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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百二十七章 情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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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楚意觉得自己一定是醉了,竟然能在这繁华席间瞥见秦关的身影。
青衫一道影,模糊又晃荡。
长腿矫健,快步踏来,人影渐大、渐近——近到钟楚意能看清那双眸,急切得似寻着猎物,亮得灼眼。
这一眼,醉意翻涌,神智偏又清明得厉害。
青衫穿席,步步近前。
钟楚意定睛辨清,心尖骤缩。
她垂眸低眉,指尖暗攥袖角,睫毛轻颤,眼角余光掠遍周遭,恐旁人窥破异样。
她面若霞绯,喃喃称醉,无暇顾看呈演,只强压心慌,向众人摆手。
师兄关切欲陪,被她婉拒;彭月欲随,亦未肯允。
钟楚意凑近彭月耳畔,低言私语。
钟灵儿心念一动,暗运灵力凝神细听,只隐约闻她带笑低语:“似是眼花,竟见……”
彭月眸色一动,浅笑颔首。余下字句被灵力掩去,再难听闻。
后听得钟楚意语声软急,带几分酒意含糊致歉:“酒意上头,需醒神,先行告辞。”
此时,高台上已支起白布画框,首轮击鼓传铃获得金铃的雅席,即将开始作画表演。
钟灵儿见状,只得与众人一同重新坐回雅座,静待欣赏这场精彩的才艺展示……
后殿之中,暑气未消,却浸着几分清润暖意。
明霞真君所施黑布极为阔大,将整座醉仙阁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相较于前殿的灯火辉煌,后殿显得幽暗许多,烛火微光在这昏暗中摇曳,周遭一片黑黢黢。
钟楚意甫一踏入后殿,晚风拂面,驱散了她大半的醉意。
秦关紧攥钟楚意雪臂,步履急切。
“疼……”
秦关闻言稍松,劲道仍悍,难容挣脱。他步幅阔急,钟楚意被扯着小跑,方勉强跟上。
终至一高大曲径假山前,秦关将娇小的她一带,入了隐秘山洞。
修士夜视无碍,然黑暗却无端放大了感知。
钟楚意离席便加急脚步。秦关寻来,许是有话要说,只是不便旁人听闻。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心虚,只觉与秦关相识、同他说话,若被旁人撞见便不妥,这才慌慌张张从席间奔至此处。
可秦关哪里懂她女儿家心思,相见便要拉她手。一路行来,她满心惴惴,不知是否被人瞧见。
此刻独与他身处后殿,钟楚意又慌又气,倒要瞧瞧他究竟有何话说、有何举动。
钟楚意背靠在假山洞的石壁上,男人的目光如灼灼烈火,紧紧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秦关伫立在离她一臂之遥的地方,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仿若实质,从头顶倾泻而下,钟楚意承受不住这般注视,只得垂首。
二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周遭气氛异样。
晚夏时节,连吹拂的风都是热的,更何况这通风欠佳的假山山洞?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闷热得让人难受。
或是心湖乱漾,或是秦关身为男修,身上热气太过炽烈,钟楚意只觉胸口憋闷,几难喘息。
即便垂着眸,也能感得他灼灼目光,落处肌肤竟微微发紧。
秦关将她从头到尾细瞧一遍,见她除了脸颈泛红,恍若醉态,并无半分不妥——想来这女人在风崖山,有一群相熟的同伴。
他此番前来本就带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早先远远望见她在旁席快活悠哉,心里先自欢喜,恨不能立刻上前,却又舍不得移开眼,想多瞧几眼这从未在他面前展露的鲜活模样。
他这般观望许久,直到见她饮了酒,醉意氤氲中更显妩媚诱人,宛若盛放的娇花。
可她身旁围了不少男修,又让他心头妒火暗生,一股不快翻涌上来,这才急急拉了离席的她来此。
此刻打量着怀中佳人,他心里有点紧张,更多的是难掩的欣喜。
终是钟楚意先打破沉默,败下阵来。
她缓缓抬眸,撞进秦关那双亮如星辰的眼眸,他目光太过灼人,她被烫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你这般看我作甚?”
“你好看,我喜欢,为何不能看?”
钟楚意一愣,脸颊绯红,呼吸都微促了些。她慌忙岔开话头:“你怎会来此?你识得东方师兄吗?”
秦关只是一个劲看着她,“见过一次,略知一二。我是专程来看你。”
他说得认真,厚脸皮盯着她不挪。钟楚意受不住,连耳根都红似蔷薇。
“看、看我做什么……”
……
东方极云安置好谢贞三位仙子,回头便见钟师妹离席。
他心里仍不免惊艳,从前竟未曾细看,这妹妹如今竟这般绝色。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往昔青涩模样褪去,已然生出几分风情。
东方极云生出几分恍惚来……
思忖间,又见长龙派受益真人尾随而去。
他心中疑惑,受益方才称醉?
二人似是相识……
直到见二人去向后殿。这受益真人与他素不相识,原来赴宴是为了美人!东方极云暗自嘀咕,二人莫非有私情?
阔别多日,独处时心头俱慌,几分近乡情怯。
“不过一面之缘,你却赴宴,可有谁相邀?”
见她对自己的到来并无多少欢欣,秦关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钟楚意稳稳笼罩:“我想来便来,况且我为谁来,你岂会不知?”
“谁、谁知晓你的心思!快别说这种臊人话,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
钟楚意左右张望,神色做贼般心虚,脚下连连后退,不愿与他这般贴近。
秦关眉头一紧,再度上前半步,不肯让她拉开半分距离。
“你、你做什么?”
见她慌得像只小鹿,在他跟前乱躲,秦关低笑一声,“我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
说着不顾她那猫抓挠人,双臂一揽,一手掌她细腰,一手托她后脑,佳人便已入怀,二人紧紧相贴。
女儿香丝丝入鼻,他下身顿时有了反应。秦关强定心神,将人搂得更紧,似要将钟楚意嵌进自己骨血里,声音暗哑得厉害:“我想你!”
这话一出口,他耳根也悄悄泛红,只是钟楚意在他怀里弱弱挣着,瞧不见罢了。
“你、你不要脸!”
秦关才不管她的娇骂,自顾自说起委屈,“寄去信符无回应,我百岁生辰盼你而不来,我的心都快碎了。”
他顿了顿,才将人放开,打量她的一脸娇羞,目光又欣喜起来,“今天见你已然结丹,想来前段不理我是因为闭关冲境了。”
“如今你也成了真人,与我一般无二,我心里高兴!从前竟未曾说过,我道号‘受益’,却不知美人芳号几何?”
修士互通道号,本是看重对方、愿结善缘的心意。当面自报远胜旁人转述,刚结丹便相告,更有把对方放在了心上。这便如亲友隔远,修士得号便寄信相告,正是 “闻名如见人”,往后提起名号,便知是故人了。
钟楚意听了心头一热,秦关说得这般文雅郑重,一时难与往日模样对上,却也着实让她受用,一时心里浸了蜜般,甜丝丝的。
她面上带了几分娇矜,眸间喜色悄悄敛了,偏不肯看他,只冷淡瞥向一侧:“道号这般私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道号本不私密,可他果真急了,人又涎着脸凑上来,急急问:“你怎能不告诉我?”
他话语里隐隐带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撒娇意味。钟楚意本不该取笑他,可一瞬间竟觉得,秦关此刻的模样,倒像家中黏人的嘟嘟般缠人不放。
她心里又欢喜又得意,想着竟有男修为自己露出这般模样,连眉宇间都染了几分雀跃。
钟楚意正想转回头笑他,唇就被那片炽热狠狠压住。
“唔 ——”
这一吻藏着漫长思念,一月十二天的别离,于他竟似千秋般难熬。他要罚她,不许再说出惹他不快的话。
钟楚意好不容易挣得间隙,娇喘微促:“既已见着,你便快些离去。”
秦关却抱得更紧,唇轻含她的耳垂,呢喃道:“我不走,久未抱你吻你。”
湿热气息卷过她耳畔,身体已经软了半边。
被他揽着亲昵,钟楚意胸间燥气愈发浓烈,人晕乎乎的,心头忽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想起那玉骨的事。
想起玉骨来,体温便似奔腾烈马刹不住一般向上升,也不知秦关感受到了没,
钟楚意觉得再被他亲下去整个人就会自爆。
她急急拿手去推他锤他,半点用没有。
秦关将她不安分的双手反剪钳制,湿热舌头沿着耳垂往下,就近了颈间。他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更热的,钟楚意前襟便松散开来。
她整个人被一惊,像是被火化了,这下子浑身虚软再没有半点气力。
秦关将人往后一压,放在一块平滑石棱上,叫钟楚意半坐其上,另一只手就去和嘴上的动作,一手捉了一只饱满,大嘴去衔另一只樱蕊。他浑身也如钟楚意一般火烈,从未感受儿女相思同这烈药一般难挡!
他指尖微微发紧,换来她的娇吟。秦关呼吸愈发粗重,抵着她,唇齿间的力道带着难掩的急切,温热触感辗转流连,呼吸与肌肤相贴的响动,在静谧中愈发清晰。
他耳根泛红,几分窘迫几分燥热,不知这般失了分寸的模样是否遭她嫌弃,却听见她更多轻颤的低吟:“嗯……”
钟楚意教后头硬石与前面的他一夹击,被他急急切切地亲弄,早有热流一泻而下,“不、不要……”
……
这般亲热间,他却还记得两人身处何地,见她一脸情迷,早已软倒,喉结滚了又滚,强压下心头燥热,伸手替她拢好衣襟,下身却依旧不舍得挪开半分,牢牢抵着她。
他稍稍平复了,试图转移翻涌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与一丝不易察察的紧张:“如今既到了风崖山,我想着……登门拜会你父亲。”
这话落进钟楚意耳中,惊雷一般瞬间让她混沌的神志清明了几分。
钟楚意心头大惊,眉间瞬间凝起抗拒。体内燥热仍未消散,她却暗自感激秦关这话,总算将她从混沌情迷中拉回几分清明。
她正要撑着起身,手腕却被秦关牢牢攥住,重新按回胸前。而下方那处,因她神色稍冷却依旧滚烫坚硬的触感,清晰传递给两人,让她脸颊一冷一热,难堪不已。
她只觉自己这般模样,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明还沾染着他的灼热,偏要吐出冰冷的话,活像个又贪又逃的负心人。
钟楚意索性顺水推舟,翻脸不认人。
秦关只见她方才还染着情动的小脸骤然沉冷,语气决绝又伤人:“我不愿意!”
他眉头紧锁,愣在原地,后退半分牢牢盯着她,目光锐利得像是要穿透皮肉,看穿她眼底的谎言。
钟楚意暗自提心吊胆,面上却愈发冷硬如冰,忍着玉骨灼烧般的燥热与心底翻涌的酸涩,字字戳向他:“秦关,你向来如此,只做自己想做的,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话说得煞有介事,秦关心头一沉,嗓音发颤,茫然追问:“难道…… 你根本不喜欢我?”
钟楚意愣了愣,眼底骤然掠过一抹嫌恶——那眼神像针,狠狠刺痛了秦关。
“是,我不……”
话未说完,秦关猛地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唇。
他痛苦地闭了眼,三息后睁开,眼底翻涌的情意仍未散去。他从不掩饰真心,此刻却只剩哑然,淡淡道:“我知道了。”
钟楚意心头一痛,眼见他眼里的欢喜褪去大半,茫然与失望席卷而来,酸涩更甚。
她慌张伸手去拉,他却后退三步,拉开了距离。
“你……”
她喉头发紧,泪意涌上,连唤两声 “你”,竟再难续言。
秦关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凌乱的衣襟,眸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静静等着她往下说。
钟楚意也等着他追问,可话到嘴边,既不知为何阻止他见父亲,也不知如何说清心底情意。
玉骨的燥热灼得她皮肤泛红,整个人忽然倦极,索性狠下心终结了僵局:“是,我不喜欢你,以后莫要往来了。”
她说完偏过头,不愿再看。
秦关凝视她片刻,身影如轻烟般缓缓消散在风里。
几乎同时,钟楚意猛地抬眼望向他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不可思议的怔忪,下一秒,压抑的呜咽便破了嗓。
那哭声带着几分被情火与心痛灼过的软颤。
石洞外,那道本已挪动的身影骤然一顿,却终究未曾回头,彻底消失在风声里。
感受到他彻底离去,钟楚意绷不住了,肩头一颤,放声恸哭。泪水砸湿衣襟,泛红眉眼衬着破碎美艳,哭声在空寂石洞里回荡。
为什么?他真的走了?钟楚意满心不敢置信——他不问缘由,不听辩解,只一句“不喜欢”便决然离去。
她本备好了诸多说辞,想让他信以为真,可他连追问都没有,转身就断了纠缠。心头又乱又痛,那些相遇时的强迫、不顾她意愿的亲近,此刻都翻涌上来。低头看着凌乱的衣襟、胸前的痕迹,她哽咽着嘶吼:“凭什么!”
空寂的石洞只有回音,没人应答。
她怕极了他突然要见父亲,这段感情从来由他掌控,她从未有过半分自主。
玉骨的燥热仍在灼烧,酥麻感席卷全身,她狼狈地抹掉眼泪,声音沙哑破碎:“秦关,你这个混蛋!”身子一软,险些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