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的风声》也景

35、查车

　　世界在最后一束光线陷入地平线之后，彻底的暗下来。

　　关鱼望着那沉寂在黑暗中的山体，它有种魅力，让人想把它吸入眼睛，雕刻在灵魂的深处。

　　陈周出声提醒。

　　“走吧。”

　　他们原路返回到车上。

　　“你的车上有露营的装备。”

　　陈周拉着安全带的手停了一下，点点头。

　　“那今晚露营。”

　　他看了眼时间，说：“还没有吃晚饭。”

　　关鱼倾身在后座看一眼，说：“不是有面包，还有饼干吗？”

　　“好。”

　　陈周沉思一下，还是答应了。

　　“去达林，离得不远。”

　　关鱼笑了一下，说：“那个地方可以看到日照金山？”

　　“对。”

　　“可以同时看到南迦巴瓦峰和加拉白垒。”

　　关鱼乐了。

　　暧昧的神色看向男人，轻声说：“看在你这么卖力的份上，今晚好好奖励你一下。”

　　陈周舔了一下唇，没有说话。

　　他根本受不住她突如其来的挑逗，下午缓了很久。

　　看到他的沉默，关鱼又问：“不想要？”

　　她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之前阿丽说你身边没有女人，我还不信。”

　　“要不是跟你做过几回，我还以为你有暗疾。”

　　陈周咬牙，深邃的眸子暗了好几个度。

　　“下午你应该忍得很辛苦吧。”

　　“你平常都是自己来，还是会出去——”关鱼话都没有说话。

　　陈周猛地打一个方向盘，驶进一条完全漆黑的路。

　　车停稳。

　　陈周一把拉开安全带，拉过她的脖颈。

　　他的吻侵略性非常强，火热而急切，吮吸得厉害，蹭得她生疼。

　　关鱼此刻被点燃，她攀上他的肩膀。

　　陈周摸着把她的安全带解开，紧接着就把她的椅背放低。

　　关鱼知道他的意图，轻抬起身子，让他过到她的位置上。

　　车内的温度骤升，雾气布满玻璃，车灯熄灭。

　　她颤的声音喊出他的名字：“陈周——”

　　“坐下来——”陈周隐忍而克制的声音贴在她的耳朵边上。

　　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双方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一下子就都准备好。

　　但在最紧要的地方还是卡住了些，关鱼用手撑在他的腹部，停顿等待适应。

　　陈周额头上满是大颗的汗水，他把短袖脱下的瞬间，似乎又进了些。

　　关鱼撑着的双手打滑一下，两人都一激。

　　陈周也不好受，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差点没交代在这里。

　　两人之间不用任何的语言交流，眼神里已经能瞧出对方的点意图。

　　陈周看着她渐渐适应下来，他的双手掐住她腰部的双侧，身体开始发力。

　　关鱼看着他的瞳孔一片猩红，像是要吃了她一样。

　　她垂下眼眸，拍开在她腰间的双手，一只手扶着窗户。

　　陈周发出闷哼声。

　　“这次的奖励怎么样？”

　　说着就要抬脚从他的身上下来。

　　在黑暗里，关鱼听到他的比平常更低嗓音：“你把我的胃口看的太小了。”

　　她颤抖的双腿还没有下来，就看见男人结满冰的双眼。

　　下一秒。

　　他显然是使了狠劲，她疼得厉害。

　　关鱼的心脏加速狂跳。

　　她明明是疼，但是却抑制不住张开着。

　　他越发的凶狠。

　　她的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似乎触电般，汗水布满她整个后背。

　　断断续续地声音从她的嘴巴里溢出：：“轻——一——点。”

　　“这就不行了？”

　　他把控着节奏，差点没有逼疯关鱼。

　　陈周肩头有着女人的指甲印，细一看还有着血丝。

　　关鱼已经完全失去力气，她被动地配合着男人。

　　车里一片安静。

　　只有男人的低闷声和女人时不时的尖叫声。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陈周拿过外套披在她光滑的背上。

　　他这动作立马惊动她，嘴角轻轻扬起。

　　就是想要告诉她，没事别老是招惹他。

　　“睡吧。”

　　关鱼知道他还没有，但是她已经累得一个字也不想说。

　　夜晚山里的温度更低。

　　陈周怀里的人似乎因为发冷时不时颤抖一下，然而这隐隐让他有些上火。

　　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他把车里的温度调高些。

　　隔山的深涧冒出白色的浓烟，升起的云彩，初见时还着点点金黄，但慢慢地转成一大片，颜色逐渐退去，只留下淡白。

　　最初的云山还隐约可见他们的身影，闭眼的瞬间就变成一片云海。

　　山体都被影子档得严实，云气翻滚，宛若海涛。

　　关鱼轻蹙秀眉，身上一片温暖，一抬头对视上已经清朗很久的男人。

　　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再睡会儿。”

　　关鱼的嗓子还哑着。

　　她揉了一下眼睛，说：“不是要去看日出？”

　　“今天天气不好，看不到。”

　　关鱼转头，透过挡风玻璃，一大片的云雾遮住它的面貌。

　　她感觉到有些可惜。

　　他看出她色失落，平淡对说了一句：“看不见时，山也在看你。”

　　关鱼内心颤了一下。

　　她想也许留个遗憾才是完美的结束。

　　她昨天睡的时间虽短，但是却是一场高质量的睡觉。

　　关鱼裹着他的衣服想要起身，但是轻轻一摩擦。

　　他有了反应。

　　她拧着眉看着陈周，淡淡出声说：“管好你自己。”

　　说着就打开门，腿脚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往车尾箱跑去。

　　腿心的酸胀感差点没让她当场跪下，但她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看着，她强忍着去拿衣服。

　　她打开车门的时候，看见陈周正在拿着水在擦刚才他们刚在坐的位置。

　　陈周看见她已经过来，抽过几张纸巾擦干。

　　这时才看见她身上穿的衣服。

　　白色吊带隐约露出昨晚的痕迹，外头打着蓝色的针织长袖，把人衬得更加发白。

　　“你那是什么眼神？”关鱼说着提着那件昨天被扯坏的内衣，扔到他的脸上，“啪”一声，他的脸颊出现一道红痕。

　　关鱼显然没有想到会打到他的脸，转过身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继续道：“要是下次再弄坏，我跟你没完。”

　　他拿过内衣，看着只是带子断掉，说：“缝起来就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关鱼嗤笑一声：“这地方？”

　　“我去哪里找？”

　　“还找人缝内衣？”

　　陈周把车窗降下去，把车里的暧昧气息吹散。

　　他捏着烟，迎着风吸。

　　说：“我缝。”

　　关鱼不可思议转头盯着他。

　　“你行吗？”

　　“行不行，你昨晚不知道吗？”

　　“下流。”

　　陈周这才转身看她，两人对看一眼。

　　关鱼以为他只有在床上才会说些浑话，没想到——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货色。

　　陈周的烟很快就剩下半截。

　　“去县上吃个早餐再走。”

　　车辆启动。

　　关鱼望着窗户，发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房屋建造现象。

　　朝南的窗户永远对着雪山，不管能不能看见。

　　她想也许是对自然的敬意。

　　墨脱是一个有藏族，门巴族，珞巴族构成的县城，饮食依旧是粗犷兼具些自然风味。

　　关鱼刚想走进早餐店，就看见陈周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来。

　　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席地而坐，前面摆满柠檬——

　　但似乎又不是……

　　皱巴黑手伸出接过现金——

　　关鱼看着他手上拎着，随口说出一句：“这里的柠檬真大。”

　　陈周轻笑一声。

　　“不是柠檬？”

　　“没说不是。”

　　关鱼翻了个白眼，走进小餐馆。

　　她仰头看着墙上红色的菜单，眉眼显露出不耐烦，门牙反复咬着下嘴唇，刚一侧头，就看着陈周盯着自己。

　　她拧着眉，出声：“发什么呆，推荐一下。”

　　他似乎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陈周的眼睛还是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看菜单，脱口而出：“青稞饼，酥油茶，凉粉，加一份土豆包子。”

　　老板笑着道：“好，兄弟是本地人？”

　　他没有听到陈周的回答，继续说：“看你特别清楚我们这里的吃食。”

　　陈周只是淡淡说一句“之前来过这里几次”。

　　关鱼往外面看去。

　　八九点的天，早晨浓雾蔽天，没有半点要消退的意思。

　　老板嘴里小声嘟囔着：“今天恐怕要全阴天了。”

　　由于店里的人并不多，老板很快就把早餐端上木桌。

　　“饼趁热吃！”

　　关鱼拿起一块焦黄色的饼，咬了一口，是香脆略带颗粒的口感，咀嚼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青稞的麦香。

　　陈周看着她一口接着一口，想来这东西应该是符合她的胃口。

　　“吃一口？”

　　他把凉粉放到她的面前。

　　关鱼一向不喜欢这些重口调料的食物，但在此刻面前的这碗凉粉散发的香味，让她拒绝的话落在嘴边，但还是伸出筷子。

　　口感非常嫩滑，加上有辣椒油，醋和蒜泥，整一个是酸辣清爽。

　　她似乎感觉到胃口瞬间被打开。

　　陈周等着她吃得差不多，把剩下的所有东西清扫干净。

　　在结账时，还打包了一份凉粉和青稞饼。

　　关鱼看着陈周总是时不时把眼神落在手机的屏幕上，就猜测他等会一定会找借口一单独出行。

　　陈周从跟李振言发完信息之后，一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加上他拿到地毯的消息，肯定是会被孔嘉文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现在肯定四处在寻找自己的身影。

　　他变得有些焦急。

　　陈周看到绿色的路牌显示有服务区，他一打方向盘，往左侧道。

　　“我去个洗手间。”

　　关鱼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陈周从洗手间一旁的空地走去，环顾一下四周，按下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但对面并没有接起。

　　他把电话收进口袋，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

　　他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

　　“咔嚓”一声。

　　他听到脚步声，立马加快脚步从里面出来。

　　陈周回到车上。

　　关鱼从他不平稳的气息里察觉到异样。

　　下一秒，她看着他盯着那车窗外那个黑瘦的男子。

　　“怎么你认识？”

　　陈周面目严肃，正色对着身边的关鱼讲：“后面你要是看到或者听到什么事，你就保持沉默，我——”

　　“我会在结束之后，把一切事情的真相跟你讲清楚。”

　　他的眼神宛如深秋古木。

　　关鱼没有答好，也没有答不好。

　　她内心深处引起一阵阵的颤抖。

　　她可以从中听到关于父亲的消息吗？

　　高瘦男子把目光落在面前这辆黑色车的车牌上，但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

　　他默默地认下号码。

　　拿出手机：“2万。”

　　孔嘉文拿着手机，手拽得很紧，脸色铁青，但又不好发作，只能硬生生忍下：“行。”

　　“他往林芝的车上，车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孔嘉文想应该就是之前他们绑的那个女人，不需要在意。

　　“你帮我继续跟上，到了林芝我自然会把钱给你。”

　　他的脸上明显有些迟疑，大孔的残忍他早有耳闻，至于小孔——

　　没有办法，他只能照做。

　　孔嘉文挂断电话后，立马吩咐身边的几人。

　　“小武，你去林芝收费站那里蹲着。”

　　“老黄，你把家伙带上，准备干活。”

　　前往林芝的路上车辆不算多。

　　陈周多次望着后视镜，后面那辆车已经不紧不慢地跟了很久。

　　刚才那个人是一个生面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大概率是孔嘉文的人。

　　心里不禁骂一句：真像个狗皮膏药，粘上就撕不掉。

　　终于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收到信息。

　　陈周立马拿起看了一眼，把内容记下，立马删除。

　　这里去林芝也就这条路，他又必须在下午之前把东西送到对接人的手上。

　　现在还不是跟孔嘉文撕破脸的时候。

　　忽然前面车的速度慢下来。

　　陈周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上都没有任何救护车的声音，他想大概率是遇到查车。

　　关鱼看着他的神色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加上后座多出来的地毯。

　　她远远在警察中看到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等到车辆被叫停的时候，那个熟悉的人迎面走来。

　　陈周在警察的手势下，把车窗打开。

　　“你好，例行查车，出示一下证件。”

　　警察查验完，把证件交回到陈周的手上。

　　关鱼看见在一旁站立着的警犬，同时也感觉到陈周的紧张起来。

　　跟在查证件后面的那名更年轻的警察，叫出关鱼的名字。

　　“你是关记者？”

　　关鱼看着他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但却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