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表》火树成慈

67、公开课

　　校门口记事栏上醒目地公布着明天公开课的年级、节数、时间、教室编号、课题、执教人等。同时还通知下午3:40以后在A楼接待室开座谈会。
　　一切就绪，只等今天太阳沉下去，明天太阳升起来。今天晚上谁最心神不宁？谁最难以入眠？明天谁最心花怒放？
　　心神不宁者，也许该是公开课的组织者。一般来说应该是抓业务的教导主任：不知会有什么环节考虑不周，露出什么破绽……这会被校长责备的……再好好想想。唉！今晚难免又增白发数根。
　　心神不宁者，也许是被老师指名按教学参考书准备问题答案、口齿清晰、声音洪亮的好学生：明天面对那么多挑剔的听课者，我可不能丢我们老师的脸啊！老师对我是多么信任啊！
　　难以入眠者，应该是准备开公开课的老师：唉！这修改了不知多少遍的教案不知某某特级老师满不满意；唉！这班学生虽说“久经沙场”，但也不能保证绝对不出差错吧！唉，千万别搞砸了，某某老师可高兴啦，他最爱抢公开课……一个一个的问题如同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旋转着，头愈来愈沉、愈来愈疼，翻来覆去仍难以入眠，竟然听见很远很远处传来的救命车的鸣叫声……睡吧，快睡吧，再这样胡思乱想，自己都快要叫120急救中心了……
　　看到这里，你也许会猜：中层干部、教师、学生都讲到了，按推理那心花怒放者该是一校之长了。不对，你猜错啦！校长在这种场合属于中性：既不十分忧，也不十分喜。校长是准备“欢迎辞”的；校长是在思考搞关系的：请来了某些特级教师，今后我校评高级、特级可以拜托哪位圈内人物……
　　总之，心花怒放者不是校长！那该是谁呢？
　　“快！快去叫某某人来！”总务主任发话了。
　　一会儿他就风风火火地冲进来；一会儿他又冲进财务室；一会儿他带领着几位退休留用的女工冲出了校门……
　　下午3:40A楼接待室内大大的圆桌上放满了美丽的水果：金灿灿的橘子、黄嫩嫩的香蕉……瞧，旁边的长桌上还有上海咖啡馆的盒装点心——浓浓的奶油味不断地散发出来。
　　邀请来的贵宾、校长、教导主任等围着圆桌坐下；教师们坐在第二圈，是来洗耳恭听、认真记录的，当然与水果、点心无缘。
　　贵宾们毕竟见多识广、毕竟重任在身，所以那些完美的水果很少被剥得支离破碎，大家最多喝点茶水而已。
　　一小时过去，座谈会结束。
　　贵宾们在热烈的掌声中退场；领导陪同贵宾们离场；教师们捧着笔记本匆匆奔出接待室。
　　瞧，所有参加会议者都走得无影无踪了。
　　“哟！水果剩下这么多啊！”
　　“看，还有好几盒点心呢！”
　　“给我一盒点心吧！”教研组长匆匆返回来请求道，“区教研员也辛苦了半天，我看见他还没走，反正有多的，好吗？”
　　“不可以！讲好只给市里或外区请来的知名人士的，区教研员不可以给的！”他严肃地将内部政策重申了一遍。
　　“点心留着也会坏掉的！”教研组长反驳道。
　　“我们会去退掉的！”他坚定地说。
　　教研组长将信将疑地、十分尴尬地走了。
　　下午5点多，忙忙碌碌的一天终于画上句号。
　　这时他、领物间的她、财务室的他、后勤人员……他们拎着水果、点心有说有笑地踱出校门：
　　“喂！你点心卖得还不够好！下次换一爿店，再买得好一点！”
　　“下个礼拜，第七周，福建有一批校长来停课！”
　　“接下来还有教学展示……教学比赛……”
　　“期中考试后，还有……”
　　“哟！太好了！这学期有得吃啦！”
　　“想想真开心呀！”
　　他们个个心花怒放地离开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