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泥》云中泥

17、如果不是我，你也愿意吗？

　　夜晚，山中静谧无声。丘怀玉躺在床上，周翊然这晚到底去睡了他师父的房间。也许是因为告白所以害羞，也许是想给他独处思考的时间。周翊然并没有如他所说坚持跟丘怀玉睡在一个房间，而是自己去库房拿了被子，自己铺了床睡了过去。但是丘怀玉睡不着了，他耳边一直想着周翊然对他说的话。

　　他说：“怀玉，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也许是从一碗面开始，也许是从一个野果子开始，也许是因为一顿早餐开始，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收不回我的情感了。”

　　他说：“我庆幸是你，不是因为你是男生，不需要对你负责任，而是因为假如不是你，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追求你，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面对你，所以我庆幸是你。”

　　他说：“我在山海厅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非你不可了。我那时候对我自己说，我总有一天要得到你。所以我庆幸是你，因为我得到了你，这很卑鄙，但是我很满足，虽然让你受伤了。我太自私了，但是我不后悔。你在我家住那两晚，我就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触碰你，亲吻你，得到你，现在我得到了你，你不知道我多激动。”

　　丘怀玉低着头，听到周翊然让人脸热心烫的剖白，热气吹在耳边。周翊然的声音很好听，让人觉得心里麻麻的。他很慌乱，他想逃，可是他还拉着他的手，他还在等他的回答。

　　丘怀玉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纠结这种感情问题，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他这样的条件，怕委屈了人家姑娘。但是他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一个男人有感情纠葛，纵然是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

　　周翊然定了早上五点的闹钟起床，他知道丘怀玉五点起来做早课，之后就要开始一天的劳碌了。他不能让丘怀玉带伤还去干那么多活计，除了做饭。但是等他到了院子里，却发现丘怀玉已经在扫院子了。
　　“怀玉，你在做什么？”周翊然带着怒意说。
　　“扫院子啊？”丘怀玉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他。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现在才五点啊？难道自己的闹钟定错了？

　　我能说我一晚上没睡吗？不能，所以丘怀玉选择沉默。
　　“你伤还没好哪，不能干这些，我来干。”周翊然来抢扫帚。
　　“我已经好了。”丘怀玉不撒手。
　　“骗人的吧。”周翊然不信。
　　“我真的好了。”丘怀玉坚持。
　　“那你让我看看。”周翊然坚持说，但是不放手。
　　怎么可能？丘怀玉想着，松开了手。周翊然屁颠屁颠的扫起来院子，虽然扫地没眼看。

　　中午，丘怀玉要劈柴。虽然有煤气罐、又有电。但是这里换一次煤气很费事，电坏了也很难修理，所以丘怀玉习惯烧灶台做饭。丘怀玉每天都要备一些烧柴，防止下雨或者受潮。

　　“怀玉，你怎么又干体力活？快放下，我来干。”周翊然再次出现制止他，语气依然是委屈得不行，好像自己背着他干了什么坏事。
　　“我真的已经好了，我可以自己干活。”丘怀玉无奈的说。他觉得周翊然太夸张了，他的关怀简直无微不至。
　　“我不信，除非你让我看看。”周翊然说
　　“……”
　　“正好要上药了。”周翊然说着拉着丘怀玉往里走。

　　丘怀玉已经在这一天的相处中了解了周总的霸总属性以及……撒娇功力。丘怀玉在去周翊然公司陪他上班那两天听了不少小姑娘花痴着脸说周总如何高冷，如何无情，所以现在撒娇是闹哪样？说好的高冷人设哪？

　　叹了口气，丘怀玉认命的往里走。不就看看吗？看看就看看，也不是没看过。不就是上药吗？上药就上药，反正昨天已经上过了。

　　进了房间，丘怀玉利落的脱掉裤子，趴着床上。等了几分钟，周翊然没有动作。
　　“不是要上药吗？还等什么哪？你快点吧。”丘怀玉红着脸小声催促，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无所畏惧，但是他其实还是有点害羞跟囧迫。

　　周翊然正检查着丘怀玉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不枉费他花高价买的药。结果丘怀玉催他快点，他脑子里一下子显现了那天丘怀玉哭求他的话。
　　“翊然，你快点吧，我有点受不住了。”周翊然听着丘怀玉的话，想着这个人在他怀里哭求他的样子，突然感到气血下涌。

　　丘怀玉说完，见周翊然没有做声，也没动作。转过身，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发现周翊然身体的变化。
　　“周翊然你……”丘怀玉哭笑不得

　　自从上次艺术展之后，这是丘怀玉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周翊然瞬间清醒，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周翊然觉得自己真的是禽兽不如，明明只是给人上药，他的身体竟然有了变化。丘怀玉一定发现了，他会怎么看他。
　　“怀玉，我是不是很恶心。我面对你，你那里还有伤，我竟然还能有这种龌龊心思，我简直禽兽不如。”周翊然低着头小声的说，他不敢看丘怀玉，怕见到丘怀玉带着厌恶的表情。
　　“我怎么会厌恶你哪？”丘怀玉赶忙拉着他的手，怕他再打下去。这咋还自虐了哪？
　　“我没有那种想法，没有觉得你恶心，就是觉得你……精力还挺旺盛的。”丘怀玉脸一红，尴尬的笑着说。

　　丘怀玉忽然想到那天，觉得脸要烧了起来。他其实不记得那天他们做了几次，只记得天还没黑周翊然就进入了他，等他完事儿已经华灯初上了。周翊然也被他说的老脸一红：“是好差不多了。”周翊然尴尬的说。

　　“那快点上药吧”丘怀玉说着趴了下去，把脸埋在被子里，觉得太羞耻了。
　　周翊然赶快收起了那些龌龊心思，快速却小心的给人上完药。
　　“我去帮你劈柴。”上完药，周翊然大步向外走，边走边说。
　　“不用，你去工作间找一点吧。”平时丘怀玉做完木雕的边角料，也会攒起来做烧柴，以备不时之需。
　　“好。”周翊然说完向外走去。

　　周翊然来的第五天，丘怀玉的伤算是全好了。其实丘怀玉觉得第三天就好了，已经没有了疼痛感，只是里面有些异样的感觉。但是周翊然坚持说一定他看过之后说好了才算好，丘怀玉扶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翊然现在看他的眼光总让他有一种黏腻的感觉。

　　这期间很多人给周翊然打电话，他只接了嵇宏嘉的。生日那天他中途离开，之后又失踪了这么多天。虽然公司运营问题不大，但是各方面关系都意见很大，这些关系处理不好，会对以后的工作造成一些麻烦。

　　“翊然，你回去吧。你还有工作，我已经好了。”周翊然又接到嵇宏嘉电话的时候，丘怀玉温声劝到。
　　“可是我想陪着你，还是说你已经讨厌我，不想见到我了。”
　　“我真的没有，你别瞎想。”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你知道这不可能，师父出门了，家里不能没有人。”
　　“那你师父回来你就来找我。”周翊然用一种热切的眼神看着丘怀玉，丘怀玉怕他的这个眼神，所以他低下头。

　　那天之后两人谁也没提表白的事情，周翊然没有追问，丘怀玉也没有刻意提起。丘怀玉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周翊然去看他，就相当于认同了两个人暧昧的关系，可是他又没有拒绝，他不知道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对方，所以他没有回答。

　　周翊然见他没有回答，死死的望向他。丘怀玉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低下了头。

　　“对不起怀玉，我太天真太自私了，你怎么可能再来找我。”

　　“不，翊然，我会去的，我的车还在你那里哪。”丘怀玉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果然他看到周翊然脸上流露出了一阵失望的表情。
　　“果然，如果不是为了换车，你恐怕不会再想跟我有任何交集了吧。”周翊然低落的说。
　　丘怀玉很想安慰周翊然，很想说他不是，但是他没有说，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二人沉默着来到了周翊然停车的地方，周翊然忽然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忽然他抬起头，看着丘怀玉的眼睛他开口问
　　“怀玉，那天，如果不是我，你也愿意吗？”周翊然问出了口，这是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想知道
　　“我当然不愿意，我怎么可能愿意，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丘怀玉脱口而出。

　　听到他的回答，周翊然忽然抬起来头看着丘怀玉。周翊然眼里的落寞中带着一些欣喜，所以，只有他才可以吗？所以他还是有希望的吗？

　　“有你这个答案，就足够了。怀玉，你等我回来，我会回来找你。我对你，不只是因为我想负责任。我真的喜欢你，我真的爱你，我非你不可。”周翊然再次表白。

　　丘怀玉想开口拒绝，想说你不要来了，但是他没有。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渣，他纵使不知道自己对周翊然是什么样的感情，也知道自己是不希望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的。丘怀玉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没有拒绝周翊然，明明拒绝他才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