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祸幸》命呱呱

12、“绝对幸运”

　　“我想您大概是看错了，我没有异能。”黎因诚拍了拍杨万里的手示意放下，“这还是内城检测出的结果。”
　　大巫长严肃的面色冷哼一声：“绝无可能！你若是来我们部落，异能者的待遇可非常人能比。”

　　异能者不管是在基地还是任何地方，都是极受欢迎，而秽源营地需要这样的人才。

　　杨万里摸了摸脑瓜，嘶，好像没什么敌意啊，只是请求加入？

　　黎因诚没有答复，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老婆婆，至于异能什么的，他不清楚，但能看到那所谓大巫长眼神中的恶意。

　　“别对他有想法。”一道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看去，原来是一直被忽视的那个人。

　　大巫长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嘟囔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人造人我见的多了，不过一个机器人而已。”

　　听到她的话黎因诚卫石等一众人冲他看去，沈誉好似没有听见，神情依旧淡漠，没有任何情感的诡异，像提线木偶那般木楞。
　　仿佛真的如大巫长所言，他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黎因诚无法从那双黑色眼眸里代入任何一种情绪，如果硬要说出一种感觉，那就是空白。

　　沈誉抬步走近他，伸手抚上黎因诚另一侧的辫子，把它捋到身前，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他没有异能。不要对他有任何想法。”

　　大巫长：“你们极力否认随便，要么剁手要么将他给我。”

　　杨万里：“给个屁！啥都不给你！我还不信了没有其他方法，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杨万钧知道吗？那是我爹！别装不认识！”

　　果然此话一出，大巫长以及其他部落人都有所动容，底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是他儿子？杨万钧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鬼知道啊，那家伙我们可惹不起，他们上头的人硬的很。”
　　“就是，土匪一样。”其余人附和道。

　　大巫长摇摆不定，不得不松口，“这次没带货？改成带人了？罢了罢了，你要是早报他的名字我们肯定会放的，白苏，带他们去地下城，你们要坐的后天才会到，地下城有临时住所，请随意吧！”

　　大巫长盯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招呼身旁的族人盯着他们。
　　族人走后，大巫长想到与杨万钧见到的最后一面。他们地处枢纽站附近，却从不参与基地与那些个帮派，而这一帮人显然是来者不善，甚至互相都不了解，恐怕有大事发生。最危险的还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是内城的，而做那种买卖杨万钧的儿子竟然跟着内城的人？
　　恐怕是真的要乱了呢。

　　黎因诚躺在一股霉味儿的床上，居住环境令人堪忧，还是说故意安排。他一路上看着居住在此地的人，形形色色，虽然很乱犹如群魔乱舞，不过比之基地内，是要好上许多。

　　他们的脸上无一不是放松而自在的神态，除了大巫长给他一股奇怪的感觉之外，这里倒算是他苏醒过来待过最舒适的地方。
　　秽源营地中心是一处大型池塘，有会控火的异能者，还有一些异类以及正常人类和睦相处。一堆一堆的人群，晚上外面光亮无比，层层不规则的房屋上挂满了灯串，随地的篝火，还有举着火把狂欢，和巡视的人。

　　他们得到的待遇还算不错，黎因诚晚饭只吃了几口，杨万里捧着锅抢了好几人的肉腿，那些族人却没有说什么，反而让他多吃点，夸他好胃口。

　　黎因诚侧躺着听到吱呀一声，抬起头来，房屋的小门被风吹开，而门外站着一个人。

　　“你一直在我屋外站着？”黎因诚整理好头发去将另一半门彻底打开，转头问。

　　沈誉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怕你不让我进。”
　　黎因诚看出他的局促，如果换做别人真的无法从他这张冷冰冰的脸上找出什么来。将他放进屋，看了一眼他上来的爬梯。
　　“你在我门外站了半小时。如果我不开门，是不是打算一直待着了？”黎因诚听的没错，他所在二楼，相当于一个小阁楼，需要攀登上木梯才能上来。而爬木梯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几十分钟前响过，就再也没了动静。

　　“好吧，不说也无所谓，你是有什么事找我？”

　　沈誉这才有所动作，他将手伸向风衣的口袋，从中掏出四个兔肉腿，在黎因诚满脸嫌恶中递了过去。
　　“我看你晚饭没吃多少，怕你饿了，就…”
　　“你是真人吗？我突然有点信那个老奶奶说的话了，不是。。。？？哪个正常人能把这油腻腻的东西往口袋里直接揣着走啊！！！！！！！！！”
　　“不是，，等等，你离我远点，你，你你你你，，”黎因诚差点一口气没过去，连连后退，不可置信。

　　“是嫌脏吗？我的口袋不脏，手也洗过了。”沈誉有些不知所措。
　　黎因诚气的感觉又要流鼻血了：“这是脏不脏的问题吗？这是很恶心好吧！！恶心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你快去给我洗手！！！把这衣服扔了！”

　　五分钟后，沈誉听劝放下了兔肉腿，褪下外衣，一丝不苟的用皂角将手洗干净。再度爬上阁楼。

　　黎因诚无言望着只穿了一身白色衬衣的沈誉感到很无奈。退坐到床边，用手抚额：“说吧，你到底是谁。”

　　沈誉眉峰微动，背对着外面忽闪的火光，神色不明，不解的问道，“什么？”

　　天渐渐暗了下来，他这才发现阁楼二层没有可开的灯光，正欲起身，他看到沈誉抬手一动，室内亮了起来。
　　角落一处蒙尘蜡烛散发着光芒。超出常理的，黎因诚微微睁大了眼。问：“你是异能者？”

　　“不是，我是沈誉。”沈誉摇摇头，继续抬手将其他蜡烛点亮，“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是幸运。”

　　黎因诚愣住了，重复道：“幸运？”

　　“是的，不要怕我。”沈誉低头拿手变出一朵小黄花，“这个身份只有你知道。”

　　黎因诚一时间有些缓不过劲，火光频频晃动，沈誉的身影映在他的眼中，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黎因诚问道。

　　沈誉回应：“绝对幸运。”
　　“你也可以理解成，异能吧。只要是我所想，就都可以实现的一种特殊能力。”沈誉平淡道。

　　黎因诚目不转睛盯着他，认真道：“包括人的生死？”

　　沈誉回望：“包括人的生死。”

　　黎因诚瘫坐在床边，这是一种怎样的能力？他甚至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大脑瞬间空白，连声音都冻结在喉间。

　　很快他的膝盖上被放上一朵脆弱嫩黄的小花。沈誉半蹲抬脸看他：“我没有这么做过。”
　　黎因诚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接下那朵花。

　　“所以，你的本体是四叶草吧。”黎因诚向后倒下，无力的说道。
　　他熟知很多植物，第一次见到这朵小花确实没判断出。当第二次再看，联系到沈誉所说的幸运。应该是了。

　　沈誉摇摇头，“不能算本体，我和它并没有关系。我只是它诞生出的一种特殊存在。”

　　最后黎因诚没有再言语，他慢条斯理的将束发解开，侧躺在床边，闭眼。

　　他大概了解为什么沈誉会对他如此，沈誉非人，并且是从四叶草里分离出的特殊意识，而他刚好对植物起到一定的催和作用。这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统称为神迹，他们部落内的长老就曾对他说，他是天选之子，当之无愧的少族长。
　　他没有见过父亲，族人也从没提过他有父亲这件事。只一手由母亲带大。所以他随母系一脉黎姓。
　　母亲在位之时，长老就力荐要他上位，说母性是带领不好部落的。而他当时才只有十一岁。

　　很快如长老的愿，黎因诚紧闭的眼睫逐渐湿润，在他十二岁那年，母亲无故死亡，族医给到的解释只有一句，疲劳过度而已。
　　后来陪着他的就剩那些动物，以及栽培的花花草草。其中他脖子上所佩戴的，就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一头母象，名塔塔。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死亡，这头母象也没有活几年，就追随他的母亲而去。

　　好多模糊的记忆，无法追溯更远了，只隐隐记得幼时还骑过塔塔，她的母亲曾说，大象在所有动物中，是最具感情的一类动物，无论是对族群还是养育他的人。

　　黎因诚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沈誉坐在床边，将外衣盖在他的身上。
　　他睡着了，沈誉不擅反驳，他所掏出的兔肉腿，可以用意念隔离开，不会沾到衣服上。
　　同样他还未说另一件事。

　　沈誉不再去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试图改变这一切的人，事，不过徒劳。

　　小小的阁楼只有一扇圆形的窗口，一直透着冷风，外面人类自己种植的高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如果人类一开始就选择如此生存呢，哪怕艰难一点，恐怕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