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卷云山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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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下来，沈宗年终于在半梦半醒中起身。他走向沙发尽头，拿起外套，底下赫然是谭又明的驼色大衣，他的大衣没有带走。这是他曾经送他的生日礼物，沈宗年默默将脸埋入大衣。一秒，仅一秒，他就克制起身。这么多年沉默的爱，促使沈宗年形成一套完整的身体反应机制。往往思绪游弋，大脑总先一步反应，拉动警报，告诉他，可以了沈宗年，够了。

　　经过玄关，看见车钥匙静静躺在那里，沈宗年遽然清醒过来，身处距离市区至少一小时车程的圣路易斯酒庄，他们是一起开车来的，天晚了，衣服也没带，明仔会去哪呢。

　　沈宗年迅速下楼。打给谭又明的两通电话都没有接，沈宗年拉开车门上车。随即，拨通赵声阁的电话。

　　响了一声即被接起，对面没有说话。终于还是沈宗年先开口：“喂… ”，这下赵声阁倒是先声夺人，“阿挽已经接上他了。”

　　“…多谢。”

　　“你们摊牌了？”赵声阁没有调笑，声音有些严肃。

　　“不是摊牌了，是结束了。”

　　开始下雨了，雨丝斜斜地打在车窗上，密雨如织，天终于黑尽了。

　　黑色保时捷稳稳地行驶在路上，陈挽和谭又明谁都没有说话，手机铃突兀地响起，屏幕亮起来谭又明伸手将手机反过来。不接也不挂，仍由其响铃了完整的两遍。陈挽罕见地觉得事情有点难办。

　　“送你回家好不好？”

　　回家... 哪个家呢？哪个家都没有沈宗年，今天他把话说的这样狠，丝毫没有留下任何余地。他不想回大宅，关可芝势必要问这问那。也不想回香江大平层，那里有太多回忆。车内空调打的不低，谭又明还是觉得好冷。酸气直冲眼角，谭又明避开陈挽的视线，将目光移至窗外。静了静，陈挽听他道“没事阿挽，你把我送到赌场，我去玩两把。”陈挽似是不赞同，但也没有阻止他，仿若未觉，笑盈盈道：“好啊，我陪你玩两把再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谭又明哪有心思玩呢，他只想找个密闭的空间，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陈挽难得坚持：“我带你回家吧，赵声阁今晚开会不知道要到几点，回家我煮鸡枞菌菇鸡汤给你喝。”上个月陈挽的云南同学来海市，给他带了一大盒鸡枞菌，谭又明老早就说要尝，因为工作这几个人一直凑不齐。

　　谭又明不说话，只报以长长的沉默。等红绿灯的间隙，陈挽看向他，他的状态实在是不好，陈挽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谭又明还是摇头,“没事阿挽，我想自己待一会，我没事。”

　　路上的车逐渐多起来，进入市区了，路况开始变得不好。陈挽不再坚持，依言将他送到赌场门口。谭又明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留下一句“别告诉沈宗年。”就潇洒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