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祸幸》命呱呱

11、第 11 章

　　黎因诚已经开始初步怀疑眼前的沈誉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一个人的性格短时间会变化如此？

　　“城外的列车枢纽站必须要有人带去，我们要到秽源营地先和他们集合。”杨万里递给他一张纸质地图，说“这个是他们的聚落分布，少部分人才掌握的情报，包括这个地图。也是他们觉得我不靠谱。”

　　东舟：“那他们为什么不派人盯着你一起前往？”
　　“那群混蛋说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我根本排不上号，只告诉我货丢了就死定了，他们估计就想让我死路上也说不定呢。”
　　杨万里无所谓道，“反正我还不想和他们一路呢，比我脾气还差！”

　　黎因诚端详地图，与秽源营地图标一样的有五个，围绕在四个基地外侧，而四城有二个营地。

　　还有几处没有标注特殊符号，不匀称的散布在这几座基地附近，其中属四城最多。

　　东舟伸手点了点地图上一处：“偏东的聚落就是我们的家，秽源营地我也知道，那里会出售生活物资。也对我们开放。只不过离得很远。”

　　卫石瞪大了圆眼，惊奇道：“原来外部竟然还有这么大规模啊，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是没机会出去的，小时候的教材就讲基地外都是人类不能涉及的地方。”

　　沈誉接话：“因为对于你们人类而言，基地内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沈誉，我们都有列车票，你要怎么办？”黎因诚忽然想到。

　　沈誉：“没事，不用担心我。”

　　黎因诚不再说话，他很想反驳一句没有担心，只是不想让沈誉连累他们而已。

　　列车在错综复杂的轨道上前进着。
　　“步凌啊，你说说，他这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好心提醒他们不要试图越狱了吧。”
　　“就算没被锁栏上的电压电死，他也逃不出去。更何况，步凌你应该最清楚，逃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眼睛男一脚一脚踢在试图逃跑被枪杀的尸体上，带着节奏。挑衅注视这些奴隶的领头人－步凌。

　　“瓦伽勒，别太过分。”步凌眼角充血，下一秒被扣紧脖子被强势摁在瓦伽勒跟前，听他边笑边说。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也只是个管理奴隶的奴隶，有什么资格指点我？认清自己的位置！”瓦伽勒摘下眼镜，一双淡蓝色的眼睛透露凶狠，“可怜虫，要怪就怪命运吧。”

　　“莫见还，看好他们。”

　　步凌眼看着那胖子把四处铁栏上的电闸都拉了下来，这意味着那些人连一处靠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还需要时刻警惕不能碰到那四面。
　　“抱歉瓦伽勒，他们其中有很多都是颠簸一路致残致废的，需要一处靠的地方。您也不希望交出去的多数为尸体吧。”步凌被迫弓着腰贴在他的跟前，眼下是瓦伽勒那双洁净的鞋袜，而他以及那些被关押的人们脚底，大部分穿的都是干草鞋，甚至还有长年赤脚，已经磨出了厚厚的茧。

　　瓦伽勒当然知道，那帮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每隔半年就要他们分批进供活人。如果给他们的是死了还要坐地起价，一个活人＝四个死人。尽管他们再怎么黑心，也万没有这样算账的道理。而这些奴隶都是他们四城繁殖场生养出来的。死活自是由他们决定去留。
　　条件好点出色点的，就如同这步凌。靠自己绝佳的身手从角斗场被人看中，选做了管理者，也是不用被扔去献祭。老老实实当个上等奴隶。

　　步凌固有一身的好本领，可却偏偏不被那上级领导者看好，只因他实在太过心软。
　　铁笼占据了一整节车厢，足足关了数百人。他们各蜷缩成一团不敢贴进笼边，其中没有老人，都是稚嫩的儿童或是再大一些的青年少女。抽噎声断断续续。
　　这是步凌跟随缴奴的第三场。这个列车终会到达一处，更为黑暗的地角。

　　他们这些人，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母生父，如同流水线一般，从诞生到死亡，似乎只是一件物品，按照需求被搬弄到各地，最后以‘物品’的价值出售。

　　这是命吗？

　　或许是。但他从没有放弃过，而是不断的找机会联系上内城管理者，可慢慢的步凌绝望了。他与内城能够联系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不要提基地报信，四座基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安插在暗处的贝温手下。

　　但他也同样不知道，这所有的计划就是内城参与而来，除了沈誉被完全屏蔽，内城人的高管全都知晓。

　　沈誉向来中规中矩，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没有特别固定任务，对外城事物也有些了解。

　　很快他们翻越过一行山脉视野开阔起来，拨开杂草杆，土路上日久踩踏过的痕迹形成了一条小路，绵延至前方的闸口。

　　不远一千米，营地的基本面貌展现在他们面前。横向延长的外围高板墙上还放置着形如反光镜的物体，远远折射到光线，刺眼的很。

　　“这规模不亚于我们的基地啊...不敢想外面竟然真的有人类生存。怎么做到的。”杨万里目瞪口呆，卫石也有同样的表现。
　　他们从没有出过基地，意识里也顶多想出的聚落是个贫穷破败不堪的一处小小地方。

　　“营地就是这样的，围绕营地生成的部落什么人种都有。并不少。”东舟直言道。

　　沈誉闻言刚想张嘴说些什么，但很快又闭上了。他看了看黎因诚，沉思片刻，还是这样最好。

　　如果放在以前，他可以说基地是为人类提供基本生存保障的。对比外界而言更适合生存。也确实如此。
　　而现在，频频失踪的人员，以及内城与基地的秘密交易。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又太快了一些。

　　黎因诚看着熟悉的建筑风格，像极了他曾经的部落。远离社会，远离科技。危险与自由同存。

　　杨万里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已经声嘶力竭，嘴里直叨叨老天爷。质问沈誉为什么不开他的飞行器载他们飞过来。
　　沈誉回答简而言之，飞行器制造都是内城所有物，每一架都有定位追踪器。哪怕他能拆除，可那小型飞行器只有两个座位，其余三个是要吊着飞吗。

　　杨万里努努嘴，其实他觉得可以，把黎因诚，卫石还有东舟吊起来，但他不敢说。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落的？”刚刚还聚集在墙角闲聊的人迅速靠拢过来。手里持着大砍刀放在脚边。
　　东舟上前没有讲话，而是扯下围巾漏出脖子上的嘴巴。他们已然明了。准备招招手表示放行。突然人群一阵唏嘘后向两边散开，一人敲动拐杖朝他们走去。

　　“你们当中一人不对。”
　　“不对。”

　　老太婆重复了两遍，眼神扫视着，最后把视线落在沈誉和黎因诚身上。
　　“你们两个倒是奇怪。不过……”

　　她举起拐杖指向站在一边的卫石。说。
　　“为什么会有一个正常人类，你是基地的人？”

　　卫石顿时手足无措，啊？这这这还地域歧视吗？这不好吧！黎兄！东舟！救我啊！

　　杨万里就站在卫石旁边，瞬间退后一米开外，心想，不要牵扯到我啊！

　　东舟皱眉，准备上前却被人拦下。

　　“不要紧张小伙子，就算是基地里来的也没关系，我们秽源营地都会接纳。”

　　“只是，按照规矩。你要留下身体上的一样东西。”

　　卫石满脸不可置信，哆哆嗦嗦问道：“……什么东西？”

　　营地内的一人搭话：“当然是手啊，脚啊，眼珠子鼻子耳朵。实在怕疼也有砍脚指头的先例。”
　　黎因诚走到卫石身旁安慰他。转身问：“请问您是如何判断的，这还有三个基地的人呢。”
　　老太婆子本来皮肤老化堆叠的脸更加扭曲，用满是褶皱瘦小的手敲了敲拐杖，苍老的鼻音顿出：“你，是异能者。”

　　袖中右手指向杨万里：“他是异类。”

　　又抬起拐杖往沈誉那边敲去：“他？连人都不是。”

　　这下杨万里受不住气了，叫嚣道：“你个老婆子！胡咧咧什么呢！你才是异类！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你哪看出我是异类了？！”

　　营地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骂起来。“你竟敢对我们大巫长不敬！”

　　“咱们巫长可是异能者！”

　　“我们巫长不可能看错的！要他留下一个手而已，怎么这么麻烦！”

　　大巫长咳嗽一声，他们便逐个安静下来。
　　“你后脑勺处是不是有个小包？”

　　杨万里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他从来都留着黄灿灿支棱炸蓬起来的头发就是为了遮住这个增生的包。他爹跟他说是骨质增生而已。怎么会！

　　“那是你的第二个脑袋。”大巫长说的一字不落进入了杨万里的耳朵。

　　杨万里也不是傻的，他思索了所有可能性，除非这老婆子是个透视眼。不然，她讲的或许是真的。

　　东舟也有些惊讶，他一直站在营地范围内看着。不过黎因诚竟然是异能者？

　　大巫长瞧着挡在卫石面前的那人，眼下漏出一副算计的意味。“这小子我们可以不伤害他。但，我要你。”

　　黎因诚很快就知道她说的是谁，那双贪婪的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而第一个不同意的却是杨万里。

　　他一鼓作气挡在黎因诚身前，气势汹汹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想老牛吃嫩草啊！要手脚不够还要人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