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千山录》卜令安

4、晋家村与古桂树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经过一夜的疲惫搜索，终于在晋昌道的另一头山下，发现了刻意掩盖的荒村，若非柳行谨和平悠对术法有所深究，这个村子恐怕难以被发现存在。

　　村庄几乎被火海吞噬过，只剩下断壁残垣，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尽管这里的一切昭示当时的火势极其凶猛，但村庄内却没有发现任何一具尸骨，仿佛是居民早已预知火灾，提前撤离。

　　这个村庄发现的太过于蹊跷，又是与火有关，像前面那一场不知因何原因烧起的大火，仿佛是为了让他们找到这个村庄。

　　经过一番对这个村庄的搜索，这里似乎除了被火烧过的痕迹之外，并没有其他，而唯一可以辨认这个村庄的有用信息，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祠堂外，还有一块依稀能辨别的牌匾，上面刻着的“晋氏宗祠”四个大字，其余祠堂里的一切，早已被烧成了灰烬，杂草丛生。

　　不对。

　　“挖开这里！”平悠一看便觉得这个祠堂不对劲，指着植物生长的地方大喊。

　　这里的植被，生长得过于茂密旺盛了，一路走来，外面植物的生长，并不如这里的迅猛，除非…这里埋着什么，供植物吸取养料。

　　士兵并没有怠慢，立马动手，便开始挖掘祠堂里的地面，随着土壤被掘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让大家为之一改满是疲惫的面容现在满堂皆震惊。

　　森森白骨，层层叠叠，随着土壤逐渐移除，一具又一具的尸骨就这样展现在众人眼前，他们的衣物，也早已腐烂，整整百来具，不禁让人联想到这个村庄消失的村民，去了哪里。

　　或许，这个百人坑已经说明了答案。

　　有忍不住的人，看此情形，脸色煞白，不住的呕吐起来，这种恐怖的景象简直骇人所闻。

　　而是一些尸骨，都是一击毙命，全是刎颈而亡，死后，被一起埋在这里，这个村庄的大火，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掩饰这场屠杀。

　　……………

　　洞府内

　　“这样做有什么用，多年的旧案，更何况，人不是最讲究趋利避害，又有谁，会冒着得罪权贵的风险，去查办这样一桩陈年悬案，还是在没有人证没有物证的情况下。”

　　古桂树精通过草木之灵凝聚的画面。

　　三日前回忆

　　“你是皇室的人!”古桂树精一瞬间暴起，严重杀意更甚，蓄起妖力便向元靈攻去。

　　元靈一个巧身躲开，但古桂树精怎会放过她一击不成，便在次攻来。

　　“桂馨，一棵桂花树精，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元靈躲闪了几招，古桂树精攻势虽猛，却沾不了她身分毫。

　　古桂树精停下来对元靈的攻击，是因为刚刚那句话，“你见过晋家人？你的年纪绝不可能，他们早在多年前就都死了。”

　　“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元靈说着找到椅子坐下，还做了请的手势。

　　“晋家晋芜，我斗胆猜一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元靈笑着说。

　　桂馨有一瞬间的犹疑，随即反应过来又恢复：“狡诈的人类，杀了你我一样可以找到办法得到你的记忆，不必听你胡言下套。”

　　“确实”元靈说着话的间隙，取下手上的镯子，把玩着，桂树枝幻化成的镯子，上面附着了桂馨一丝妖灵。

　　元靈将桌子握在手心：“你本体受损就是靠它维持到现在的吧，威胁妖的事我很少干，但你实在不愿意聊聊我只能如此了。”

　　“你大可以试试”桂馨有些咬牙切齿道，心中也震惊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元靈手中，明明她给的是……。

　　谁知元靈真的撤去木镯的幻术，一根枝芽显现出来，没等桂馨动手抢，那一丝妖灵便被抽离出来，置于手心只轻轻一捏，桂馨钝感剧痛，手上动作一顿，痛苦倒地。

　　元靈似看不见她的痛苦便继续道：“我先开个头，一百七十年前，晋家祖先迁居至此，建立晋家村，传言山灵庇佑，得以安居乐业百来年，四十一年前，村子里一少年出走，八年后晋家村遭逢大难，还是传言山灵是妖，害了全村，一百五十三人无一幸免于难，更后来传言是礼国人除了那恶妖。”

　　“呵，人，可真会，歪曲事实。”桂馨有些疼的到抽气，死死盯着元靈，眼里是翻涌的恨意。

　　“对，歪曲事实，颠倒黑白，可这些每个字都是真的，当年的实情也确实是这样不是吗，这番话乍一听听起来，好像确实是妖的问题呢”元靈走到桂馨身旁蹲下，勾起一缕发丝把玩。

　　而桂馨愤愤扭过头去，一句话不肯多说。

　　“那我再来说说，礼国历泰景二十六年，无户籍人士晋芜，年十八，被官府抓至奴所，泰景二十八年，被卖入嗣承王府。”元靈说到这，止了声，等着桂馨的反应。

　　桂馨眼皮听见晋芜的名字后抬了抬。

　　良久，桂馨像是妥协了什么，开口言：“那一年，军兵屠了村，把我抓到地牢中，那里有很多同族，特制的缚妖咒困住了我们，我呆了没多久，还不到他们对我做什么，一个大妖闯进来把我们都救出去了，我才苟延残喘又回到这里。”

　　“大妖……”元靈有些失落“好吧，感谢告知。”

　　桂馨说完直勾勾的盯着元靈，元靈便继续道晋芜的事情：“进入嗣承王府后，晋芜起初做着下等奴婢的活，可不到三个月，就莫名在府里消失了，而她不是嗣承王府失踪的第一个，一个奴隶，没人会在意她，而最后在你口中所说的地牢，她成了被抬出来的众多尸体之一，扔在在乱陵。”

　　“那个地方在哪！”桂馨的声音急切。

　　元靈把手抽出，取出妖灵，融入掌心，指尖轻点桂馨额眉间，妖灵顺着指尖流入“我把她移葬在晋昌道外的麓山山脚”，随着妖灵入体，桂馨感觉似乎自己在慢慢恢复，疼痛也在减弱，甚至缺失的本源力量也在逐渐的修补，她有些差异又惊讶的想张嘴言语却被元靈抢先道：“生来不易，这等重要的东西，还是要自己守好了，为了人，从妖精成了精鬼，本体都被仇家烧没了，你也真是可怜。”

　　桂馨抬头对视上元靈的双眼：“你要我做什么，平白无故得这些好，我不信皇室的人有这么好心。”

　　元靈拍拍手：“小忙，做制造一些小麻烦，让外面那群人查到晋家村，然后你跟我去西长京。”

　　桂馨更听不懂了：“西长京？为什么？”

　　元靈神情有些放空：“为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有个个事办的时间会有些久，所以呆在西长京会方便很多，不过看你喽。”元靈捧着脸凑到桂馨面前，认真的说。

　　“你……”距离太近了，桂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羞，不过想想跟她合作或许能查清当年的事情，机会难得，末了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那里有恶名在外的玄策军，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元靈蹲累了，把桂馨从地上扶起来，坐地上多冷，自己也累，完事才开始说：“放心，偌大一个公主府，多你一双碗筷也没什么的，不过去处刚刚想好了，晚点你就知道了。”

　　回忆结束

　　“晋家村虽然棘手，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查，会有人乐意干这事的，不过确实也要有个准备，这件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得清的。”元靈懒散的躺在床上，看也不看灵境的画面。

　　“你为什么，要等上两日，明明第一天你就可以和他们汇合了。”桂馨也不在看灵境的画面，转而问元靈。

　　元靈有些有气无力的：“歇两天不行吗，你以为补全妖灵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很累的，而且外头还有你仇人呢，你不说我也能感觉到，这个洞府被设了结界，就是为了躲那两吧，你打不过他们，我现在也不行，不等他们走远点，咱们出去就成板上羔羊了。 ”

　　桂馨想了想，这两天元靈又确实……

　　“晋家村的事，只于我有利，我是要报仇，你又是为什么？”桂馨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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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靈沉默了好久，久到桂馨以为她不会回答，以为她又睡着了的时候，就听见她慢悠悠答到：“问的真好，我又是为什么呢……答不出来。”

　　“算了，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东西，我不问了，最后问题，我分明感觉到了妖气以为你是妖，被人劫持了才把你救过来的，但你分明是个人，那妖气哪来的？”桂馨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话多的人，确实在好奇心重。

　　元靈躺平望着洞顶：“不知道，可能是你感觉错了吧”，桂馨怀疑了自己一下，可分明当时真切的感受到…………不对那真的是妖气吗？回想起来桂馨现在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也细想不起来了，自己当时又为什么会觉得那马车里面是被绑架的妖呢，这么就没细想就冲下去把人掳来了，好像记忆模糊了一块，现在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