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繁花篇 开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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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之上，烟尘弥漫。破碎的石块与断裂的梁木交错堆积，昔日繁华的宴厅已成一片狼藉。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道身影自高处翩然跃下，那是一道色如蝶如鹰般的影子，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怀中还抱着一名少女，落地时却轻盈，双足点地拾也未惊起半分尘埃。
霜月红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下，顺手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指尖在她额前一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这样看着我？这么久不见，小糊涂蛋已经把我忘了吗？”
紫铜怔怔地望着眼前之人，瞳孔中倒映着对方含笑的脸。
她衣服上还绣着乾昔教纹，长发高束，额间缀着一枚紫晶额饰，与她记忆中那个温柔沉默的大姐截然不同。可那眉眼，那声音，却又分明是她。
“大姐……真的是你？”紫铜喃喃，声音不敢置信的颤抖起来，“你没事？你这么久去哪了？还有你怎么成了乾昔教的右护法？你……你……”
她语无伦次，千头万绪堵在胸口，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霜月红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另一只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嘘——这些一会儿再说。我还没问你，怎么把自己的眼睛搞成这样呢？”
她的目光落在紫铜那双疲惫与创伤的眼眸上，但很明显她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眼睛为什么从原本的深蓝色变成了现在的一蓝一黄。
她的语气虽轻快地说:“要不这样吧，作为交换，你也暂时先别管我的事，好吗？嗯？”
紫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眶，那里还残留着刚才被桑沃握住时的痛感。
她看着霜月红那看似轻松的表情，最终还是选择懵懂地点了点头。太多疑问盘旋在心头，但此刻的危急形势，确实不是追问旧事的时候。
“呵。”一声淡淡的嗤笑从旁传来。
两人转头，只见关迹不知何时已抱着双臂，斜倚在一根断裂的石柱旁。
他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物，只是肩上沾了些许灰尘，其他都没什么变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显得有点玩味，视线落在霜月红身上。
“那天晚上你说有要事要去忙，难道就是跑去弄个垃圾面具，来这里耍帅？”关迹的语气平铺直叙，却字字带着调侃。
霜月红闻言，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明媚。
她抬手指了指刚才掉落在地的那半张面罩:“哎呀呀，左护法还真是没有幽默感。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登场方式，给我留点面子嘛。”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关迹周身，“而且，你刚才外面那动静才叫气派呢……哎，你这家伙，又在乱发善心，教主知道了肯定会不开心的。”
“……要你管。”
关迹明显不想接这个话题，他移开视线，假装没听见后半句，直接问道:“教主呢？”
“教主自然是还未到，”霜月红收敛了些许笑意，“宫主最近又在胡闹了，教主他呀，可是要处理好才能来。不过也差不多了，很快他就能到。”
关迹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转向一旁显得有些拘谨的紫铜:“所以这人，委托的什么任务？”
霜月红顺势拍了拍紫铜的肩膀，示意她放松:“那还用说吗？”
她的视线越过破碎的穹顶，投向远处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庞然大物，“自然是那个家伙。”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不过嘛，这才不是真正的目的。这个小家伙的真正的要求是要我们帮她干掉九桑学院现任领主。”
“怎样？左护法有把握吗？”
她重新看向关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个东西，可不一般。实力可能远在平时的你我之上。要不，还是等教主来了，再做打算？”
紫铜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大姐以前……是这种活泼中带着凌厉，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性格吗？记忆中的她，总是温柔而沉默的，会耐心地教她辨认草药，会在她受伤时轻声安慰。
为什么如今会成了乾昔教的右护法？还和这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左护法如此熟稔？这一切都太混乱了，信息如同乱麻，让她理不清头绪。
还有这个左护法……紫铜偷偷打量关迹。他看起来年轻，气质冷冽，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却又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从大姐的语气判断，这人难道真的强大到可以独自对付那个由桑沃用鲜血浇灌多年，又有永夜国技术加持的怪物？虽然它尚未完全孵化，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是做不了假的。
紫铜又望了望四周，乾昔教此次行动，难道只派了两位护法和教主亲自前来？这究竟是自信，还是……
她的思绪被一声焦急的呼喊打断。
“喂！那边的！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还不快来帮忙！”
拾眠与的声音从战圈中心传来，带着明显的喘息和恼怒。他手中的扇子正奋力格开一条横扫而来的触手，火焰与怪物坚硬的表皮摩擦。霞叁则是在他身侧，努力地打着辅助，给拾眠与传输这灵力，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关迹瞥了一眼苦苦支撑的两人，又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个蛇妖果不其然躲起来了。
但又看着周围没什么人，才放下心来，他刚才确实并非完全袖手旁观。
在怪物刚刚现身，引发混乱的初期，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东西的非同小可。拾眠与这些灵力高深之辈或许还能周旋一二，但那些灵力低微的学员、杂役、宾客，留在这里只能是白白送死。
于是，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怪物吸引时，这位左护法天才地想出了一个“疏散”办法——此方法运用了乾昔教内部由教主亲授的威逼利诱综合执行法，可谓是居家旅行，出门必备的好帮手！
当时，关迹先是身形一闪，出现在混乱的人群前方。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抬手，一股凛冽的寒气以他为中心骤然扩散，瞬间在地面凝结出一层光滑的薄冰，让几个试图冲向出口却因拥挤而跌倒的人滑了出去，也成功让骚动的人群瞬间一静。
“想活命的，都给我听好。”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继续呆在这，无异于等死。”言简意赅，直指核心。
这话让本就炸开锅的人群瞬间更加沸腾，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关迹不等他们彻底失控，继续道:“后方，我会造了一条路。”
他指向宴会厅一侧被怪物撞开的大洞，洞外并非悬崖，而是一条凭空用冰凝结的滑梯，那滑梯路线蜿蜒曲折，但表面光滑，应该是不会出现质量问题，这滑梯直接通往山下学院门口的方向。
“坐上去离开，可能冷，可能怕，”关迹面无表情地陈述，“但，能活。”
“留在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的脸，“被吃掉，或者，被砸死。”
这说话方式便是教主教的好方法，只要话少点再凶点、吓人点，不就轻轻松松拿捏！
选择似乎很简单，但人性的犹豫和怀疑从未缺席。
有人质疑滑梯的牢固程度，有人担心高速滑下的安全性，更有人怀疑这是不是某种阴谋。
关迹对此的回应自然是——选择性失聪失明。
他完全无视了那些质疑和抱怨，只是用灵力推动着人群向滑梯入口移动。当第一个胆大或者说被吓破胆的人闭眼坐上滑梯，尖叫着瞬间滑远后，剩下的人看到同伴“安全”离开，求生欲终于压倒了一切。
场面顿时从混乱的奔逃，变成了……争先恐后的赶鸭子行为。人们拥挤着，推搡着，只为了尽快坐上那条希望的冰滑梯。
关迹就站在滑梯入口旁，像个冷漠的检票员，偶尔用点寒气“帮助”那些过于磨蹭的人加速决定，不要磨磨蹭蹭的。
就在人群疏散得差不多，关迹准备转身返回战场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拉住。
关迹疑惑回头，看到一个瘦小的孩子，穿着杂役区的粗布衣服，脸上还带着黑灰，眼神却亮晶晶的。关迹觉得他有些眼熟，似乎是之前那个在杂役区被他从欺凌中救下的孩子的朋友。
“那个……谢谢你。”孩子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但还是鼓足了勇气。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小心折叠成爱心形状的纸，纸张有些破旧，边缘磨损，但折叠得颇为用心，只是手艺略显稚嫩。“这是皿要我带给你的，他说……谢谢你。”
关迹微微一怔，接过那个纸爱心，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粗糙的纹理。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孩子已经抢先说道:“皿就是之前被你救的那个！他现在好多了！就是……可惜不能亲自来谢谢你。”
看着孩子激动又真诚的模样，关迹脸上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瞬。他轻轻颔首，将纸爱心收好:“无事，举手之劳。”他顿了顿，问道，“他伤势如何？”
“好多了！”孩子用力点头，“就是还不能下地走动。”
“嗯，”关迹应了一声，“告诉他，好好养伤。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勿要逞强。”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说完，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快走吧，此地危险。”
孩子用力点头，转身跑向滑梯入口。关迹看着他安全滑下，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已成废墟的战场，身影一闪，便回到了这风暴的中心。
此时此刻，听到拾眠与的呼喊，关迹收回望向霜月红和紫铜的视线，淡淡应了一声:“哦，这就来。”
他上前几步，与拾眠与几人汇合。霞叁看到他，一边灵活地后空翻躲过一根砸下的触须，一边嘟囔:“你们终于聊完了？再不来我们可真要顶不住啦！这东西居然还添加了触手，太恶心了！”
拾眠与额角见汗，呼吸略显急促，但依旧维持着冷静:“此物再生能力极强，寻常攻击效果甚微，左护法可有信心解决？”
关迹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掌心向上。
一股极寒之气瞬间凝聚，在空中快速冻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数枚晶莹剔透的冰晶在他掌心上方悬浮。
“攻击关节连接处，及头部那里，那疑似这怪物的核心。”
他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目光锁定怪物不断摆动的头部，那里有一块区域散发着不同于其他部位的微弱灵光。
当然要是现在就可以解决掉施术人才是最好的方法，但也可以先试试。
“好！”拾眠与精神一振，将灵力灌注扇身，“霞叁，你和我正面牵制！我找机会干扰它视线！左护法，你看准机会，给它来个狠的！”
战术既定，几人瞬间动了起来。
拾眠与与霞叁同时发力。拾眠与操控者火焰直逼怪物面门，火焰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直刺怪物的复眼，吸引其主要注意力。霞叁则控制着数条粗壮的藤蔓突刺拔地而起试着栓住怪物的脚，并非为了造成多大伤害，而是为了限制怪物的移动，同时一道道凌厉的刀刃精准地切割向怪物触须与躯干的连接点。
就在怪物被正面攻击和侧面骚扰弄得烦躁不安，一只巨大的触须狠狠拍向拾眠与，而另一只则扫向霞叁制造的藤蔓上。
这时关迹再次行动。
他身形如电，并非直线前进，而是踏着空中凝结的冰阶，迂回攀升，巧妙地避开了怪物挥舞的触须。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怪物头部那块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区域。
霜月红在一旁观战，并未立刻加入，而是对紫铜低声道:“看着点，咱们这位左护法，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唬人的。”
“好……好的，大姐。”
紫铜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目光紧紧跟随着关迹的身影。
只见他攀升到与怪物头部持平的高度，双臂展开，周身寒气大盛，他下方正在与触须缠斗的拾眠与甚至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几分。
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威胁，头部猛地转向关迹，那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张开，一股带着腐蚀性的吐息喷涌而出！
就在怪物头顶的桑沃也只能先行躲避以防被误伤到。
关迹眼神一凝，不闪不避，身前瞬间凝结出一面厚实的冰墙。那团吐息撞击在冰墙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冰墙表面迅速腐烂起来，但好在终究是被挡了下来了。
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关迹双手猛地合十！
“凝！”
一声低喝，怪物头部那块灵光区域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极寒的灵力疯狂汇聚，肉眼可见的冰层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加厚，不仅覆盖了灵光区域，更是向着怪物的整个头部急速冻结！
“咔啦啦——！”
刺耳的冻结声响起，怪物的头部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迟缓，那喷吐的腐蚀性能量也被强行中断。
它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试图挣脱这束缚。
“就是现在！”拾眠与看准机会，一声暴喝，火焰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全力冲向被暂时冰冻的一条主要触须根部。
霞叁也配合着释放出最强的藤蔓帮他压制住怪物的活动空间。
关迹维持着冰封法术，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但这个规模的灵力释放显然消耗巨大。他看向下方配合默契的两人，又瞥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霜月红和紫铜，心中算是明白了，这人在教主来之前是不打算干活了。
要彻底解决这个怪物，尤其是还要面对它背后那位九桑学院的领主，恐怕需要等到教主到来，或者需要自己……付出点微不足道的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繁花篇 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