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现分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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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姜不明所以，好奇道：“准备什么？”
陆英一愣，随即抬头看向许陵游，却见他扬起唇角看着自己笑而不语，耳根一热，道：“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许陵游应声，转身正欲走，阿姜便几步上前走到陆英身边，道：“许知县慢走啊。知道你回得晚，却未曾想这么晚，阿英啊，你可还记得昨晚说要给我用雪松洗头的嘛？”
陆英身子一僵，蓦地尴尬起来。
果不其然，许陵游在她身后道：“雪松？”
阿姜点头，“对啊，阿英说雪松的味道很好闻，便想先给我试试。”
陆英小声道：“我几时说‘先’了？”
随即她双手轻推许陵游的后背，道：“你，你快些回去吧，再见。”
许陵游被推着走了几步，也不强留，从善如流道：“好。”
阿姜瞧出些端倪，待他走远了些，拉起陆英的手走进大堂，笑道：“你与许知县做了什么？他似乎很是高兴。”
陆英道：“你看出他高兴？”
阿姜揶揄道：“这谁会看不出啊！快说与我听。”
因陈富贵入狱，阿姜今日准备的饭菜异常丰盛。二人在桌前坐下，阿姜便惋惜道：“要是许知县来就好了。”
陆英道：“贾公子呢？”
阿姜道：“他说怕我拘束，便回了客栈，所以这一桌菜只有我们两个人解决了。”
陆英微微蹙眉，并未再言，夹起粉蒸肉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却觉奇怪，抬头看向阿姜。
阿姜期待道：“好吃吗？”
陆英点点头，又犹疑道：“你在哪里学的？味道好像有些不一样。”
阿姜笑道：“这不是我做的啊。”
“难怪，”陆英一顿，试探道：“……是贾公子做的？”
阿姜双手托腮，嫣然一笑。
陆英松了口气，道：“还有哪个是他做的？”
阿姜道：“几乎都是，我只煮了饭。明明是我们的庆功宴，竟然也无法亲自操刀。”
陆英忍俊不禁，“你分明很开心。”
阿姜也不遮掩，道：“我的确很开心啊，你不也是一样？快说，你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陆英看了阿姜一眼，又低了下去，“就如你想的那般。”
阿姜一时没说话，陆英又看向她，却见她一副惊奇的模样，不确定道：“你在想什么？”
阿姜道：“没看出来，你们的进展竟如此之快。”
陆英：“？”
阿姜担忧道：“你们都那样了，他可说要与你成婚了吗？”
“什么成婚？都哪样了？”陆英愣怔一瞬，随即了然，无奈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是说了些话罢了。”
阿姜抿了抿唇，嘻嘻笑道：“这样啊，瞧瞧我这脑子，越发混了，哈哈。”
陆英本就没打算隐瞒，便将今日之事与阿姜说了。
起初阿姜还笑眯眯的，却越听越严肃，直至笑意消失。她道：“你怎么能将你过往的事都与他说呢？”
陆英道：“有何不妥？”
阿姜道：“虽不知他家世如何，却也瞧得出是个世家子弟，你不怕他会嫌恶你吗？”
陆英不甚在意：“若他嫌恶，分开便罢。”
阿姜一时无言，而后点了点头，“也是，你定然不会担心这些。不过，倛客怎么办？”
陆英一顿，“他怎么了？”
阿姜道：“你不是倾心于他吗？当然我知道许知县也很好，只是你不会遗憾吗？”
陆英想解释也无从下口，只得提起茶杯送至嘴边，随意道：“他成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总要能见面才考虑其他。”
阿姜认同道：“的确。只是见了面，恐怕你又要犯难。所以如果能再见，你会如何选？”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倒因这些不可能的假设发起愁来了。
陆英忽地起了坏心思，笑道：“为何一定要选？”
“自然要选的吧，难不成你想两个都要吗？”阿姜一顿，犹豫道：“那你可别被发现了。”
一口茶险些喷了出去，陆英呛咳一阵，道：“谢谢提醒，你快些吃吧，别只顾着说了。”
阿姜正经起来：“那你打算何时成婚？”
陆英根本没有想过如此遥远的事。
在意与心悦是有区别的，她知道不能混为一谈。且自己如今想做的事有许多，全然无法顾及成家这一微不足道的事。
她便反问：“你打算何时成婚？”
阿姜一愣，随即道：“这要看贾公子的意思了，他还未与我谈及此事。”
陆英道：“我不问他，我问的是你如何想。”
阿姜笑了一下，“我如何想有什么用，我舍不得你，不愿去弋阳，可这并不能随我心意。”
“我不怕与你说实话，我想与他成婚，像他这般相貌与家世的公子，除了他便再没有会注意到我的了，此时不成婚，怕是他也会觉得没有多少新鲜感了。”
此番话听得陆英眉头紧锁，她急于为阿姜疏解，一时嘴快却道：“可就算成了婚，新鲜感也会褪去，到时你要怎么办？”
话毕，二人均是愣怔住了。
陆英忙道：“我不是……”
“是啊，”阿姜扯了扯嘴角，话语中尽是自嘲，“你说得对。那时该怎么办？孤老在贾府吧。或许也活不到老的那一天。”
陆英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半晌才道：“我只是想说，你应当对自己有些信心……”
“阿英，我的信心应该从何而来？”阿姜打断了她，“是从我这不出挑的相貌与能力，还是从我那赔了生意便要把我卖掉的父亲，亦或是不会为我争取半分的母亲？”
陆英哑然，阿姜又道：“我只有你一个依靠，你却屡次……叫我如你那般，我当真是做不到。”
除陆英外，阿姜从未被坚定地选择过，因而她会随波逐流、缺少主见，陆英也本应明白。
可是阿姜，你既视我为依靠，却又为何不愿依靠我呢。
陆英轻抿唇，轻声道：“抱歉。”
阿姜无法回答她。
饭吃得并不开心，饶是一桌珍馐，也味同嚼蜡。
翌日，陈富贵入狱的消息便传开，因而宜城几家药铺都得到了些好处，陆英的店铺生意更加旺了，只是若要做成郝掌柜那般的药铺，定然还是缺些人手，陆英将招聘告示贴了出去。
阿姜在药柜后掣药，陆英在大堂理账本，余光瞥见门前进来一女子。
她抬起头，瞬间傻了眼。
那女子衣衫褴褛，发如枯草，消瘦的面庞上如黑洞的双眼一如从前。她伸出皮包骨的手，道：“掌柜，可还需要杂役？”
那双手钳在陆英双肩之上的痛觉便忽地浮现出来，使她无端地流起冷汗。
此人正是岁岁的母亲。
陆英僵在原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自顾自道：“我叫陈秀，我可以洒扫、做饭、打杂……”
须臾，阿姜便从药柜后走至陆英身边，看了看陈秀，忽地贴近陆英，道：“你来这里做甚？”
陈秀又重复道：“洒扫、做饭、打杂，我什么都愿意做。”
陆英回过神，与阿姜对视一眼，而后道：“别担心，你去忙吧。”
阿姜又看了看陆英，摸摸她的肩，道：“有事喊我。”
陆英点头，待阿姜离开，她深吸口气，道：“你为何要来我这里做工？”
陈秀扯了扯嘴角，道：“我的念想没了，我却还在，总要活下去吧。”
陆英此前对她总是存了些偏见，只因当日她空洞的眼神着实可怖。静下心来瞧一瞧，才发觉她的眼睛乌黑，睫毛也纤长，并不可怕，却有些俏。
陆英道：“您的丈夫可有事做？我这里还缺一个长工。”
陈秀道：“早在岁岁出生前就病死了。”
说罢，她流下两行泪。
陆英顿时想给自己两巴掌。
陈秀用破烂袖子擦干眼泪，道：“我能在这里干活吗？”
陆英点了点头，“可以，请跟我来。”
陆英带她走了一圈药铺，交待一番后，便由她去了。
而后回到房中，拿了件短袄出来给了陈秀。
起初陈秀不肯穿，陆英说她若是生病会很麻烦，她才局促地穿下。
陆英要高挑些，相较从前也丰盈了不少，她的衣服陈秀穿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回到大堂，阿姜忍不住道：“你当真留下她了？不怕她会报复你吗？”
陆英不是没有顾虑，只是她当真无法拒绝，且也怕自己误解了陈秀那时的眼神。
她摇了摇头，道：“且看吧。”
因阿姜与她昨晚谈话不愉快，阿姜也并未多言。
理好账本，陆英去药柜后对账。
不多时，贾年便来了。
他脚步轻快，声音也亮，进门就道：“阿姜，我看到告示了，你们在招医师？”
阿姜走到堂前，应和道：“是啊。我们药铺虽是薄利多销，没有医师，生意也总归比其他药铺差些。”
贾年思忖一阵，道：“那我可以一试吗？”
陆英悄然从药柜后探出头。
阿姜笑道：“贾公子可别闹了，待你回了弋阳，我们还要再费一番功夫。”
贾年却道：“我不回弋阳。”
陆英倒有些意外。
贾年虽爱好四处游历，却也要定期回家的，此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他转头，看见了陆英，便点头招呼：“陆掌柜，叨扰了。”
阿姜顺势回过头，陆英便收回了脑袋，藏于药柜之后，又听得贾年道：“你说你不愿离开这，所以我想在这里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现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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