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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耶耶?-谜语人-行动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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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椅子摔在门上,七零八落地痛苦散开,几丝血色在空中划出弧线,最后雨点般落入其中。
雷泽捂着大意划伤的胳膊,将周围单调逼仄的白瞪过一遍,再找不出可以用来砸门的东西。
自从圣诞节那天晚上被律律抓住后,他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好几天了,除却每日三餐按时被送进来,再没人出入过,一副被完全忘记了的样子。
胳膊上的伤不深,一会儿就止住了血,他深喘口气直直倒入床上,盯着头顶的白炽灯,眼睛被扎得起了眼泪花。
元乔……
空白脑内闪过这个名字。
被关进这里之前,听那个叫做律律的蓝发女孩子解释过有关元乔的大致情况,她说元乔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但他的身体情况很差,所以因为各种原因要做病情实验,这也能理解,毕竟也算是治疗的一环……
但谁家治疗会越治越差,最后甚至到了狂吐血的程度啊?
思及路过手术室时元乔在手术台上满身是血,疯狂抽搐的样子,雷泽额上渗出点点冷汗。
不会又被她骗了吧?
虽然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除,但她看着骗人就和喝水一样,为人狡猾不真诚到连他二姐都会自愧不如……
所以,这绝对被她骗了吧?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把他不闻不问关在这里这么久,还把他身上所有能联络的工具都收走了?
思及此处,雷泽再不多待,一个咕噜翻坐起身,找不到可以砸门的工具了,就打算用身体撞。
但——
“咔嚓!”
门却轻飘飘打开条缝,走廊内有些泛冷的风从门缝处钻入,刮得雷泽汗毛一动,他眼皮一跳,亮着眼睛就要伸手去拉,却不想,下一秒,那双泛着不真诚笑意的蓝眼睛再次撞入视线。
“是、是你……”雷泽被突如其来的视线吓得抖了一下,立马警惕从门边跳开,“你、你怎么来了?你要干什么?”
律律却并不应答,只将视线在雷泽身上定一秒,就堪堪别开。
她轻巧绕过门口狼藉,屈指勾起下巴将房间内细细环视一圈,眼中维系的笑意被淡漠扫开,面上颜色再看不分明。
看这样子……难、难道她生气了?
因为房间被砸了?
读不懂她面上情绪的变化,雷泽额上浮现不妙的汗星子。
不过管她那么多呢,赶紧趁机溜出去找元乔才是正事!
打定主意,雷泽一抹额上汗,将面上警惕收拾干净,换上伪装的漫不经心,开始一点点迈着螃蟹步往大开着的门边挪。
但——
“很厉害嘛。”才挪了不过几厘,就被一声轻笑惊得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被发现了?
雷泽咽口水,小心偏头朝律律那头探去,而后,却见律律并没看他,仍旧背着手将注意力落在房间的一地狼藉上。
“破坏力简直就和我们家养的耶耶一样呢,”她用脚尖在狼藉间拨动,半刻,才弯眼朝这头看来,“不过那孩子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再没这种让人苦恼的行为了。哦——我们家耶耶才不到一岁哦,按照人类的年龄推算的话……嗯嗯,应该是比你要小。”
“耶……耶?”
雷泽的螃蟹步顿住,意识到她是在内涵他连小狗都不如,开始不管不顾地忿忿跺脚:“要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这么久我能这样吗?你个骗子!”
“骗子?”接话的却是个带些冷冽的熟悉男音。
闻声,雷泽一顿,来不及多思,就下意识将视线朝声源处聚集而去,而后,就见门口又走进个身材挺拔到让人仰视的男人。
冷白皮、墨黑眉眼、五官深邃分明到带着攻击性,浑身上下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是那种路上看到想看又不敢看,最后只能等人走远目送背影的类型。
他浑身上下具是醒目黑白,和周围相比,有种非同次元的异样感,如果无视他胸口包裹着的弹力绷带的话……
“是、是你?”雷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人,捂着点缀着血星子的胳膊警惕往房间里头退了退,“你怎么也在这?你和她是一伙的?”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许锡没有进来,只靠在门口,将注意力在雷泽脸上逗留半刻,就偏移回律律脸上,“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情况之外的雷泽也是揪眉把注意力定向律律。
却见律律仍旧背着身不回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但许是两人求知的视线实在锲而不舍,她无视半刻,最终只得叹气般松了口。
“……我知道了啦,你们很烦诶。”
她转过身朝这头看来,眉间微皱,“但要从头解释的话实在麻烦,而且现在也不是能谈这种无聊的事情的时候。不过大概就是——果汁撒了然后迷晕,餐厅里玩恐吓游戏,餐刀‘当啷’之后是蜘蛛鱼,玩够了,觉得麻烦然后暂时关进房间,爆炸案后忘记这件事——这个流程。”
许锡抱臂静片刻:“……你在说什么东西?”
“那既然要解释也和我解释一下吧!”雷泽放弃逃生,见缝插针,“这只大猩……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算了,元乔呢?他那次半死不活吐那么多血怎么样了?这几天你把我关在这里我就不追究了,但元乔的事你得给我说实话。”
‘元乔’两字被他咬得很重,尾音在房间内来回乱撞,很轻易就将房间内所有声音盖过,一时间,整个房间散开一股白而僵硬的寂静。
白炽灯直直打在头顶,就见律律原就冷调的头发更是弥漫上不近人情的冷,将将柔和下的眉眼在发影下滞了片刻,转而继续流动起来。
“……就算你这么问,但我也不太清楚啦,毕竟我不是医生。”
律律彻底晕开眼底暗色,合掌弯眉,“但是……嗯嗯,我会请许锡先生帮忙的,所以就算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大概。”
律律的话信息支离破碎,闻言,雷泽静了晌久才理通顺,而后,眉头一蹙。
她刚刚才说自己不太清楚,但后面又说请许锡帮忙是什么意思?要帮什么忙?
她绝对清楚得很,他们俩绝对是一伙的!
雷泽仔细将视线贴在两人脸上,但盯了半晌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就准备用话来试探一下,但——
“先不论我会不会稀里糊涂地帮忙,但你是不是该把话说明白点?”话却被许锡抢了去,就见他眉间微蹙,盯向律律的眼中带些审视,“一直当谜语人的话只会把事情变得复杂,现在还不是能闲下心来玩侦探游戏的时候吧?”
听这话的意思……诶?他们俩不是一伙的?
雷泽有些意外地眨下眼。
“真的吗?”不待雷泽回神,就听一道蓝色声线流入空气,几乎是贴着许锡的尾音。
许锡疑问:“什么?”
‘虽然这说不上绝对机密,但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律律耳上通讯器泛开蓝光,开始无声脑内通讯。
‘就和你一直怀疑的一样,元乔确实是大有来头,而且说不定会和你以后的调查有关呢,所以,真的要我现在说出来吗?’
‘就算你不特意来问,我也会好好说明的啦,毕竟要请你帮忙的话不说明就进行不下去嘛,不过不是这种时候就是了。’
她说和接下来的调查有关……难道元乔和叛徒有关?
虽说元乔身上存在秘密毋庸置疑,但……
许锡眼睫一动,有些意外。
不过他没有火急火燎逼问元乔到底和叛徒有什么关系,还有她说的‘帮忙’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她说了之后会解释那就一定会解释,现在一时半刻的也确实说不清,而且——
脑内思绪突而被一股眩晕侵袭,耳边如隔了层薄膜般窒息,瞬间,眼前蒙上的一层花白叫许锡半合上了眼。
而且,他现在没有使用‘拟真形象’,也没有像律律一样使用辅助性通讯器,实在没法进行时间过长的脑内通讯。
‘……我知道了。’他拧眉将唇抿得了无血色,切断脑内通讯。
“所以……嗯嗯,就是这样。”律律满意合掌,眉间消却的灿烂再次漫开,“为了不把事情搞得复杂,大家就暂时不要任性了。”
雷泽眨巴着眼睛看他们刚才说着说着突然沉默起来,开始你来我往的眼神杀,一脸懵,现在听律律又莫名其妙开始会议总结,他被‘排挤’得有点不高兴了。
他对着律律不满跺脚,“什么叫做‘就是这样’?把事情搞复杂和任性的人一直都是你吧?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刚刚开脑内通讯,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
“是关于元乔的,很重要的事情哦。”本以为不会有人理,但却见律律收敛眉眼轻松,突而带些正经对视过来。
雷泽有些意外,虽觉有诈,但还是觑眼咽了口水:“什么……重要的事情?”
律律却没立刻接话,正色静三秒,眉头紧蹙,眼底浮现明显的灰扑扑,一副情况不太妙的样子。
“你快说啊!”雷泽有些着急。
“唉……”律律却是开始垂头擦眼泪。
见状,雷泽心跳加速,一股不妙的气息顺着尾椎骨往上刮得人一颤,他瞬时确认信息般将视线钉向许锡,而后,就见许锡也是低蹙着眉将眸底压黑,见他将视线落过去,缓慢别开眼。
“不是吧……”脑内突起的霹雳叫雷泽抖着指尖愣愣定住,半刻才回神,“到底是啥事?你说清楚点啊!”
他大步飞到律律跟前,钳制着律律的肩膀开始使劲摇晃,母上大人一直教导的——要尊重女孩子,要对女孩子绅士,被他抛得再找不回来。
律律被他摇晃得有些头晕,脸上的认真如同血液离心般被甩得分层,只残留下足以维持表面功夫的一点点。
“我、我知道了啦,我告诉你了啦!想吐……”她深吸口气,面上正经一点点剥落,露出藏在里头的玩笑气。
“就比如说——”律律黠笑般勾起嘴角,“元乔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之类的。”
“……哈?”雷泽一脸凝固,手上动作渐小。
律律趁机脱离钳制,往许锡这头躲了躲,无所谓摊手,“对这种问题好奇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元乔是个有意思的人嘛,不过……嗯嗯,这个问题还是有些难呢,问许锡先生这种恋爱杂鱼一点结果都不会有,可惜。”
许锡偏眸横她,方才一时兴起配合她开玩笑的正色被一声低哼扫开:“我不是恋爱杂鱼。”
这声音不大,几乎算是嗫喏,但律律耳尖一动,还是捕捉到这点别扭,就要起声说什么,但——
“我信你个鬼!”雷泽静三秒,突而回过味来,“骗子又开始骗人了!真是的,吓死人……”
律律的注意力被扯过去,见雷泽一时激动红起的脖子渐渐消退,捂着胸口不住喘气,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眉间灿烂愈盛。
“骗不骗人都无所谓吧?”她双手抱胸倚靠在门口,“毕竟人生说不定就是一场骗局呢,嗯嗯,好好享受骗局也是在享受人生哦。”
“不过——”那灿烂笑意持续不过半刻,就再被一层看不清情绪的翳所覆盖,“在享受人生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毕竟,中尉先生已经醒了嘛,我也要开始行动了。”
最后这句话声音不大,风中树叶般在空中游荡,轻飘飘叫人无从注意。
可才暴露于空气不过半秒,却叫其他两人具是眉间一跳,将注意力悉数朝这头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