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局的监察长咸鱼失败了》东也莫

6、第六章

　　方书收回神思，查看着手机里的资料。

　　而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昨日他们怀疑的那个男人。

　　“你们已经查清楚这人了？”方书问道。

　　顾浔摇了摇头：“只查到了这些基本信息，名字都可能是假的，这个人行踪诡秘，不好查。但他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城中区。”

　　方书明白了顾浔的意思，一个嫌疑颇多的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发生了命案，很难说不是巧合。

　　“苏盛。”方书嘀咕着这人的名字，怎么总感觉在哪儿听过呢。

　　方书想了半晌终究没想出个结果，只好作罢。

　　她说：“那城中区的命案，是个什么情况？”

　　“今早刚发现的，一具男性尸体，因为在其身上发现了灵力伤害的痕迹，就转到了我们这儿，具体情况先去现场看看吧。”顾浔说话时，喉结上下滑动，声音低磁动听。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二队的人已经过去了。”

　　方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两人到达城中区。

　　这一片区域全是各种小巷子纵横交错地穿插着，车子没办法开进去，他们只好下车步行。

　　从踏入巷子开始，方书就时不时闻见一些难以识别的怪味，只能说是又臭又香，臭得很典型，香得很诡异，就是各种各样的味道杂糅在一起后，散发出的怪味儿。

　　由于近些年江城治理得还算不错，这里虽然是人员构成复杂、不好管理的地方，但至少表面看起来，也还过得去。

　　方书跨过地上的一滩不明污渍，继续仔细观察着周围。

　　工作日的上午，这里安静得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但当他们靠近案发地时，方书便知道自己先前的感觉都是错的。

　　果然，哪里都有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

　　两人迎着周围或明或暗的视线，来到警戒线前。

　　顾浔虽来特调局没多久，但好似所有人都将他的脸牢牢刻在了记忆里。

　　守在警戒线处的小年轻见到来人，立马精神一振：“大监察！”

　　随即动作利落地为他们放了行。

　　方书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强烈刺鼻的臭味。

　　她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众人，再看此处的环境，便心下了然：“尸体就是在这儿发现的？垃圾堆啊这是。”

　　顾浔几乎瞬间明白了她的潜台词：“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有用的线索应该不多，况且…”

　　“大监察？”两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青年男声。

　　方书跟着顾浔回头看去，只见这名青年穿着一身夏季便服，鬓间渗出微微细汗，一双镶着乌黑瞳孔的眼睛在与她对视上的那一秒，倏地放大。

　　“方、方队？”只听到他错愕的声音。

　　方书亦是一愣，记忆里还略显青涩的面孔如今已经完全成熟。

　　她微眯着眼打量眼前人的身形，心想：这小子一直都有这么高吗？

　　“左尘，二队队长？”顾浔从先前看过的资料里搜寻到匹配的人脸，率先开了口。

　　“嗯…是！”左尘立马整理好表情。

　　方书嘴角牵起一抹浅笑：“几年不见，都成队长了呀。”

　　左尘是她当上队长后，带的第一批新人，在她手底下待了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很清楚，左尘是一名很有天赋的金土双行者，如今能当上队长，她并不意外，只是有些慨叹罢了。

　　左尘：“方队，你怎么…”在这儿？

　　他恍惚而困惑的表情其实并不明显，毕竟当了队长后，都习惯了有意识地控制外露的情绪。

　　但方书还未来得及解释，顾浔便简言道：“这是监察长。”

　　“方队、哦不，监察长。”左尘听闻后张大眼睛，终归还是没能绷住表情，他欣喜道，“您回来啦！”

　　他还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方队回特调局了呢！

　　“是，刚入职。”方书见其他人几乎都注意到了他们，她自知这里不是叙旧攀谈的地方，于是在顾浔存在感极强的注视下，问起了正事儿。

　　“先说说这案子你们掌握到的情况吧。”

　　“好的，监察长。”左尘表情回归严肃，带他们走到发现尸体的准确位置，指着痕检正在处理的地方，“尸体是被抛弃在这个黑色垃圾桶里的，今天早晨六点半清洁人员来收垃圾时发现的，发现时尸体呈头部朝下双腿朝上的姿势，我们收到消息时大约是七点半，尸体已被警方那边初步查验过了，经过我们再验发现，确认是遭受过火系灵力的伤害。”

　　此时尸体已被人运回去了，左尘拍了拍旁边一位正在收拾东西的小伙子，说：“许北，把先前拍的照片给监察长看一下。”

　　许北立马应了一声，连忙起身摘下手套，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将照片调出来，双手递给方书。

　　方书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仔细查看起来。

　　如果普通人遭受了灵力伤害，身体上必定会有痕迹留下，但有的明显有的不明显，就看施加灵力的人灵力等级如何了，越低级的灵力留下的痕迹就越明显。当然，一些灵力等级高的人也会刻意掩盖。

　　显然，这具尸体上的灵力痕迹就很明显，方书正低头仔细看着，并未察觉到离她越来越近的那颗脑袋。

　　“能看出是哪种灵力吗？”顾浔的声音近在咫尺。

　　方书耳朵突然一痒，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火系。”

　　尸体颈部有典型的被火系灵力伤害后的灼烧纹，皮肤表面未损伤，但能明显看见皮下的红色裂痕，仿佛是火焰狂舞后留下的足迹，这是低等火系灵力最常见的痕迹。

　　左尘：“方监察长说得没错，但我们还不确定是否就是灵力致命的，虽然尸体表面并未有明显致命伤，但还得经过尸检后再下定论，看有没有其他的死因。不过还有一处…”

　　左尘说着突然皱了眉头：“尸体下身的那处，应该也是被灵力弄断的。”

　　方书刚好看到了那张照片，尸体的生/殖/器从根部被弄断了。

　　顾浔显然也看见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断掉的那部分，在尸体附近？”

　　许北适时报告了情况：“我们在周围都找遍了，没有发现。”

　　顾浔挑了下眉，那以目前的信息来看，其实已经能够推断出许多了。

　　他问：“死者的身份呢？”

　　左尘：“这个我们第一时间就作了确认，死者名叫王宇林，三十岁，附二中化学老师，目前单身，就住在城中区外的居民楼。刚才我已经带人去跑了一趟，没发现什么疑点，排除第一现场。”

　　方书若有所思：“既然如此，先从他的社会关系入手吧，这个地方应该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正在周围翻找线索的人闻言都是一顿，按理来说，发现尸体的地方线索应当是很多的，加上这个案子的抛尸点还是垃圾堆，若不仔细勘察很容易忽略掉一些相关线索，所以将尸体运走后，他们便在此处进行了下一步工作。

　　方书说出了自己推测：“死者身为男性，最重要的特征器官消失，凶手这种剥夺男性完整性的行为，具有泄愤与侮辱的意味，甚至有审判的意思，加之抛尸地点并不隐蔽，这里的垃圾堆会有专人定期清理，尸体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但垃圾堆在一般人眼里是肮脏恶心的，是容纳废弃无用之物的地方，说明凶手对死者并不尊重，也并不怕尸体被发现。”

　　左尘看向方书的眼神一亮：“但死者生前是一名老师，理应是比较受尊重的职业，而且不怕尸体被发现的话，凶手很大可能是与死者没有社会关系的人，至少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时，很难查到ta，所以…不是熟人作案？”

　　方书：“但与熟人有关，先去死者生前任职的学校查查看吧，看他有没有与人结怨，重点关注下他的风评，就算是道听途说的谣言也不要错过。另外，再查查他近段时间的行踪轨迹，看看他的生活作风如何，尤其是与女性的关系。”

　　“明白！”方书的指示一如既往的果断明晰，左尘适应极其良好，好似又回到了过去在她手下做事的那些时光，不管他做什么、怎么做，都有人为他兜底。

　　那是值得他怀念的记忆。

　　左尘动作很迅速，立马就安排了下去。

　　顾浔与方书并肩从逼仄的城中区走出来，两人站在视野宽阔的路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彼此对视了一眼。

　　“方监察长，业务还是很熟练嘛。”

　　方书径直朝车子走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插兜姿势的手肘轻轻撞了一下顾浔的腰，她懒懒地回了句：“多谢夸奖。”

　　顾浔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地勾了下唇角。

　　方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到座椅靠背上随意搭着的那件外套，她只犹豫了一瞬，便伸手将其取下，迈腿坐了上去。

　　顾大监察的外套一看就不便宜，要是被她压皱了就不太好了。

　　方书将外套仔细叠好，见顾浔启动了车子，遂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通过余光，顾浔看到自己外套的衣领被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抚摸，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昨日灵蛊的事情，导致宋应在我们特调局里出事，连个尸骨都没能留下，家属那边，我们得给个交代。”

　　“嗯，应该的。”方书说，“对了，黑魂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处理呢？”

　　“你怎么想？”

　　“尽快吧。”

　　希望在有事发生之前，将其处理干净，但方书直觉这事儿有些蹊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大监察，听说你是从总部过来的？”

　　顾浔：“嗯。”

　　“那这里，你觉得怎么样呢？”

　　顾浔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是想关心我适应得好不好？

　　他思索了几秒，斟酌着说道：“挺好的，各方面都还比较习惯。”

　　方书：“那特调局呢？”

　　“什么？”顾浔撞进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里。

　　方书莞尔一笑：“我离开特调局好几年了，如今变化诸多，我也不是很熟悉了。”

　　“我刚来，了解得不多，只是目前看来，都挺好。”

　　但顾浔并未透露的是，他一来到这里，就将各方面情况摸了个底。

　　南部特调局，很有意思。“黑魂”泄露？或许更有意思。

　　方书只是点了点头，也不知信了多少。

　　随后，车内便沉默了下来。

　　然而当车子行至一条宽阔的主干道，却缓下了车速时，方书这才发觉一丝异常。

　　只见顾浔原本血色充足的嘴唇变得苍白了些许，紧绷的下颚显示着他正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方书神色微忧，“先停车。”

　　顾浔听话地将车停在路边，而当他偏过头看向方书时，他眉头紧蹙之下的眼神，使得方书心头一紧。

　　平时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居然含着几丝委屈？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方书又重复了一遍。

　　顾浔垂下脑袋，额间的发丝跟随他的动作晃了晃，他紧抿着唇，缓了缓才出声：“胃…胃疼。”

　　“胃疼？要吃药吗？”方书毫无预兆地突然凑近，想将他的反应看得更清楚。

　　可刚巧，顾浔也抬起头侧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骤然拉进的距离让顾浔的表情被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