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塞文

8、醋性大发

　　这日初一，和泊王约好了去天香阁，正赶上炎倾旬假，便也带了他一同去，马车上的时候，玉璃见炎倾在那里发呆不语，便问道：“炎倾久居边关，知道天香阁是什么地方么？”
　　“眠花宿柳的风月之地吧。”炎倾答得心不在焉，“王爷总来这种地方么？”
　　“我……”其实玉璃想说，我这是头一回来，这两年天天想你了，哪还有心思来这种地方……但他当然不会这么说，于是话头一转道：“炎倾要是喜欢，今儿晚上本王就包了那女子送你。”
　　“啊？”炎倾于是摇摇头，低头笑了笑摇了摇头。
　　玉璃见他既没拒绝也没应承的样子，心里也不知是怎的，竟不快起来。
　　到得天香阁门口，便有泊王的侍从将两人领到了一楼花厅最前面的贵客位子，刚一落座，泊王道：“听说是西域与中原的混血女子。”
　　“是么，那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泊王拿着遮了扇子，忽的靠近玉璃耳边低语道：“你怎么啦？瞧着你神情落落的，你心尖儿也心不在焉的，你两个怎么了？”
　　“有……有么？”玉璃于是目光闪烁的朝炎倾看了一眼，正赶上炎倾也正看他，两人慌张对视一眼，便又都别开眼去。
　　就在这时，花厅内突然乐声四起，前方台子上，红色纱帐后，忽立一女子，怀抱琵琶，袅娜而出，此女子翩跹娇小，行若微风扶柳，身形虽如苏杭女子，容貌却大有异域张扬之风情，一双大眼乌黑明亮，眼角上调，甚是狐媚，嘴唇丰满，欲笑还羞。大厅之内，忽的鸦雀无声。只见那女子坐在台子中央的玉兰花椅上，玉指拨弦，接着便犹如天籁般的清灵人声夹着温软的苏杭口音，从她口中流淌出来……
　　众人都已看呆，玉璃没见过这样异域风情的女子，一双眼睛也是不错半分的瞧在那女子身上。一边的炎倾微微侧头，一眼看见玉璃这副目不转睛的样子……
　　炎倾于是轻轻的解开了身上黑色金丝斗篷，搭在手里，貌似不经意的晃了晃，不出意外的，正在弹唱的女子，似是被这黑色东西吸引了视线，眼睛向这边扫了一下，炎倾看见那女子眼神瞟了过来，于是端起一杯酒，看着那女子，邪邪一笑，一仰头，杯中之物见底，似乎还有些许纯酿粘在嘴角处，炎倾于是深处舌头轻舔着嘴角，而眼睛却一直与那女子对视，半分笑意，半分邪气……那女子竟失神的忘记了手中接下来该拨的是那根弦，忽的顿了一下，带发觉自己失态，便别开眼睛，接着弹唱，不再与炎倾对视。
　　一曲唱罢，那女子端了杯酒，袅娜的走下花台，众人见了，正是朝着炎倾几个方向走去。那女子站在炎倾几个面前，柔声道：“小女子初到京城，幸得几位公子捧场，还请几位满饮此杯……”
　　美人当前，举杯相邀，当然不能拒绝，几个人于是尽饮杯中之物，一杯罢了，只见那女子又径自倒了杯酒，双眼含情，望向炎倾，状似娇羞的说道：“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炎倾于是站起身来，微笑举杯。
　　一旁泊王见了，正想与玉璃说：“你看你心尖儿果然人见人爱……”怎料，一转头正看见玉璃一脸铁青，咬着牙，眼睛狠狠的盯着那女子，似是要活生生在那身子上烧出两个窟窿。泊王竟被吓了回来，心下暗道，有好戏看了。于是打开扇子，坐实椅子，压了口茶，等着看戏。
　　待那女子敬酒完毕，转身回到花台，玉璃便凑近炎倾小声问道：“炎倾觉得这女子漂亮么？”说完与炎倾面对面，眉毛压低，眼神精光四射，唇边似笑非笑。
　　“挺漂亮……”炎倾回答的漫不经心。
　　“本王将她买了送你如何？”
　　炎倾并不说话，看着玉璃似笑非笑。
　　玉璃见他这副神态，忽的沉了脸，心里一股无名火窜的老高，只是看着炎倾，并没回头伸手对身后的扣齐道：“本王的鞭子拿来。”接着就看玉璃手里多了一根金边镶玉拇指粗细的软鞭。

　　“本王今儿就买了她！”玉璃冲着炎倾眉毛一挑，站起身来。
　　只见玉璃抬手扬鞭，众人耳畔忽的浮现破空之音，接着，“啪！”的一声，凛冽抽鞭子之音，突然传来，惊得众人都愣在那里，只见前方花台地面上，分明的有一道鞭子抽出来的裂痕，木板断裂，齿屑狰狞。那女子显然一惊，抱着琵琶站起来未待说话，玉璃接下来又是一遍，依旧狠实凛冽的抽鞭之声，就见那那女子手中的琵琶砰的碎成两瓣。
　　虽发生如此动乱，在场的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泊王和炎倾两人显然是被他莫名爆发的脾气和举动吓了一跳。
　　却听玉璃声音低沉，不温不火道：“行了，不要唱了，一个出来卖的，装什么风雅之人。”“本王今儿晚上出一万两买你。”
　　“小女子卖艺不卖身。”女子语气平和，脸上倒是有些倔强神色。
　　玉璃一听这话，伸手出其不意的又是一鞭子，分明的是往那女子身上招呼，虽只是打在了一旁的地上，却把那女子吓得倒在了地上。
　　这时只见天香阁掌柜的慌张的跑了出来，忙跪到泊王脚下，连磕带拜道“不知何事惹得玉璃王爷动怒，奴才这里给王爷赔不是了，还望千岁息怒，千岁息怒啊。”
　　泊王听着掌柜的这般央求，那边一抬眼，瞧见玉璃似是又要一鞭子抽过去，连忙起身道：“玉璃！”“你这好么样儿的，又作甚么！”“本来听曲儿喝酒，怎么就抽上人了！”说完便走上前去，和玉璃拉扯力几下扯过他手里的鞭子。
　　玉璃鞭子被泊抢走，心中不快，抬腿便照着他小腿肚子踹了一脚，“泊，”声音里似乎有些委屈的说“我今晚上要买她！”
　　泊王一听，便张口跟身后叫道：“掌柜的，你听见没有。”
　　“奴才听见了听见了，马上将苏姑娘收拾妥当送到王爷府上。”
　　玉璃听了，背着手，踱到炎倾身边，见他还坐在那里，便弯身凑近炎倾道：“炎倾喜欢她吧，本王将她送你，你可愿意？”说着，便回头去瞧那女子，只见她脸上一脸期盼的，眼中含泪，巴巴儿的瞅着炎倾，玉璃一见这情景，火又更大，直起身来，大喝道：“来人那！”
　　手底下那十来个随从忽的聚到玉璃身边，玉璃又道：“把这店子给本王砸了！”
　　那掌柜的一听玉璃这么说，吓了连忙又是磕头又是作揖，一口一声王爷千岁的唤道，“千岁息怒，千岁息怒，奴才小家小业，王爷您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啊……”
　　泊王看玉璃这阵势，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开口对那掌柜道：“你跟我这儿磕头没用，你去求世子吧。”又对炎倾道：“炎倾，你也劝劝王爷么。“
　　炎倾这才微微抬眼，慢悠悠道：“王爷，炎倾不喜欢这女子，一丁点儿都不喜欢。王爷要是喜欢就自己领了回去吧。”
　　“呸！”“本王怎能看上这种女子！”“本王要不是瞧见你喜欢她，哪稀罕买这种东西。”
　　“既然王爷不喜欢，天色已晚，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