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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引火烧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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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渊明抬头,看清满花醉在和谁交手后有些迷茫,“满花醉和陆瑜有仇?”
江君玉轻声唤道:“满花醉,回来。”
满花醉也不听他的话,依旧气势汹汹地攻向陆瑜,招招直袭要害,看着像是和陆瑜有什么血海深仇一样。
陆瑜旋身避开满花醉的剑锋,衣摆被剑气划开一道口子,他垂眸瞥了眼,嘴角勾起抹冷笑:“如画,你这挚友戾气可比我大,他这剑不分青红皂白便冲上来将我打一顿,你要怎么补偿我?”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满花醉了,剑身瞬间寒气逼人,甚至连毒都用出来了。苏渊明一惊,快走几步斥道:“满花醉!”
空气里毒气蔓延,离满花醉最近的陆瑜首当其冲,顿感头晕目眩,摇摇晃晃着乱挥他的剑。满花醉见状乘胜追击,照着他的脖颈横扫过去。
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苏渊明这时终于抓住它,硬生生将它往反方向撇,险之又险地救下了那个小气鬼。
江君玉将这处空间封锁,走至苏渊明身边,看了眼毫发无损的陆瑜,拍拍满花醉,问道:“他怎么了?”
满花醉摇摇剑身,想要从苏渊明手中挣脱,但苏渊明怕它无故杀人,攥得死死的,甚至连剑鞘都给它套上了。他道:“你安分点,好不好?别等会儿这人又记恨上了。”
满花醉摇得更厉害了。
那边陆瑜看着中毒不浅,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扶着脑袋踉踉跄跄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江君玉扶了下他,犹豫一瞬将解毒丹递给他,道歉道:“抱歉,他这剑平时不这样的……”
“啧,哦。”陆瑜吃下解毒丹,目光嫌恶地看向苏渊明,冷呵一声,道:“平时不这样,偏赶着遇着我就失了控,怎么就这么巧?真不是故意失手?我可没见过连自己的剑都管不住的剑修,难不成如画你这挚友是个顶聪明的?”
他阴阳怪气的,苏渊明听着不舒服,心里想着怎么回敬他几句,手上力道就这样松了些。满花醉瞅准时机,直接一个弹射起步,剑鞘分离,快准狠地割袍断裤,反身冲回剑鞘回到苏渊明手中。
不让我杀,那我切烂他的衣服总行了吧。满花醉舒舒服服地躺回剑鞘,嗡一声彻底不动了。
啪嗒。
裤子丝滑落地,兰城少城主金贵非凡的双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周边围满了人。陆瑜顿时感到股间生风,凉飕飕的。
周边人:“哇!”
这三人:“……”
诡异的死寂在三人之间蔓延。
最先回神的是江君玉,迅速收敛了错愕,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件长袍给他披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渊明看哪都不是,索性趁他没反应过来拽着江君玉赶紧跑了,边跑边喊:“不是我!我的剑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一把破剑计较!”
而陆瑜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裹着袍子气得发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两人跑出去老远,苏渊明才敢放慢脚步,一手攥着这会儿装死不动的满花醉,一手擦擦额头的汗,还不忘催催江君玉:“君玉,咱还是快点回去吧,这个陆瑜肯定记恨上我们了,就他那小心眼,咱们不知得死多少回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江君玉闻言笑笑,带他回了最初的悬崖,激活灵阵,偏头问道:“阿凌,满花醉到底是怎么了?”
“鬼知道,等我回去问问。”说起他的剑,苏渊明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有灵,但太有灵了,根、本、不听话!
苏渊明看着满花醉想了又想,抬眸道:“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吧,怎么说都比到时候全来追杀我们好。”
“是我们先做错了,怎的要杀人灭口?”江君玉不赞同,“更何况他是兰城少城主,杀了他之后只会更麻烦。等他冷静点,我再去登门道歉吧,现在我们先回去。”
不费功夫回到独我里,苏渊明左思右想,仍然认为先下手为强最好,那少城主是个顶记仇的主,他三番五次挑衅他,说不准连君玉也被记恨上了,还是先杀了好。
他的灵剑又活过来,在他周围转来转去,似乎十分支持他的想法。
江君玉的视线随着乱晃的满花醉也转来转去,突然伸手抓住它,询问道:“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杀他?”
苏渊明也看过来,说:“你要是总这样失控,我一定要找个机会给你融了,你信不信?”
满花醉剧烈颤动起来,从江君玉手中挣脱出来,在地上刻出几个字:“他要杀江。”
江君玉看着那狗爬一样的四个字猜了下,指指自己试探性地问:“是因为我们说他可能会杀我们,所以你想先动手?”
满花醉激动地上下点点。
江君玉无奈地笑笑:“怎么和阿凌一个性子呢?剑随主人吗?”
“哪有?”苏渊明小声争辩。
灵阵嗡鸣,江君玉闻声看去,是个小小的身影,笑着招呼道:“阿玉,在这,怎么这么晚了还赶来?”
姜玉从袖中掏出两张纸给他,道:“看看。”
江君玉闻言低头查看。纸张泛黄,边缘粗糙毛燥,看着像是从某本古籍上撕下来的,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个关于“六根清净”的幻境,其布置手法与“五浊恶世”几乎如出一辙。
苏渊明倒了杯水递给姜玉,也凑过来看看,跟着念道:“聚煞于顶,可遮天、蔽日……还真是煞气?”
“阿玉,你有见过这样的地方吗?”江君玉问。姜玉摇摇头。
苏渊明道:“这森林里有特别阴的地方吗?就像五浊山那样的。”
姜玉想了想:“中央,我家。”
江君玉远远看过那个地方,最外层的黑墙呈环形,里面的建筑众星拱月般围着个圆形院子,其内一座高塔拔地而起,不知作用。整个看起来有点像斗兽场。
确实阴,但有人镇着,出不来什么,不是那里。
姜玉垂下眸,张嘴却并没有说话。江君玉抱起他走进屋内,“睡吧,先不用想这些事,我们来就好。”
姜玉扯扯江君玉的衣袖,却是看着苏渊明说道:“想吃糖葫芦。”
“明儿带你去买,睡吧。”苏渊明拍拍他,让他安心睡,不去买也肯定给他带回来。
姜玉睡下了,他两位哥哥轻声交谈起来,讨论何时登门道歉,要带什么赔礼,说什么措辞。但说是讨论,其实都是江君玉决定下来的,苏渊明对此一窍不通,还被他笑话调侃。
“那就先这样定下,明日你带阿玉逛集市,我去就好。”江君玉道。
苏渊明点头答应,不过仍然对他的暗杀计划念念不忘,给江君玉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一问可不可行,江君玉回不行,遂彻底作罢。
江君玉到底和陆瑜连着些少时情谊,只凭臆想便对他痛下杀手这事江君玉想不来,也做不来。兰城彩灯连成线,线聚成海,白日里看着也赏心悦目,江君玉走着走着便忆起年少时光。
他道:“兰城多彩灯,小时常来玩,提着一盏灯又捧着一盏,晃到河边推它顺流而游,看着光逐渐远去,带着我的祈福漂远去神前。”
“神?”苏渊明问道,他看不出来江君玉是信神佛之人。
“是,”江君玉点头道,“母亲病痛缠身,故总为她祈祷身体健康。不过神明无用,救不下母亲,便不再相信。”
苏渊明闻言没接话,只含糊地“嗯”了声,倒是姜玉抬起眼看了看江君玉,伸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江君玉揉揉姜玉脑袋,停下脚步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道:“跟着你渊哥去买糖葫芦吧,我去去便来。”姜玉不言语,沉默地跟着苏渊明离开。
二人才走,身影消匿在人群中,江君玉便望着那个方向淡声道:“陆公子,若你仍如此仇视阿凌,那我不介意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