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尽·清零》An_林安月

3、路易白视角

　　我是路易白。
　　人人都说我身为一个正派常曦宗出身，手段却如此狠辣，实为天理不容。
　　可他们真遇上我了，只会来自骨子的颤栗与害怕。
　　可是有个例外。
　　她主动找上我。
　　她神色自若，额上有莲花花钿，她说，“你就是路易白？”
　　我本以为她也是那个仇家来找我复仇的，毕竟她语气中带有戏谑之意。
　　我说，是。
　　下一刻，她竟挑逗我。
　　她说我生得好生俊俏。
　　她说她是常曦宗许清宁。
　　常曦宗么？
　　常曦宗的人，我不屑于周旋。
　　加之许清宁该是那位养大我的人的徒弟，更不想多说，我让她别拦路。
　　她毫不在意，笑道，“你总不会第一次见我就出招吧？”
　　她高估我了。
　　我直接出了杀招。
　　她险险避开，收敛了笑容。
　　片刻后，她说，“我知道沈家人在哪儿，我可以给你带路。”
　　我很奇怪她帮我的意图。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怎么？还不准我心甘情愿帮我心上人？”
　　浪荡。
　　真不矜持。
　　后来我屠了沈家人，她竟还在门口等我。
　　我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常曦宗一位道君找上了她。
　　前一句还叫她师姐，让她回宗内。
　　下一句就称其小名小青柠。
　　真是四处粘花惹草。
　　不知怎么，心上一阵烦躁，我离开了。
　　听到她叫他沈听寒，她让他替她向宗内请假。
　　随后跟上我。
　　我了然，她为我带路大抵是因为沈听寒。
　　沈听寒应是沈家门下人，估计不受待见，从小遭受虐待，因此她为我带路顺便除了那个麻烦。
　　我警告她，不要妄图利用我。
　　她竟笑了，骂我被害妄想症，还说我是小疯子。
　　我也毫不退让，回了一句。
　　她问为什么说她耍心机。
　　我冷嗤一声，说她不就是利用我除沈家，还问她还想要什么。
　　结果她竟抬眸看着我，神色认真，她说，她想跟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好似受了她双眸的蛊惑，以及她那个独特的莲花花钿，我竟然没有拒绝，说腿长在她自己身上。
　　言外之意是，你跟不跟，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已经算是变相让步了。
　　我也不懂，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选择。
　　后来她一直跟着我，看我杀人。
　　她好似知道我为什么杀人，从不阻止。
　　我说她很特别，和别的女修不一样。
　　她说，她不会想着救赎一个小疯子。
　　她说，她没有共情能力。
　　不知为何，第一句话莫名刺痛了下我的心。
　　可是她说得对，我从来不需要什么救赎。
　　我从不认为我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不过是有仇报仇罢了。
　　什么叫没有共情能力？
　　罢了，这女人向来狡猾，想必是骗我的。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有些特殊的人，叫孟惜雪。
　　她好像很紧张这个人。
　　很奇怪啊。
　　后来她拉着我去人间放孔明灯。
　　她许的愿望真是可笑。
　　愿我今后只爱她，离不开她，时刻念着小作精。
　　我说，我没有情丝。
　　她说，她可以让我重新生出情丝。
　　不知为何，心一颤。
　　她怎么如此笃定？
　　她是真的喜欢我吗？
　　后来常曦宗的人找上我，偷袭成功。
　　她为我涂药。
　　她眼眶好像有点红。
　　心疼我？
　　可我从来不需要这种同情。
　　她却看着我，神色认真地说，路易白，不管你未来有没有我，我都希望你好好的。
　　这是她那时的真心话吗？
　　我不知道，但我识海内情丝拔除之处似乎震颤了。
　　后来，孟惜雪和我说可能是她暴露了我的行踪，才导致我被偷袭。
　　确实有道理，但我忘了，那天她给我涂完药后去见了沈听寒，可能是沈听寒啊。
　　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
　　也讨厌别人欺瞒我，背叛我。
　　所以，我准备杀了她。
　　我掐住她的脖颈。
　　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失控了。
　　好似被什么东西无形牵着。
　　有点像，宿命。
　　刚准备松手，孟惜雪冲过来，一剑斩过来。
　　救下了几乎窒息而死的她。
　　她抬眸看我，目光含着我不曾见过的冷意。
　　我第一次，害怕了，后悔了。
　　我怕她真的离开我。
　　我当时怎么能如此失控？
　　到底是什么牵引着我？
　　她说我真是个疯子。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地称我为疯子。
　　我真的害怕了。
　　说不清内心的万般情绪，只想挽留她。
　　怕她真的把自己当疯子。
　　眼见她转身就要走。
　　我说，许清宁，对不起。
　　声音很低，但我确定她能听到。
　　平生第一次道歉。
　　她似乎愣了片刻。
　　随后回来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语气终于恢复了平常的半分戏谑与轻松。
　　孟惜雪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我却没再重复刚才的话。
　　但我知道，内心有东西动摇了。
　　情丝，在为她生根发芽。
　　她确实做到了。
　　后来我才知道，孟惜雪是受天道托梦得知许清宁有鬼。
　　这才向我提出可能是她暴露行踪。
　　后来我为救她而受伤，昏迷不醒。
　　她在我昏迷期间，回了常曦宗。
　　以凡人之躯，踏遍几千阶台阶求药。
　　她差点儿就把小命交代在那儿了。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不顾性命救我。
　　后来，我成功复仇，杀了将我养大的人，即许清宁师尊。
　　但是许清宁却被沈听寒拿来要挟我转让气运。
　　他说什么我是气运之子。
　　我不明白，但我知道气运很重要。
　　但是，她比气运重要。
　　旁边的孟惜雪苦苦劝说我不要转让气运，她说许清宁是化形掠夺者，一切只要拖到拯救者到来就明了了。
　　这不重要。
　　不管她是常曦宗大师姐，心机小作精还是化形掠夺者，我都爱她。
　　我早有所察，我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为何蓄意接近我，又说那些奇怪的语句。
　　我早就猜到了。
　　所以我心甘情愿死在她的弑神剑阵下。
　　我听见她说，化形掠夺者许清宁，从不心软。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上更痛。
　　情丝，为她而生。
　　她却亲手杀了我。
　　许清宁。
　　你会为我的死后悔哪怕一分一秒吗。
　　算了。
　　倘若有来生，愿天道，让我成为站在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