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惑》妖精廿

9、再见碧落

　　因雪衣的应诺，众人一时都沉默了，长桑率先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就少不得要做些准备。这头一件事还要偏劳神君，需得知道是哪一种伏羲界术，否则要费时费力些。”

　　“人诛。”天恒淡淡道。

　　“人诛界术？神君如何得知？”长桑本以为是天灭。毕竟是要阻挡天恒的，天灭才是伏羲一族至上的界术吧。

　　“因为有断音石，伏羲明告诉我的。”断音石是与感情能量相关的神石，比起针对神力的天灭界术，专于人间情感力量的人诛界术与断音石相结合，力量绝对更胜一筹。

　　长桑与紫纤虽已料想到能阻止天恒的界术定然非同寻常，但断音石的存在还是让二人震撼不已。

　　另外还有一件事让紫纤颇为在意，伏羲一族做为三大神族之一，伏羲明又是伏羲圣明之一，紫纤守神器之时曾与之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天恒即能从他嘴里得到关于伏羲凤的消息，必是用了什么手段。

　　“何以伏羲明会告诉你界术的事？”伏羲明生性刚直，纵是逼不得已也不会口出妄言，即是他所说，那便是绝对可信了。

　　“伏羲一族私纵天囚逃走，他不过将功代罪罢了。”自天恒得知伏羲凤逃走那一日起，伏羲一族皆受牵连，百余人囚于守阳山上。

　　紫纤心中不屑，头一偏也不再言语。长桑心知天恒手段，不愿多惹事上身，只道：“要破断音石不易，如今也只得一博，但为求术性相通，还是要有狐女泪晶才好。”

　　“好，本尊自会带来。”说罢，转身便走。

　　“天恒神君，我有第一个愿望。”雪衣急呼。

　　天恒顿住，眉头微皱。如果这个该死的妖精敢反口求饶的话，他会即刻让她生不如死。

　　“我想去见晨曦。”她心里还是挂着朝露的，如不亲眼见到，她还是不能相信已经消散了的还能再重生。

　　“本尊给你一天的时间。”

　　“多谢，多谢神君。”然后向长桑紫纤一揖手，便要离去，事不宜迟，一天之内她都未必找得到人。

　　“站住，本尊带你去。”天恒此般不怕麻烦，另有些思虑。其一，如果雪衣逃走，他找起来会花些时间，他也不屑去找个妖。如果用紫玉，她没有妖力，莫说找人，就是这云了山她也走不出。其二，就算她不逃走，以她的妖力独自上这云了山也无异于自杀。

　　雪衣跟在天恒身后暗想，方才她其实担心天恒会不答应，如今竟带她找人，心知天恒必定觉得麻烦。

　　细一思量，以天恒的实力霸道，其实不必应承她什么她也一样没得选的，何况长桑夫妇又对天恒有所顾忌，倘若天恒硬来，他们通通都要就犯，又何必这样麻烦。心下便有些不解。

　　“晨曦就在这下面。”天恒说着便按落了云头至一片溪水上。

　　雪衣心中感叹，如果只得她自己，一天之内只怕还靠不到边。天恒是决定了带她来才道一天的，她还以为是有心刁难。

　　二人靠近时，晨曦已有所觉。待二人落下便迎了上来。

　　“霸气如此之重，我还当是哪位上仙呢。”晨曦此刻倒不太担心，天恒是个守信之人，何况集魂盏对他已无用处。

　　“她要找你。”天恒说完便径自与他二人拉来了距离。

　　“不知，朝露她现在如何了？”

　　“她很好，不过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想见她。”不见面她似乎总是觉得难以相信。

　　“她不记得你了。”雪衣成了天恒的阶下囚其实也都拜他所赐，之前雪衣献血救朝露也算于他有恩。晨曦心下自然明白，他自然不得不防。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罢了。”雪衣也说不清她现在的感觉。并不特别激动，只是想看一看当年的故人，尤其得知自己将死。毕竟这是她万年修练中唯一相识的人。

　　晨曦心中量度一阵，觉得雪衣不似心怀恶念。再则如果朝露见到她，说不定会想起些什么。

　　“好，我带你去，但神君不如就在此处休息，如何？”只要天恒不在，雪衣他还是应付的了。

　　晨曦恩将仇报，岂会不担心这个参妖反咬一口。天恒看透了晨曦的想法，冷哼一声，道“妖孽，还有十个时辰。”

　　朝露真的还如往昔一样的美丽温婉，她静静得坐在晨曦搭建的木屋门廊上，还是一样的有一股淡淡的哀愁。就如同千年前的某一天一样，一丝也未变过。

　　“朝露，有你以前的道友来了。”晨曦轻柔的将朝露自思绪中唤醒。

　　看到雪衣的瞬间，朝露的眼睛不经意的眨了下。“你也是参精？”轻轻柔柔的声音。雪衣默然。“我觉得见过你哎。”一样温暖的声音。

　　朝露轻轻柔柔的笑着道：“青玉子说我受了重伤刚好，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我只知道我是参妖。”还是好看的酒窝，还是笑起来愈加忧伤，若说不同，那也只能是更加忧伤了些。
　　雪衣不知为何也觉得忧伤，以前也是这样，朝露的难过，她能感同身受。

　　“青玉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幸运呢，得仙人相救。”朝露向着雪衣说道。晨曦心中一紧，有时候他分不出晨露话的意思。

　　“怎么不说话呢，我们以前都做些什么啊？”朝露注意到了雪衣的沉默。

　　“以前，以前你会讲些见闻。”雪衣突然觉得也许朝露不愿记起过去的事才选择忘记的，那又何苦让她想起呢。

　　“什么样的见闻，我都不记得了。”

　　“挖参人……”……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朝露似乎开心了些，而余下的话题雪衣也不想提，不如就此打住。

　　“要走了？那我送你吧。”朝露有些不舍，和雪衣说说话，她也不会胡思乱想。

　　“你身子还弱，休息吧，我送雪衣姑娘就行了。”晨曦又岂会不觉朝露的情绪变化，但他不想让朝露见天恒。

　　“雪衣姑娘，今日多谢你了。”

　　“其实她死而复生，和过去也没什么关联了，这样重新生活或许好些呢？仙君你好好照顾她吧。”雪衣将心中所想传达给晨曦。

　　晨曦一怔，不由得有些愕然，他从没想过，自己此刻与朝露一起，万事皆新，又何必执著于过往朝露对他的爱恋呢？与雪衣别过，另怀一番心事而回。

　　雪衣本来心有千结，但想着朝露再化为人，从新开始，自己也亲眼得见，倒安宁了不少。

　　“还未到时辰？”只用了三个时辰，天恒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个参妖找晨曦是为一了之前的恩怨，如果她开口让他杀晨曦，他也乐得了结第二个愿望，如此他倒是有些落空了。

　　“多谢神君成全，我的心愿已了。”这一次道谢比之先前倒是诚心了不少。

　　天恒本来也不愿多管他人之事，之前也只是好奇雪衣来见晨曦的动机。雪衣既说心愿了了，他也懒得多问，所幸可以早些去找狐女泪晶。也不回应雪衣的道谢便驾云而起，雪衣追上，却并不是往云了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