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藤/独幕》藤家小兔

2、2

　　记不清是哪份杂志的调查。题目是你最期待的公司福利。A加薪，B休假，C升职，D记不得了。总之休假是以百分之七十的高票而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今天就是个美好的休假日。
　　如今我的假日倒是简单清淡。几乎就窝在家里，坐在地板上看碟子，顺带做些点心。如果越野过来就一起打游戏，而且那家伙喜欢的是超级玛丽。偶尔流川也会来，就看球赛。当然如果时间够长，我也会选择旅行，通常都是一个人去爬山。想来算是凡事有时，曾经也喜欢过光怪陆离的狂欢夜店，那种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的支离破碎美丽是绝对的诱惑。只是太为喧嚣凌乱总是不能长久。
　　通宵会议是有些累人的，看碟子的时候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梦中又是一片雪白，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落在世上简直刺目，学长说，雪是犯了错被流放出天界的灵魂，最终死在贬谪的地方，再也不能回家。我猛然惊醒。《THE BIG BLUE》已经是结尾，屏幕之中是绝版的暗蓝，大海的寂寞逐渐深邃，刻骨的孤独终究只是无言。
　　回过神来，发现门铃一直凄厉的响着。跳起来去开门，流川闭着眼靠在门边，一只手用力的按在门铃上。
　　昨晚通宵，刚才睡着了。我解释。
　　他没说话，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嘴巴动了动，最熟悉不过的口型——白痴。毫不客气的占据我的沙发，将电视调到体育台。我转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考虑晚上是做菜还是叫外卖。
　　其实自从学长离开之后，我就很少看球赛了。篮球自然也不太愿意打，流川也明白，于是他找樱木或者泽北一对一。
　　冰箱里还有鲜奶，鸡蛋，芝士，番茄，鸡翅。脑海中晚餐立即成型，乳酪番茄批萨，可乐鸡翅。忽然想起彩子的大嗓门，不要总是让小枫吃没营养的快餐！眼皮跳了起来，忽然瞥见角落里的西兰花，眼皮不跳了。
　　晚餐很安静，流川只是低头吃东西。特意把西兰花沙拉放在他面前，却被推得很远，忽然想起流川讨厌的食物榜，沙拉酱排名第三。以前学校对面的快餐店去得多了，店员看见流川都会对厨房喊，光板汉堡。
　　中途彩子来了电话，流川把电话放在餐桌上按接听，声音响彻整个餐厅。无非是一些惯常的叮嘱，却是已经叮嘱了许多许多年。从学姐到经纪人一路这样的走了过来。流川若是没有她的帮衬，怕也不可能走的那么一帆风顺。
　　五年前流川因伤病退役，转而进军娱乐界。电影只拍了一部，却是拿奖无数。多数时候都是在拍广告，而他的广告大多都是我们公司接的，几乎都是由我负责。那时我也是刚回东京，彩子来到我们公司时，彼此都吃了一惊，自高二出国之后，我就没有和神奈川的同学联系过。她随手将文件敲在我头上，白纸相片散了一地，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恶狠狠的说，你简直没心没肺。同事们纷纷侧目，我只是低头看着一地的文件和相片，脑海中只是空白。还是越野帮我解了围，迅速拾起一地雪白，请彩子进了会客室，也把我推了进去。
　　我的第一次案子就是这么接下来的，某种茶饮料的平面广告，一共三种海报，我最喜欢的一张是流川躺在清澈的草坪上，仿佛睡着了，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发光的薄膜，右手边倾倒着一瓶茶饮料。
　　我喜欢的是那层阳光，遮盖去了流川太为凌厉冰冷的锋芒。虽然知道流川最夺人眼球的就是他几乎伤人的光芒，但若然可以缓和，我还是更加希望如此。
　　而那次绝对成功的结果，促使了合作关系一直这样继续下来。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喝早已空了的可乐瓶。流川瞪着我，递来一瓶可乐时又抛出那个口型——白痴。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我是想起了我们第一次排的那个广告，不是……
　　流川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我回去了。
　　我愣了一会，流川就已经出去了。关门时，看见他的车渐渐远去。在门口站了很久，反正都是发呆，也无所谓地点。非常意外天上竟然有几颗星，也许是因为太远，也许是因为空气朦胧，不是很明亮，轮廓也是几分模糊，但宁静的光线终究可以寂寞的穿越几万光年落在我的眼眸里。
　　也许明天是个晴天。我有了几分好心情，收拾了碗碟去厨房煮咖啡。
　　拉开橱柜，没有谁知道我有五个咖啡壶，并且每个壶都有名字，因为我不希望有谁用看珍稀动物的眼光看着我。
　　渗滤壶是SUNNY，虹吸壶是RAINY，蒸汽壶是CLOUDY，活塞壶是SNOWY，还有一个叫ANY的电动壶。拜天气所赐，我已经喝了好几个晚上的ESPRESSO，拿出CLOUDY的时候，我祈祷明天可以用SUUNY。
　　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呢，旅行的时候会去买咖啡壶，不是收集，因为我根本不懂咖啡，零星的咖啡知识都是从学长那里道听途说而来的。常常买了又忘记，丢在了旅馆或者列车上，有的被当作礼物送给了朋友，有的被打碎摔坏。橱柜里的五个依旧是最初的五个，ANY是我买的第一次咖啡壶，结果被学长嘲笑。CLOUDY是第二个，却惹的学长不开心。RAINY是在一次咖啡百年展上买的纪念品，学长演示了几次，我依旧不会用，雨天的时候都是用ANY代替的。SUNNY是学长留给我的，SNOWY其实也不曾用过，一直很寂寞的呆在黑暗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