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云韶杳

9、Chapter 9 告密和诱惑（Whistleblowing and temptations）

　　“那告诉他，我不好此道。”
　　洛朗说得高傲。
　　安托万托着酒杯嘿嘿地笑：“你果然不上当。”
　　洛朗想这个当设得莫名其妙，吕西安可是恨他恨得要死。
　　“我只是很好奇，洛朗你……不过是个小教师，为什么可以得到伯爵夫人的青睐，连吕西安对你都跟别人不同。只是因为你的傲慢……”安托万自言自语，笑笑，“真嫉妒啊……”
　　他看着洛朗：“——也许哪天要轮到我请教你了。“
　　梅瑞狄斯在远处看着洛朗，微微蹙起眉头。洛朗虽然觉得安托万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但是也容不得他细想，他向安托万暂别后向他端庄的情妇走去。

　　第二天阴沉沉的，相比与前几日的放晴，这般是要下雨了吗？
　　一早起来，敏锐如洛朗，立刻感到空气中不安的氛围。
　　莱罗伊夫人没有来信，辅导加斯帕尔的时候，加斯帕尔突然对圣经里关于通|奸的解释兴趣很大，他抑制着心脏里涌动的不安做完祷告，却突然被老爷叫了去。
　　博杜安脸色很阴郁，带点审视的意味打量着洛朗，却询问起他在榭丽的生活，却似醉翁之意，几句话后闪烁其辞提到了莱罗伊伯爵，若有若无的试探和眼里的怀疑更进一步确认了洛朗心里的猜疑。
　　本就被天气影响得晦暗的心情随着渐渐沉寂的天空而愈发慌乱。
　　中午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时，窗外塞进来一封信，洛朗哆嗦着捡起来，他认出莱罗伊夫人的字：
　　亲爱的：现在情况很糟糕，我丈夫收到了一封来自榭丽的信件后便把我关了起来，我的女仆看见上面有不利于我的字眼。不要慌张，我会想办法的，你要小心！
　　你忠诚的
　　梅瑞狄斯
　　字迹是颤抖的，拼写也出了差错，可以看出写信人内心是如何慌乱。
　　洛朗踉踉跄跄坐回床上，心里一团乱麻，他想到了很多事但是没有一个是准的，渐渐地他心里只充斥着一个声音。
　　他的前途，他的事业，他跋涉万里争取的机会……全部会因为这件丑闻而灰飞烟灭。

　　他烦躁了一个下午，可周围安静得出奇，别人投向他的眼神似乎都古怪极了，莱罗伊夫人果然推了下午茶，一整天都没有现身。
　　他冲到看门人那里看信，理所当然是没有的，他反复琢磨的信，最终因为害怕也没有投出。
　　反反复复想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吕西安嫌疑最大，但是洛朗不认为吕西安会真的跟一个“卑贱的下人“过不去。
　　他看到了安托万。
　　他一脸怒容，阿兰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都没有看见洛朗。
　　擦肩而过时洛朗隐约听到安托万烦躁的嘟囔：
　　“你就玩吧！“
　　一天下来，洛朗在极度紧张中感觉很累，甚至想过逃跑。
　　最后他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见吕西安少爷。”
　　侍者说吕西安休息了，洛朗看着楼上黑洞洞的窗口。
　　洛朗在楼下徘徊了片刻，索性直接上了楼，敲门。
　　没有人应，可洛朗分明听见里面有响动。
　　他直接开了门。
　　一片黑暗。
　　帷幔里有影子动了动，他可以猜出吕西安睡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升起这样的勇气，他关上门，压低声音：“吕西安，我们需要谈谈。”
　　顿了顿，吕西安低得出奇的声音在发笑。
　　因为这样的回复而更加确信心中猜疑的洛朗，没有注意到话中暧昧的气息，在吕西安床前站定。
　　吕西安背对他躺着，一动不动。
　　“给莱罗伊伯爵写信的是你吗？“单刀直入。
　　“还用想吗？“冷笑。
　　“真是受宠若惊啊，小小一个教师竟然要尊贵的、高尚的、完美的吕西安少爷亲自解决了。你不怕我报复你。“
　　觉得他说话有点奇怪，吕西安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意思？我有做过什么——报复？呵，你赢得了我？”
　　洛朗单膝跪上吕西安的床，他本想伸手掐住吕西安的脖子，但是吕西安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慌乱。
　　月光照在他雕刻玉石般的脸上，温润如玉的光泽，是自己眼花了吗？——那双湖蓝色的眸子看起来分外醉人，半开的红唇似乎在发出无声的邀请，额上隐隐有细汗。
　　吕西安看着他恍惚的神情，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那双狐狸似的眼睛眯起来，细细长长似乎注满了水。
　　“真让我意外……傲慢的正直的没有礼貌的迪布瓦先生。”
　　他撑着坐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胸膛。
　　被单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皮肤。他竟然全身赤裸！
　　“对我没有兴趣。”

　　看着他带笑眼睛里传来的嘲讽，似乎自己被误解了，而自己现在如果帮了他，那之前在他面前好不容易坚持下来的冷漠今后就会在他面前灰飞烟灭。
　　不过，他还有今后吗？
　　“你知道就好。”他冷冷道，与他移开一段距离，面对裸体的吕西安他还做不到完全不被诱惑。
　　吕西安语气还是一贯的优雅：“可惜我不喜欢□□——”
　　洛朗“呼”地站起来。
　　“你是在求我吗？”他努力克制着自己
　　“这是你的荣幸！”吕西安冷声道。
　　“抱歉，我没有这方面的癖好。”
　　昂着头说完这句话，洛朗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吕西安从他开口的刹那全身就在颤抖，洛朗清楚地知道自己说的话对自视甚高的吕西安是种怎样的打击。
　　洛朗回到住处，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担忧，不知怎么睡着的，竟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莱罗伊夫人，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心中不禁紧张起来，恍然想起昨晚，一愣。
　　他很庆幸自己当晚找吕西安前一腔怒火未消，否则面对那么赤裸裸的诱惑，他保不准自己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不过，吕西安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仆人这时请洛朗去见博杜安老爷，洛朗扔开吕西安，心情忐忑不安。
　　在精致华丽的房间里，博杜安的脸色阴晴不定。
　　洛朗做着不管收到怎样辱骂也要保有自尊的准备。
　　“为什么今早没有给加斯帕尔上课？“
　　洛朗无言以对。
　　“每周八十法郎还不够吗？“
　　洛朗他吃惊地看着博杜安。
　　“虽然莱罗伊爵士表示想请一个家庭教师，也不是你停止工作的理由吧。“
　　“老爷……“
　　洛朗不知说了什么理由解释了原因。
　　博杜安冷冷哼了一声，颜色却开始缓和。
　　“每周90法郎，这一年，怎么样？“
　　带着这句话出来时，洛朗俨然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