝:“你很想我吗?”

      “扯哪去了,干活呢!”徐朝没看她,但耳朵已经红透,脸快要熟掉。

      果然,和刚刚的失望一样,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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