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繁花篇 血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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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的碎片如潮水般退去，现实的残酷再次袭来。紫铜此时正站在摇曳的水晶平台上，与怪物头顶的桑沃遥遥相对，手中那柄枪的枪口早已稳稳地对准了桑沃那张依旧挂着莫测笑容的脸庞。
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显得有点无力，但她此刻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坚决。
狂风吹拂着紫铜散乱的发丝，但那双眼睛依旧看着桑沃，两人此时无言地对望着。
“我和小罗……都不过只是你棋盘上的棋子而已，对吗？你对她，对我，都没有过一丝丝亲情。”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啸，“你自始至终想要的，也只是小罗身上那属于九桑学院正统的血脉罢了！”
话音未落，枪口紫光一闪，一枚凝聚着恨意的水晶灵力能量弹激射而出！
桑沃似乎早有所料，右手优雅地抬起，衣袖轻拂间，手中的短刃和能量弹相撞，但被桑沃轻轻一挑，子弹便被弹飞。她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只是拂去衣袖上的尘埃。
两人心知肚明，九桑学院一族的血脉，其独特之处远不止于外界所知——能够最简单直接地强化武器锋锐与坚韧。
那血液中蕴含的力量，是近乎万能的催化剂与补品。它不仅能极大增幅灵力运转效率，短时间内提升身体素质，甚至能促进某些造物的生长与融合，那是对于修炼者如同补品一般的血脉，这一脉的人多多少少灵力的觉醒都是与花相关，这也是大家默认的，但却有一人是这个例外，她有这九桑学院的血脉，但是灵力却不是花，而是——泡泡。
正是因为这条血脉，九桑学院才能屹立不倒，有时甚至能以稀释后的血液作为与某些强大势力交易的终极筹码，这是无人敢轻易觊觎，也无人能拒绝其诱惑。
“以前，你假借为我治病之名，日复一日地给我灌下那些混合了你血液的药……”紫铜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被愚弄的愤怒与恶心，“其实我根本就没病，对吧？！那些药，只是为了在你的计划中，让我这容器或者说引子，能更好地适应甚至模拟出桑家血脉的某些特性，为你后续的阴谋铺路！”
“我的灵力原本就是水晶才对，是吧。”
桑沃依旧笑着，那笑容如同雕刻在面具上，没有丝毫温度，也没有任何否认的意思。她甚至悠闲地将双手背在身后，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看着这张脸，紫铜心中的厌恶与怒火彻底淹没了理智。
“你这个疯子！”她厉喝一声，脚下水晶平台猛地向前延伸，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向桑沃！水晶在她手中迅速凝聚成锐利的长刺，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发起了攻击。她的身影在水晶平台上快速移动，手中长刺直刺桑沃的要害。
然而，这一次，桑沃却不再多言。
她只是从容地移动着脚步，身形飘忽不定，双手格挡，一引，一带，动作精准而高效。
当紫铜的长刺刺来时，她只是微微侧身，用指尖轻轻一弹，便将攻势化解，当紫铜横扫而来时，她轻盈跃起，足尖在水晶长刺上轻轻一点，借力后翻，姿态优雅得如同舞蹈。
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紫铜的攻势，偶尔轻描淡写的反击，有时只是一记手刀劈向紫铜的脖颈，有时又是一掌拍向她的胸口，却逼得紫铜手忙脚乱。
她的姿态，不像是在进行生死搏杀，反倒更像是一位严苛的老师，在检验着不成器学生的功课，甚至可以看出是在漫不经心的放水。
显然，即便无法动用全部灵力，仅凭肉身的技巧和对战斗的理解，她也远在受伤且情绪失控的紫铜之上。
“你果然是个怪物……”
紫铜在激烈的攻防间隙，喘息着，目光扫过脚下那不断试图挣脱大地束缚的扭曲造物，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它之所以能成长到这种地步……难不成用了……”
桑沃终于又笑了，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感，她轻轻抚摸着怪物冰冷粗糙的鳞片，指尖在那坚硬的表面上缓缓划过，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我的血。”
“每次培育，我都会从心脉中逼出最精纯的一部分，一点点喂养它，呵护它。你看，虽然它的模样可能不入你的眼，但这孩子的力量和潜能，绝对是一顶一的好。假以时日，它必将超越我，成为九桑学院最坚实的基石。”
“要是当时能把那孩子早点带回来，也就不至于到现在才完成，真是可惜。”
“基石？”紫铜格开桑沃一记看似随意却力道的手刀，被震得踉跄后退半步，水晶长刺上早已出现了裂纹，“你费尽心机，牺牲一切，搞出这种亵渎生命的怪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未来！”桑沃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乎偏执的光，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一个九桑学院不被吞噬、不被奴役的未来！”
“有了它，九桑学院才能真正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屹立不倒，在整个时界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否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湮灭与沉沦！”
“你现在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听不懂你的疯话！”紫铜咬牙，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再次揉身攻上，长刺化作数道紫色残影，笼罩桑沃周身大穴，“什么乱七八糟的未来！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但我知道，只要干掉你，这个怪物的操控者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但她与桑沃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几个回合后，桑沃似乎失去了教导的耐心，眼神一冷，身形骤然加速，迅速贴近紫铜，手腕一翻，一股磅礴的力道透出，精准地拍在紫铜的胸口。
“噗——”
紫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水晶平台的边缘，平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她手中的水晶长刺彻底崩碎，化为点点紫光消散。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因为伤势过重和灵力透支而无力地瘫软在地，只能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桑沃缓步走近，踩在碎裂的水晶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不断咳血的紫铜，缓缓蹲下身，伸手粗暴地抓住紫铜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苍白的脸，直视着自己冰冷的眼睛。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反抗的强势，指尖深深陷入紫铜的发丝中。
“怎么？还想打？”桑沃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她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紫铜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充满了侮辱性。
“放弃吧。”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安分地做一个什么也不懂，被我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算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大用。与其现在这样难堪地挣扎，不如当初逃跑后，就找个偏僻村子隐姓埋名，当一辈子的废物，苟且偷生多好？你看看你现在，多难看啊。”她的手指划过紫铜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
紫铜一直以来的沉默，或是愤怒，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
她沾满血迹的嘴角，竟然缓缓勾起，露出一抹极其诡异的微笑，那笑容甚至带着几分解脱的意味，这时反而让桑沃的动作微微一顿。
桑沃的眉头瞬间皱紧，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掐住紫铜脖颈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咳……咳咳……”
紫铜因缺氧而脸色涨红，却依旧死死盯着桑沃，眼神异常明亮，一字一句地从齿缝中挤出话语:“不……我偏要执迷不悟！我偏要……逆你的意！”
“我偏要让你……最终葬身于你自己打造的地狱，享那剖心食肉之苦！”
说完，她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握着枪的手，手臂因为脱力而剧烈颤抖，却依然顽强地对准阴霾笼罩的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道紫色的光芒如同逆流而上的流星，射向昏暗的天空，在狂风中摇曳着消失，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桑沃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摇了摇头:“垂死挣扎……”她眼中杀机毕露，抬起右手，五指成爪，准备向着紫铜的脖子狠狠掐住！
然而，就在她的利爪即将触碰到紫铜脖子的一瞬间——
“咻——！”
一道凌厉的紫色剑光，自空中骤然闪现！那剑光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精准无比地格挡住了桑沃那致命的一击！
“锵！”
双方的交鸣之声刺耳欲聋，迸发出的气浪将周围碎裂的水晶尽数震飞。
桑沃只觉一股精纯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顺着她的手臂直冲经脉，震得她气血翻涌，手臂微微发麻，不得不松开紫铜，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
她惊愕地抬头望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只见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紫铜身前，那人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来人一身利落打扮，一头粉色长发在狂风中肆意飞扬。她脸上戴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糙的彩绘狐狸面具，像是刚从街边摊贩那里随手买来的玩意儿，显得和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是谁？”桑沃厉声喝问，她脸上的惊愕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悦的神色。
她知道能如此悄无声息地接近，并如此轻易地挡下她蕴含杀意的一击，绝非寻常之辈。
那粉发女子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手腕灵巧地一翻，手中那柄通体紫色的长剑，立刻划一道弧线，直逼桑沃的手腕。
桑沃被迫再次后撤一步，避开这刁钻的一剑。紧接着，女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动作迅速，她单膝跪地，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则轻柔地穿过紫铜的腋下和膝弯，微微一用力，便将倒在地上的紫铜稳稳地拦腰抱起。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连紫铜甚至都还没完全从死亡的阴影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感觉到自己突然脱离冰冷的地面，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来人的脖颈，将脸埋在了对方的肩窝，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
粉发女子带着紫铜从水晶平台上跳下，这把紫铜吓得抱更紧了，但她还是想要知道这是什么人，好奇地抬起头瞥过来。
就在这时，一块被怪物翅膀扇飞的碎石，好巧不巧，正好击中了女子脸上那简陋的狐狸面具。
“啪嗒。”
面具应声从掉落。
女子似乎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轻轻“啧”了一声，歪头看了看空中掉落的面具，带着些许无奈的调侃道:“看来这边路边摊位的面具质量，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好啊。”
这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慵懒磁性。在风声鹤唳中，紫铜下意识地望向这个在绝境中救下自己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线条优美利落的下颌，接着是挺翘的鼻梁，最后……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眼神，那眉眼间的轮廓，那不经意间微蹙的眉头……
紫铜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呼吸几乎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这是一个她以为早已在多年前那个雨夜逝去，只能在梦中缅怀的人，也是用尽一生去追悔的身影，与眼前之人的面容缓缓重叠，分毫不差。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声音微不可闻，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与一丝不敢宣之于口的、颤抖的期盼:
“大……姐？是你吗？”
抱着她的女子低下头，对上了紫铜那双充满了震惊的视线。
她嘴角弯起一个熟悉又温暖的笑意，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紫晶女士，在下乾昔教右护法——霜月红，应召而来，请问有何吩咐？”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繁花篇 血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