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表》火树成慈

10、军 训（二）

　　军训（二）

　　高中一年级的军训安排在八月中旬，由警备区派出人员进行指导、训练。
　　住校不成问题 ：由于正逢暑假，所以空教室很多，大家干脆将教室内的课桌椅全部搬空，再把地板拖干净，铺上席子，挺不错的。
　　军训正式开始，基本流程如下：早晨起身、梳洗整装、早餐、列队训练、休息、午餐、午睡、列队操练、洗澡、晚餐、集中开会总结、熄灯睡觉。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打破常规、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学校大楼四周树木花草较多，教室窗户是没有纱窗的，晚上房间里住了人必须开窗，那些隐藏的昆虫纷纷飞入教室，燃着的蚊香根本无效，特别是肥肥胖胖的大蛾子，被学生搧来搧去、东撞西闯，弄得鳞片、粉末四处飞扬。
　　学生喜吃零食，豢养的蟑螂特多。它们肆无忌惮地又爬又飞，特别是黑得发亮的老家伙，简直就如同俯冲的小飞机，弄得女生哇哇乱叫，敢于挺身迎战者几乎是零。
　　女生纷纷趴在席子上寻找“神笔”——一种专门用来灭蟑螂的粉笔——沿着席子边划来划去。有几个聪明的学生在教室门口划上几道白线，说是来者一律不准入内；也有在窗台上划的，说是怕它们沿着窗攻入，忙了半宿却无法对付飞贼入侵。
　　谁知麻烦接踵而来：
　　睡到后半夜大家被一位女生划破寂静的尖叫声惊醒，灯立刻被打开，只见女生脸色煞白：“老鼠！老鼠！老师有老鼠！”
　　“在哪儿呀？”
　　“在……在席子边上，肯定躲起来了！”
　　“大家翻翻看吧，抓是抓不住的，赶走算啦！”
　　大家忙碌起来，还有的手里捏着鞋子，准备随时掷出去。
　　“哇！瞧！两只，两只！”
　　“哎呀！脸盆后面也有一只！”
　　“白色的！我看见了，白色的，洋老鼠！”
　　“扔过去，砸死它！”
　　于是众人将枕边的书扔了过去，又将拖鞋扔了过去，甚至有的把苹果也当成武器扔了过去……老鼠冲出教室，向走廊尽头逃窜……
　　一个晚上竟然有好几间寝室出现老鼠，害得大家都没睡好。早起来，把夜里的事悄悄地告诉年级组长，组长说昨晚男生寝室也有鼠患。天呀！学校大楼哪来这么多老鼠！
　　幸好卫生室的老师早就知道详情：原来，今年将要放寒假时，生物实验室的实验员忘将做实验用的小白鼠安置妥当，结果是它们集体破网而出，胜利大逃亡。逃到大楼地板的夹层里，经过半年休养生息，现在已是鼠口众多，一时也无法控制。
　　军训多少天，小白鼠就闹了多少天，折腾得人人精疲力尽！
　　更令人吃惊、费解的怪事还是下面要叙述的一件。
　　三楼是女生宿舍，底楼是男生宿舍，中间隔着空置的二楼。由于担心女生的内衣、内裤影响整洁，老师特地在三楼东面和西面准备了两间空教室，并且横七竖八地拉了些绳子，专供女生使用。
　　“唉呀，老师！昨天我洗的胸罩肯定晾在这里的，今天早上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式样、颜色、尺寸和谁的相同，有人收错了吧”，老师安慰道，“别急，让我到各寝室问问，这东西没人喜欢用别人的。”
　　还没等到老师调查研究，女生的报失频频发生。奇怪的是，质地好的、颜色鲜艳的、价格较贵的胸罩都完好无缺，只有那些自己用白布做的，甚至稍有破损的胸罩才会失踪……
　　失窃发生在女寝室，这势必逼着女老师去破案啦！
　　怎么办？白天安排女生值班，每间寝室都有女生，然而第二天仍有女生来报失，真把老师都逼疯了！剩下来只可能是晚上，而且是直接溜到晒衣服的教室，将胸罩取下来偷走。
　　晚上别无他法，只能守株待兔！
　　晾晒在绳子上的衣裤在深夜的凉风中摇曳着，藏身于暗处的老师和它们融成一体。只是感到有点无聊、有点倦意：无聊是因为守候的时间过长——晚上十点至凌晨五点；倦意是因为想睡也睡不着，肚里又气又恨，麻烦死了，老师竟然被逼成福尔摩摩斯……幸好老师都是无神论者，基本上属于不怕鬼之类的女流之辈。
　　听！似乎听见楼梯上有轻微的脚步声，顿时汗毛耸立，背脊发凉……只见一个黑影闪进教室，伸手就拽！
　　“抓住她！”女老师纷纷冲出衣裤屏障，顿时大楼的寂静和黑暗都被驱散。
　　守候在走廊上的老师打开了灯，看见了，看清楚了，咦？怎么是个男生——他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但是已经来不及，底楼的值班老师迎面冲过来抓住了这只小兔崽子！
　　他早已将手中的胸罩扔在楼梯口；他咬紧牙关说是去二楼上厕所。
　　“一楼就有男厕所！”男老师吼道。
　　动静太大了，谁还能安之若素，都纷纷走出寝室……
　　军训结束，时间让老师淡望一切。一年后，没想到余波又起……
　　男性教官只比高中一年级的女生大四五岁吧，这些小伙子身材匀称、体格健美，多数来自农村，所以朴实、憨厚……军装一穿，充满阳刚之气，给小女生一种刮目相待的感觉。
　　军训刚开始执行的那几年，老师没有经验。
　　平时训练休息时女生喜欢围着男教官问东问西，甚至开开玩笑，学学教官带着方言味的口令或语言，老师也没在意；军训结束后，校门口不贴邮票、只盖三角印章的信突然多起来，老师还是没当回事。直到有一天，一位家长拎着她的女儿，怒气冲冲地寻到学校：
　　“老师！侬看！书不好好读，天天晚上忙着写信！”接着家长愤怒地将信、照片扔在办公室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