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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还仙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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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随天恒进入神界云了山,摄山而入,山内迷雾也越来越浓,所见之物亦幻亦真,天恒身影也渐渐模糊。
云了山长年得天地精华,一木一石皆自有灵性,若非道业坚固之人本就难辩方向。雪衣妖力有限,天恒又自顾飞奔,慢慢二人越行越远,终于天恒的身影完全消匿在云雾之中,她自己也全然迷路了。
雪衣正四下摸索着前进,突觉腰上一紧,身体被极大的力道掀起,向后抛出,撞到身后的石头才总算止住了身形。抬头时天恒已在眼前,紫鞭还握在手中。
天恒冷哼一声,道:“还不快走,要本尊抬你上山吗?”话虽如此,人却在等雪衣起身。收起紫鞭,右手弹起一团白光,飘浮在二人之间,为雪衣指路,也不似刚才那般走得飞快。
弱小的妖类果然是令人厌恶的东西,如此简单的障眼法居然也会迷路。如今他竟然也要在这里无谓的浪费时间,为一个下等的累赘带路。
雪衣这才看清,刚才隐隐看见有路的地方实则是一处绝壁,上山之路不窄,却在不断变化之中,只有天恒所踏之处才会真正化为实体。
终究是自己妖力太差了,未辩真幻,想来天恒救了她一命。本想道谢的,觉得天恒也只会不屑,终究难以出口,只好默然的跟在后面。
及至山顶,云雾散尽,豁然开朗。三间茅草屋立于峰顶,日久年深,茅屋几乎被花草遮蔽,只是向上隆起,还微微可见屋子的形样。中间形似窗子,空开一片,还有被整理的痕迹。
屋内有一对男女,皆是一身竹色衣杉。女子体形纤瘦,面容寒霜,立于窗畔。五官玲珑,正是仙子姿容。男子在窗边伏案书写,看不见面貌,体形虽是壮年,但一头白发却有耄耋之相。
“神君来做什么?”女子显是不高兴有人打扰了他们的清静。
“紫纤,别无礼,神君是稀客。”男子抬首,貌若清泉却双眉雪白,转而对天恒说,“神君知道紫纤她见不惯生人,我这里许久都不曾有人来了,不知神君今日所为何事?”
“她身上有伏羲凤的精血,用你的力量破除伏羲族的结界,然后找出伏羲凤。”
“找到她又如何呢,难道还要再关她一万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再关她个百万年也不过更恨你。”紫纤平生最恨这样的痴缠,不过是自私自利,害人害已。
“与你无关。”天恒面色铁青,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
“神君毋恼,紫纤她不会说话。只是我欠神君救命之恩,如果神君想得清楚,我们夫妻二人自然可以帮忙。”男子说得平常。他自然是站在自己妻子一边的,只是别人家事如何容得外人插嘴,何况他还欠天恒一条命,这恩情还是要两清的才好。
“我试着找过,但是被结界挡住无法查知她的下落。这个参妖得过她的仙血,你可用这参妖的血来探知她的下落。”
“姑娘你来,我看看。”男子温和的向雪衣笑笑,将她从脚到头细细的打量了半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紫纤冷哼道:“我和长桑不会帮你杀生的。这样的小妖,离开精血只会灰飞烟灭。”紫纤所言也正是长桑所想。还他恩情是一回事,但要帮他杀生却是另一回事了。
“她的命还是长桑的命,你可以选一条。”
“你以为你一定强得过我们夫妻二人联手?”紫纤怒火中烧。平素里她都难得对外人有个表情,但是只要事关长桑就不由得情绪大为激动。又怎么能耐得住有人当面以长桑性命相胁。
“呵,只要有人知道长桑还活着,你们还以为可以安静得在这里多久。”天恒说得冷酷,他已经容忍到极限了。
想起长桑将死的情景,紫纤不由得靠向长桑,缩进他怀里轻轻颤抖。长桑将她环住,淡淡对天恒说:“神君,紫纤她虽有冒犯,但说得全是真话。这位姑娘恐怕很难捱到结束之时,到时只怕还是不能得知伏羲凤的下落。”
在他们争执间,雪衣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存在于这里,她的生生死死全不是由她做主,没有一个神多看她一眼,因关于她的生死而问她一句。晨曦是如此,天恒是如此,这两个神虽说不想杀她,却也不过是为了他们不会杀生。
这才是神吧,雪衣突然明白。想到过往遇见的每一个神,哪一个不都是这样的自恃甚高!
“神君,你的血仙力非比寻常,也许可以用来找——”长桑未及说完已被天恒打断。
“住口,本尊说过不会再见他,他与本尊再无关系。”一声暴喝,让雪衣回了神。天恒是真的动怒了,青筋毕现。
“妖孽,本尊问你,你可愿意为本尊而死?本尊可以实现你死前三个愿望。”
雪衣一震。真的,她虽然有万年道行,但是她所见所闻真的不多,从她幻化人形开始到今日,她未曾为自己做过一次决定,也没人真的问过。她突然真得很想知道别的妖化为人之后又是如何的,是不是所有的都不过是一样。那化而为人又为了什么?
如今她要做一次决定了,难得的神君想得周到,只为她答一声甘愿赴死,好平息争端,让她顺利死去。
“好。”然后,她也只能如此回答。仿佛刚才所想都不曾有过,有些事由不得她。如果一切皆始于两滴精血,那她还了就应该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