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气 ...
-
江令宜给赵叔发了消息，让他在校门口的路口等她就行，然后和裴也一前一后地出去。
她拉开车门先一步的上车，然后等了一会，等到车门再次打开，裴也上车后，江令宜才让赵叔开车。
上车后，裴也靠着椅背就阖上了眼。
他感冒还没好，就连闭上眼都是微蹙着眉的状态。
江令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视线失神地落在他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睁开的眼，定定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着。
被他看着，江令宜呼吸一滞，耳根子莫名地在发烫。
他笑着，轻佻地开口，痞气又揶揄。“好看吗？”
“……”江令宜没理他，到了家就直接下了车。
她进屋时，江永沣正在客厅里打电话，听到动静往她这边看了眼，然后示意着自己先接个电话，就往二楼书房走了。
江令宜拎着书包没动，而是等着裴也跟上后给他拿了拖鞋。“你先等一下，我爸在接电话。”
她说这话时客客气气的，带着点疏离感。
裴也多看了她一眼，换了鞋后环视了一遍她的新家。
江永沣公司出问题后，岳念之就和他离了婚，并带走了江令宜，而当初的房子也沦落到拍卖的地步。
裴也还是在她离开的两天后才发现的。
看着房子门口的工人进进出出的，裴也站在院子里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给鄂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让老爷子帮忙把江家的别墅买下来。
两次转手，房本最终才回到了裴也手上。
这件事他谁也没说，唯一知道的也就只有鄂老爷子。
而江令宜现在的新家，虽然也不小，但无论是地段还是价值都会差点，但她并不介意。江永沣还把最大的一个房间留给了她。
刚搬回来的时候，江令宜也很意外。
江永沣不在意地笑着，帮她把东西搬进去。“你妈妈不在，我反正都一个人，大部分时间还在公司，不如让我女儿住得舒服点。”
对于让女儿生活质量降低这件事，江永沣是愧疚的。他甚至没责怪江令宜母亲，因为这个要和他吵架要离婚。
说来，也是他自己的错，确实没必要让母女两个人承担。要不是他耳根子软听信了朋友的话，把大部分资金投了进去，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人去楼空。
那段时间，江永沣抽了满满一烟灰缸的烟，人也变得苍老。他和江令宜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感情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江令宜安静地听着，没说话。
因为从江永沣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这样。一切东西在利益面前，都脆弱的像是一团泡沫一样。
一吹，就散了，也就消失了。
在江永沣问出，她想跟着妈妈一起，还是跟着爸爸一起的时候。
江令宜选了江永沣。
她这个父亲除了心软还耳根子软之外，都没什么问题。至少在江令宜眼里，他算是一个好父亲。
而他现在背后空无一人，相比岳念之来说，他更需要她。
听到她的选择后，江永沣眼尾发红，连说了三个好，却还是让岳念之把她带走了。
江令宜知道，江永沣是为了她好，跟着岳念之她能轻松很多，不用跟着他这个父亲受苦。
那天晚上江令宜跟在岳念子出门门口，还是很轻地叹了口气，头一回觉得自己渺小又无力去改变什么。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鄂妙柏的车驶过，在他们边上停了下来。
鄂妙柏摘下墨镜，露出了那张精致贵气的脸，先是看了江令宜一眼，朝她淡淡点了下头，才下车和岳念之说了两句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岳念之说着一些对于这段感情的倾述，鄂妙柏淡淡听着，不插话也不评价。
江令宜时常觉得，裴也的母亲是个厉害的人，她永远站在上帝视角的高度冷淡地看待一切，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她都是一位掌舵手。
江令宜给裴也拿了鞋后就进屋放下书包，下楼时赵姨已经把菜端上桌，他们坐下就能吃饭了。
没等江永沣，她和裴也先坐下吃饭了。
这顿饭的目的是为了让鄂家牵上线，她知道，裴也也知道。
他坐在位置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姑娘给他殷勤地盛了汤，微扯了唇。
刚尝了一口，江永沣就下楼了。
裴也起身打了招呼。江令宜瞧着也不说话，江永沣和他客套说话的时候，她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吃着饭。
而裴也知道的东西，比江永沣想象中的还多，想想后心里也了然，以后裴鄂两家除了裴也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人接手了。
裴也一顿饭吃得兴致缺缺，除了那碗江令宜主动给他盛的汤裴也喝完外。第三次看到姑娘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排骨的时候。
裴也慢腾腾地问，“好吃吗？”
当着江永沣的面，他也直勾勾地看着她。
是江永沣先反应过来，笑着给裴也也夹了一筷子的排骨。“裴也你也尝尝。”
他还是没动，依旧明目张胆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一个回答。
江令宜垂眸，把嘴里的排骨吐掉，然后挪动着脚。在餐桌下，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一脚。
裴也微微勾唇，面上表现的不动声色，江令宜又踢了他一下后她的脚也没能抽回，被他卡在了两腿间。
她差点没收住力往后仰，微微的踉跄。
这人甚至还在笑她。
江永沣已经看了过来，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眼裴也。
裴也微扯了唇，下半身稳如泰山，姑娘那点力气在他面前不值一提。施施然地拿起筷子夹起了碗里的排骨，他低笑出声，评价：“甜的。”
一直到整顿饭吃完，江令宜才抽回了自己的脚。江永沣让她去给裴也拿水果，她也没动，难得的有小脾气。
在裴也去洗手，离开的的功夫，江永沣喊了她一声。
江令宜微怔，对上了江永沣明显是有话要说的面容，他眉间蹙出了淡淡的痕迹，“你和裴也……”
江永沣停了停，毕竟女儿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事。“你妈妈在京海过得好吗？”
岳念之过得甚至比在南淮还好，每天不是和她那群一起玩到大的姐妹打打麻将，就是去哪家哪家新开的店里探店。
回到京海像是回到她自己天地。
江令宜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任谁都能感受到岳念之更喜欢京海，更喜欢没有江永沣的生活。
“挺好的。”
江永沣点了头，缓了良久后不自觉地又点了头。“挺好的，那爸爸也放心了。”
江令宜看出来，他现在可能需要一支烟。
“其实当年是我追的你妈妈。”江永沣笑着舒了口气。他的女儿其实更像妈妈，像她妈妈一样的漂亮。
不然他当年也不会穷追不舍，甚至他追岳念之的时候，岳念之刚分的手。
面对示好的江永沣，岳念之有迁怒也有想气气前男友的意思，一来一回就答应了和江永沣在一起。
江永沣当时运气好赶上了国家要搞发展的风潮，生意做得红火，到京海也是谈合作。趁着想让岳念之散散心的想法，把她和她家里人都带回了淮南度假。
后来的两人结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有太多的磕磕绊绊。
讲到这里，江永沣语气里都是对回忆的怀念。
至于当初岳念之答应他的求婚，是因为气她前任也谈上了的事情，江永沣没说，但江令宜也知道一点。
从过去大人嘴里的只言片语中，江令宜大概能揣度出自己父亲和她说这么多的矛盾心理。
所以他既庆幸当年岳念之答应了他，却又不想江令宜对于感情的太草率。
江用沣转移了话题，“我让赵叔留下，等下送裴也回去吧。”
江令宜点了下头，主动开口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爸爸，我不会早恋的。”
“而且我不喜欢他。”
江永沣眉间的皱痕淡了下来。有的时候，他女儿清醒剔透的让江永沣自己有点出乎意料。
都说孩子要是太懂事，大多和家庭父母有关。江永沣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笑笑。“公司还有事，你等下送送裴也吧，爸爸先走了。”
她点头目送着江永沣出门。
回头。
就看到了沉默靠在墙边的裴也。
江令宜脚步微滞，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默地看着他。
他垂着颈在擦拭着手，从手背到修长的指骨，一点点拭去手上的水珠，然后把纸团随意地揉成一团。
他直起了身，把纸团丢进了垃圾桶里，这才抬头。
江令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睫微动。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的，自然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她抬了抬眼，略带疑惑地叫他。“裴也。”
他没作声，只是一言不发地朝她走来，冷淡的面容在她面前放大。到她跟前后，裴也直接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地腾空，她也只是睫毛微闪，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她就被他抱到了桌上。
膝盖被他掌住被迫分开，他整个人压了下来，把她困在了双臂之间，这是个压迫感十足的姿势。
江令宜微仰了脸去看他。
视线刚好齐平。
目光落在他淡抿的唇上，再往上对上他漆黑的眸，他半敛着眼锋，也在看她。
江令宜眨了下眼。
他在生气啊。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说，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一出来，就听到姑娘掷地有声的话。
她说：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他问。
这是两个问题，前面一个像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反问，夹杂着股情绪，是已经在压着火了。后面一个才是问她的。
江令宜想了一瞬，就回答了他。“我没有喜欢谁啊。”
这是实话。
但是听了她的回答后，裴也好像还是不高兴。他问，那为什么不喜欢我？
一系列问题听起来并没有关联，但好像又有关联。江令宜仰头看向他，莫名地心跳有点快，有什么呼之欲出。
她看着他的面容，眼底有茫然，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想我喜欢你吗？”
你想我喜欢你吗。
她用的是想。
裴也啧声笑了，看着他家姑娘淡声，“如果我说想呢。”
她能不能少气他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生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