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山城》林格linge

37、第 37 章

　　“没事。”林清看着卫长风，他手握着方向盘，眉头拧得很紧：“真没事。”

　　事情发生的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躲避袭击，保全自己，一要感谢人类的求生本能，二来恐怕也有搏星的训练成果，反击当然是不可能的，可反应力和身体灵活性的提高，算是真正经过实战检验了。

　　后座的女警向前一探身：“你俩认识啊？”

　　“嗯，朋友。”

　　虽然还不算深夜，但时候也不早了，这时候路况很好，卫长风在看后视镜的间隙里看了看林清，她的脸色似乎确实是要比刚才在医院里好多了。

　　车很快就开到了局里，这里的白天黑夜几乎没什么分别，刑警们依旧忙碌着，王赫已经先他们一步回到了局里，看见卫长风和林清，大跨步走了上来：“林清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用担心。”这一个问题林清一晚上已经回答过无数遍了，但面对这些关心的眼神，还是耐心地一遍遍回复。

　　那名女警听到这话，眼神扫过他们三人：“不是，你也认识受害人啊？”

　　卫长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何希你来做询问笔录，我去跟值班局长报备情况，看看是不是需要申请回避。”

　　“行。”何希回答得很干脆，她不是八卦的人，没有兴趣深入了解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但是该遵守的程序还是要遵守的，是不是要回避，还是得交给局长判断。

　　这边刚做完身份确认，那边卫长风已经回来了，卫长风和林清只是最简单的朋友关系，跟案件也没有直接的利害相关，值班局长的意思是不需要申请回避，案子让卫长风和何希一起负责就行。

　　何希刚想把笔录的位置让出来，卫长风已经在她身边坐下了：“你继续。”

　　既然局长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是没有必须回避的事由，何希继续接下来的问询流程，询问林清的人际关系。

　　林清私交简单，又不是冲动的人，一贯没有与人交恶，可是毕竟是刑庭的法官，不满判决结果的罪犯和近亲属就不少，前阵子还发生过受害人家属举报的事，这要排查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

　　至于与嫌疑人的接触，案发突然，对方明显有备而来，一身黑衣，带着机车头盔，除了知道是个男人，身材壮实，林清也没有太多的信息可以提供。

　　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这次事件不是飞车党抢劫，嫌疑人不图财，冲的就是林清这个人。

　　“我个人感觉，嫌疑人大概不是冲着要我命来的，否则就算是当时有警卫发现，真想杀人，大概也就是一刀的事，摩托车冲撞，虽然也可以致命，但大概率还是受伤，对方一方面犯意已经强烈到在法院门口就敢对我下手，另一方面又不选择更直接致命的作案方式。”

　　林清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事法官，即便不是专业的侦查人员，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

　　这一点跟卫长风的判断也大体一致，看监控影像的时候虽然因为林清伤势不明还有些分神，可那时他也隐隐感觉，行凶者这个声势浩大的作案形式，比起伤害林清，更像是一种警告，或者说恐吓。

　　王赫已经在排查各主干道监控，追踪嫌疑人的去向了，只是老城区道路规划复杂，有太多小街小巷监控还没有全面覆盖，车子往巷子里一钻，要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按照你的描述和监控显示，嫌疑人应该是蹲守在法院外等待作案时机，那就是已经掌握了你的职业和工作时间，我们会向法院申请，调取你经手的案件，尤其是一些争议案件和待办案件的当事人情况进行排查，你那边要是有线索，也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系。”

　　“嗯。”虽然秦院长明确说过要给林清一段修养时间，但林清自己倒没有觉得自己的伤势严重到非休息不可的程度，再者老街杀人案明日就要庭审，这个案子颇受各方关注，推迟庭审只会给舆论进一步发酵的空间，如果再和她受到袭击的事联系在一起，还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夜已经深了，林清还是个伤患，简单的问询过后，就应该让她回去等侦查结果了，可是卫长风却拦在了林清回家的路上。

　　“林清，现在嫌疑人还没有落网，就算是你觉得对方并非想要故意杀人，起码伤害的故意是有的吧？嫌疑人的目的不明，不管他想要把你伤到什么程度，可你正常恢复工作状态一定是他不想看到的。我建议你服从你们院长的安排，先休息几天，宿舍也暂时不要回去住了，对方能找到你的工作单位，还找不到你的住所吗？”

　　关于工作的事还可以再斟酌，但卫长风的担忧也并非全无道理，宿舍区不比法院，不仅没有监控，也没有足够的安保人员，自己独居，对方如果还想再次袭击，居所就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现在回家，父母担心不说，他们两个年纪都大了，如果对方下手，两位老人基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林清在考虑什么，卫长风差不多也能猜出来：“我们市局有招待所，就在这附近，三分钟路程，我已经用我的名字给你开了一间，你就先住招待所里，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卫长风很少有这样，不给对方选择余地的强势安排，但他知道林清不是个愿意麻烦别人的性子，又因为职业的原因，面对刑事犯罪的恐惧比一般人要轻，可对方已经做出威胁人身安全的举动，这种时候就是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也不为过。

　　“好，我知道了，谢谢。”

　　卫长风紧绷的神经在林清答应的声音里放松下来，就像他跟局长汇报的那样，两人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甚至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这种超出朋友关系的关心，如果林清真的拒绝，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强迫林清接受。

　　“那好，我带你过去。”

　　两人并排走着，却都比平时要更沉默，跟案情相关的问题，刚才在局里已经问得很充分了，而进一步的关心，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表达方式。

　　房间是已经提前定好的，卫长风从前台取来了钥匙，交给了林清：“今天先凑合一晚，换洗衣物随身用品什么的，明天张明颖有空的话，可以让她过来跟你拿钥匙回去取一趟，或者我替你把钥匙给她送过去也可以。”

　　林清接过卫长风递过来的钥匙：“她那里有我的备用钥匙，上次遇上飞车党的事后，我就在她那儿放了一把，我明天跟她联系就好，今天的事麻烦你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竟然是你接手这个案子。”

　　对卫长风来说，他倒是很庆幸这个案子是由自己接手。

　　“我回局里去了，你好好休息，虽然嫌疑人不至于到市局招待所犯案，但有什么事还是记得打我电话，110需要调拨，我这边能更快一点。”

　　卫长风的眼神很认真，这个晚上兵荒马乱，此时此刻在这个陌生的招待所，看着卫长风的眼神，林清竟然神奇地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知道啦，回去吧。”

　　不管受害人是不是林清，嫌疑人还在逃，卫长风今夜都必须随时准备抓捕，他回到局里的时候王赫还在翻查监控，多亏了水山城中院附近汇集了多个行政机关，监控布置得比老城区其他地方要周密得多，有多处监控都留下了嫌疑人潜逃的画面。

　　根据这些监控的布局和时间，王赫大致整理出了一份嫌疑人行动路线，对于几个可能的窝藏地点，今夜就能实施第一轮搜捕。

　　这次的搜捕行动由卫长风直接带队，就在他安排好相关部署，带着人准备出发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开进了市局的大门。

　　别人可能还反应不过来，看了一晚上监控的王赫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向摩托车冲了过去：“这是犯罪嫌疑人驾驶的摩托！”

　　嫌疑人驾驶的是一辆黑色的大排量机车，监控像素过低，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显著的标识，但大致的轮廓王赫还是记得住的，再配合着驾驶人的穿着打扮以及身形特点，王赫基本上能辨认个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冲撞林清的涉事车辆。

　　卫长风听到王赫的话，立刻将手里的枪支上膛，带着本要实施抓捕任务的刑警们将涉事车辆围住，王赫已经取下随身的枪支握在手上，对着正在减速的机车驾驶员喊道：“下车！”

　　车上的男人和监控里的影像基本一致，穿着黑色的夹克外套和休闲裤，戴着黑色的头盔，他下了车，抬起手想取下头盔，王赫又是一声暴喝：“把手放下！”

　　面对荷枪实弹的刑警，这男人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两手平举，与胸平齐，他的个子只比王赫稍矮些许，如林清的描述，身型魁梧，刑警们慢慢向他靠近，走到他身前的王赫扯开了他摩托车头盔的扣子，一把取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警官，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