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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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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班这节课是体育课,同学们现在应该都在体育馆。”校长领着他们穿过教学楼,低调地往那片更为宽阔的地方走去。
砰、砰、砰——
篮球碰撞在地上发出富有节律的响声,穿插着脚步在运动地板上的摩擦声,使整个空间焕发出一股特别的活力。
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虽然大都已是人高马大的模样,但他们那张青涩的面孔依旧彰显出这个年纪别样的单纯。
方书从大门进来,默默离开其他人走到了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里的所有人。
很快,一位梳着高马尾的女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季节的天气还很炎热,体育馆虽然开了空调但在运动的加持下,还是让同学们冒了汗。
然而这位女生不仅穿着校服外套,还将拉链拉得严严实实的,遮住了她大部分颈脖。
“槐柔~我们也去打篮球吧!”不远处跑来一个短发女孩儿,朝她喊道。
这位被叫作槐柔的女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但短发女孩儿没有察觉到,依然热情地邀请她,脸上也挂着友好的笑容,但就在她即将拉住对方的胳膊时,裹着长袖外套的槐柔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猛地躲开了。
“槐柔……”女孩儿有些惊讶,无措道,“你怎么了?”
“对、对不起。”槐柔眼神闪烁,“我去个卫生间。”
然后捂着领口就跑向了卫生间的方向。
方书将这短暂的一幕尽数收进眼底,她双手插兜,悄悄地跟了过去。
来学校之前,方书便提前看过了高二三班所有学生的资料,没有具有灵力的,都是普通人。
刚才这位有些异常的女孩儿她很快就对上了记忆中的脸。
卫槐柔,是她的名字。
这个女孩儿是个单亲家庭,目前跟着父亲生活,不仅长得很好看,而且学习成绩也很优异,是个很有记忆点的学生。
然而现在见到她真人后,方书觉得第一印象带来的余温可能得出现些许变化了。
方书在洗手间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等里面的人出来只剩下卫槐柔一人时,她才缓步走进去。
唯一锁住的隔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方书耐着性子等了几分钟,镜子里才出现她开门出来的身影。
方书适时将双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方,冷水哗啦啦地流出,打湿了她纤白的手指。
余光瞥到女孩儿的神情,觉察到了对方没能掩饰住的讶异和探究之色。
“同学,请问你是高二三班的吗?”方书打破了沉默,神情温和。
卫槐柔没料到眼前这个陌生人会开口与自己问话,可疑惑之余也习惯性地点了头:“嗯。”
方书刻意收敛了自身的气场:“今天有见到你们的班主任吗?我有点事儿想找李老师,可一直没看到他人。”
卫槐柔摇了摇头:“李老师今天没来上课,可能是有事儿请假了吧。”
“这样啊。”方书故作思考,随即以对方能听清的声音嘀咕道,“可他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啊。”
卫槐柔的每一处反应都被方书暗中盯着,当她听到这句话时泄露出来的那一丝忐忑,都被方书看在眼里。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温度陡然上升,仿佛有一团烈火在靠近这里,只是分秒间便烤得人浑身发热。
卫槐柔难以忍受地咬了下嘴唇,怎么突然这么热了,是空调停了吗?
她本能地想拉开外套的拉链透气,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到中途的手又落了下去。
“同学,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方书目光关切,“你的脸好红,额头上也都是汗。”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方书将周围的温度又升高了一点。
“没、没事。”卫槐柔被热得有些烦躁,这人怎么还不走啊?!
“同学,生病了别硬抗,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吧?”方书突然靠近她,毫无预兆地拉住她的胳膊。
卫槐柔眼睛倏地睁大,紧接着大力地甩开了她的手,动作慌乱地拉好自己的衣服。
“不用!”
方书看着对方受惊后跑走的背影,表情立马冷了下来。
她清晰地看见,卫槐柔脖子上的乌青,那是被人掐狠了留下的指痕。
半个小时后,方书将左尘叫了回来,两人坐在回程的车上,将最新收集到的消息进行了同步。
方书翘着腿,神情冷淡:“三班叫卫槐柔的那名学生,尽快将她带出来单独问下话。”
左尘:“是有什么发现吗?”
“那孩子可能受到了别人的伤害。”方书回想起女孩儿易受惊却又想掩饰着什么的样子,不得不往坏处想,“注意下,动静小点儿。”
“……明白。”
晚上七点,天空中开始飘起淅淅小雨,人造灯光喷洒之下,更显出迷蒙的不真切感。
特调局隐藏在寻常的警局中,一件件蓝色制服是它的保护色,更是让它隐没于宁静不被普通人所骚扰的那一堵屏障。
“你让我见我老公!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了呢?!”
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浑身气势汹汹,表情些许狰狞,将安抚她的警官都推攘得踉跄了几步。
响亮刺耳的声音穿过走廊,吸引了刚走出来的方书一行人。
“他死了?!他怎么死的?是谁害了他?你们当警察的连杀人凶手都抓不到!”女人撒泼得越来越放肆,脸上的妆容被突然涌出来的泪水弄得脏兮兮的,转而哭诉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年纪轻轻就死了老公,我可怎么活啊?!”
“那是李自兴的妻子。”左尘低声朝方书解释道,语气有些无奈,“应该是首先接到报案的警官通知她过来的。”
没想到是个不好接触的家属。
方书了然,结果才刚朝着那边走了几步,对方便注意到了他们。
然而就在大家的眼皮下,女人突然愣怔了下,随即就朝方书冲了过来。
方书仿佛看到了一头疯牛,正在死命朝自己奔来,那架势好像在说:挡我者死!
她站在原地没动,因为对方的目标似乎不是她。
“你个小贱人!你怎么在这儿?”女人怒火激增,卫槐柔这小崽子怎么在这里!
“李自兴活得好好的,突然死了,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方书拦住了女人想要抓人头发的手,将卫槐柔护在自己身后,冷声道:“女士,有什么事麻烦好好说,别动手。”
卫槐柔还是穿着一身校服,她站在方书身后,听着女人口中的污言秽语,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在放学后被莫名带到这里时,她便知道发生什么了。
李自兴死了。
但自己似乎成了嫌疑对象。
可她一个只会任人宰割的小女生又如何杀得了人呢?
“警官,你是不知道啊!”女人的声音仿佛怨魂般凄苦,“这人就是个狐媚子!”
卫槐柔感觉到自己正被女人死死盯着,好像她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一般。
听言,她瞳孔微颤,攥着袖子的手指微微泛白,身前的方书为她挡去了大部分视线,可没人为她挡住那地狱般的深渊。
“我不是…”她忍不住呢喃道,看着脚边的那一块空白陷入无法遏制的记忆。
与卫槐柔沟通后,方书便有了进一步的判断,女孩儿身上的伤痕不似作假,更不仅限于脖子处的痕迹。
经过艰难的挖掘后,他们最终才从女孩儿的口中得知,李自兴并非众人口中的那个好老师。
而是一个侵/犯未成年的禽兽!
如果只依据卫槐柔的一面之词来做出判定,可能有些轻率了。
但另方书也感到意外的是,卫槐柔居然能够提供证据。
回想起问询室的场景,阴郁的女孩儿眼中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你说的话,我们会想办法核实的。”
“我有证据的。”
“……我留下了李自兴侵/犯我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选择早点报警?”问询的人感到惊讶。
卫槐柔脸色苍白:“他说如果我将事情暴露出去的话,他会杀了我。”
……
方书被眼前的女人闹得心烦,她示意左尘将卫槐柔送回去。
“女士,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要提供,还请随我们的警官换个地方说,而不是在这里大声喧哗。”
“呃。”女人抬手抹了把泪,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这位警官笑得有点吓人啊。
“好、好,警官我们换个地方说。”
方书将女人带到自己办公室,两人斜对而坐。
“你说李自兴的死和卫槐柔有关系?”
“对!”女人挺了挺背,“你别看这女学生单单纯纯、小白花似的,其实心机可不小呢!我老公名校毕业,长得还一表人才,他刚工作我们就结婚了,工作了之后一直都兢兢业业,对学生比对我还上心,结果呢,这不识好歹的学生居然对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女人说着露出气愤的表情:“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他居然和一个女的睡了!我看到那女的第一眼就知道,肯定是她勾/引我老公的,后来我去打听,才知道这女的是我老公班上的学生,叫卫槐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