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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番外-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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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非舟在大学的表演系,这一天正在上形体课,整个班三十个人左右,大家都在一间空旷且带T台的教室上课,底下围了一众同学,周非舟则在T台上按照老师所教的技巧走了几个来回,引得掌声一片,他似乎天然不惧怕聚光灯下的视线,非常擅长展现自己的魅力。
老师赞扬道:“周非舟表现不错,可以给出S的分数,其他同学都不要松懈。”
“哇,老师我也要试试——”
形体课下,同学们都拿着东西结伴而行,其中有一位周非舟的同学兼室友,叫曲意,都说表演系的帅哥美女多,这个哥们自然也在那其中之列,虽说模样不是特别出众,但是穿衣打扮的气质实在也不俗,总是让人眼前一亮,他和周非舟一起走出教室,并笑道:“你真厉害,班上能有A的都不多。”
周非舟从包里取出不剩多少的饮用水,回应道:“倒也没什么啦,因为接触过习惯了。”边说着,他边开盖一口饮尽,正要找地方丢,曲意接过那空瓶子说:“我帮你丢吧,那边有个垃圾桶,等我回来。”
曲意拿着水瓶经过走廊,其他几个室友便走了过来,问周非舟道:“兄弟,去食堂还是去外边?”
周非舟道:“你们去哪吃?”
“都行。”
话说曲意拿着空瓶子找到了拐角的垃圾桶,他小步跑到目的地时,看着那个瓶底还有一些水的瓶子,凝望着,凝望着,随即拧开了盖子喝,嘴唇贴着周非舟喝过的瓶口舔舐一番,才将东西扔了进去。
“我回来了。”曲意小步跑回来,在长长的走廊上笑说。
周非舟的身边还有另外两个室友,曲意加入小队伍就此出了教学楼。他们四个人最终决定还是在学校的食堂解决午饭,四个人各自在对应的餐饮窗口付款完,就找到一处窗边的隔间座位坐下,边吃边说。
室友谢荣先道:“周非舟,你是不是过段时间要搬出去住?”
提到这话时曲意缓了下动筷子的动作,随后瞄向周非舟,也道:“一定要搬?四人寝不挺好的么。”
周非舟匆匆嚼完嘴里的饭菜,然后道:“放心吧兄弟们,还在提交申请,让我们珍惜最后的日子,到时记得帮我搭把手啊,帮不帮?帮不帮?请吃饭。”
室友谢荣:“给你带包纸巾。”
室友向昭:“给你拿本书。”
周非舟又指向曲意道:“成交,你呢兄弟?”
曲意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吃他的饭,且说道:“你这不是还没搬吗,等你搬了再说吧。”
这时候,周非舟那放在手边的手机来了电话,上面显示着一个名字:宁哥,周非舟接起听并说:“我先接个电话,喂。”曲意瞟到了一眼,便又不动声色地埋头继续吃,另两个室友开始他们自己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聊着。
电话那头传来了宁长久调侃的声音道:“大可爱,有没有想我?”
手机没有开免提,食堂里的声音也颇为嘈杂,虽说被人听到的概率不大,但周非舟撇过脸微道:“我在食堂。”
宁长久刚下课不久,他走在校内的某一处园区里,继续说:“我知道,听出来了,那又咋样?几号食堂我过来找你。”
“11号吧?”周非舟说得不够确定,只好拿开手机问几个同伴道:“我们是在11号食堂吧?”
“嗯对。”
周非舟即刻转脸对手机答道:“是11号食堂,二楼。”
宁:“等我~”
嘟——电话适时挂断,周非舟便主动牵起话题来,他说道:“下午没有课,你们打算干什么?”
谢荣:“出门约会。”
“喔~”周非舟和曲意都不免出声起哄。
向昭忿然道:“这家伙演都不演了,你照顾下在座的各位行不行?”
谢荣:“我照顾谁?周非舟有对象,曲意醉心学业,就照顾你呗,照顾你这个刚通宵打游戏的?”
向昭:“尼玛——别说了都是泪,昨晚上还打输了。”他的语气前半头尚且情绪激昂,义愤填膺,随即一转又焉萎了。
“哈哈哈哈......”
四个人有说有笑,一顿午饭很快就吃到了结尾,室友AB先后拿着盘子起身,准备顺手送下碗筷,周非舟要等人暂时不会动身,曲意也说:“你们先走吧,我待会再走。”
“好,拜拜。”
周非舟随意地坐在软座上玩手机,与宁长久互相回着消息。
宁哥:我来了
周非舟:快快快,我都吃完了
曲意刨了刨碗底的最后一口饭,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周非舟,你能不能不搬?”
“啊?为什么?”周非舟喝着手里的饮料,头也不抬地回问道。
“你真要我说?”
“说吧。”周非舟仍旧看着自己的手机,明显是对曲意的话并不上心,曲意心中颇为气恼,他抬手夺过周非舟的手机按灭了屏幕。“欸,你干嘛?”
曲意转身过来,正经八百地说道:“因为我对你有好感。”
周非舟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吓了一跳,他落入窘境,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正巧这时,宁长久上了二楼看到了窗边的座位,即刻挥手呼喊:“周周——”
“我在!”
宁长久的到来简直如有天助,不管三七二十一,周非舟拿回自己的手机,踩着软座直接跨了出去,“不好意思有人找我先走了。”
他走得果断利落,一路快跑逃离了原地,宁长久与周非舟碰上面,轻声问他:“怎么了?”
周非舟摇摇头道:“没什么,宁哥我们换个食堂吧找些新样式。”
“我这才刚来。”
“走啊,走。”周非舟推搡着宁长久,说什么也不让他坐下来。
“那好吧。”
曲意还在窗边的座位上观察着一切,他的手臂搭着软座后背,单腿靠在另一条腿上,神情阴郁,不多时,取出自己的手机给周非舟发语音消息:“我知道你听到了,你考虑一下。”
周非舟陪着宁长久来到12号食堂,他随意选了一处空位置坐着等,之后就看到了那一则曲意发过来的语音消息,他没敢听只是转成了文字,看到那寥寥一行字,心中不仅震惊还感到一些惧怕,考虑什么啊?
“周周,我来了。”宁长久端着一盘咖喱料理,徐徐走近。
“噢、噢!”周非舟匆忙按灭屏幕,将手机收回了衣服兜里,丝毫不敢让宁长久知道这件事,毕竟曲意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能见面的机会可比宁长久多得多,万一闹个什么矛盾可如何是好。
他挑起笑容,见机问说:“宁哥,你下午有课吗,咱们能不能出去逛逛?”
宁长久用着勺子,剜起一勺送进周非舟的嘴里,叹口气遗憾道:“我今天都是满课,恐怕不能陪你了,有事吗?”
周非舟和宁长久一同在学校待了这么久,自然都清楚对方的课表,他基本知道不会得到肯定的答案,但仍旧忍不住问一句,周非舟含下那一勺咖喱饭,转脸嘟囔起来:“欸,果然,为什么你那么多满课啊?”
“这、这个嘛......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面对周非舟递过来的怨念眼神,宁长久不禁感到一阵心虚,这种时候若是不说些缓和气氛的巧妙话题,后果自负,他便道:“不用多久,到时我们搬到校外住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晚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非舟一怔,脑海中不免闪过许多亲密的画面,红晕升上脸颊,眼神闪烁地急忙提醒:“别说了,食堂里好多人。”
“嗯~这下你该开心了吧?”
“知道啦......”
自然而然地,周非舟暂时淡忘了被告白的这件事,宁长久在生物学系,刚开始的那段时间周非舟会去宁长久的课程上旁听,结果实在是听不进一句,对身心都是纯折磨,之后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唯有敬而远之。
现在正是春季,广场上随处可见的繁复花树,层层叠叠,尽显绚烂,周非舟走在宁长久的身边,伸手还未接花瓣就已经飘到了他手心,宁长久这时候张开十指,连带那花瓣一齐扣住他,笑说:“午休时间可是很短的,我得好好珍惜。”
“宁、宁哥。”周非舟不自觉地瞟向四周来往的人,有些瑟缩,并把二人的手往衣袖处藏了藏,宁长久一下子拉高他们的半条臂膀,似乎是唯恐别人看不见,直听他道:“怕什么,难道你想跑?”
宁长久那温暖的手心与开怀的笑脸,给予周非舟胆气,他小步靠上前蹭了蹭宁长久的肩膀,微道:“不,我不跑。”
如宁长久所说,午休时间转眼就到,他与周非舟相互挥手告别,便赶赴了对应的教学楼层上课,至于周非舟,他原想顺势折返回宿舍,但是这会才终于再次回想起来曲意这件事,可又不得不回去,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宿舍楼。
一推开宿舍门,曲意正好就坐在周非舟的床桌前,他转身打招呼道:“嗨。”
接下来的这两天,曲意照常在寝室里和周非舟相处,虽说差别不大,但也有一些微小的令人感到不舒服的变化,譬如在周非舟刚洗完澡出门的瞬间,递过来一条毛巾,跟着他一齐上下课,形影不离,即便周非舟有意避过曲意却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
周非舟偶尔会在教学楼落东西,但是回头去找时,曲意已经将东西带了过来,有时候是充电宝,有时候是一包纸巾,一支笔,一本书,甚至他不曾记得是自己丢失之物,也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曲意的手上,食堂吃饭时,曲意也会特别给他买饮料,水果,另外另个室友却又没有。
“你们关系真好啊。”
“哈哈哈哪有。”
周非舟因这种话感到背后发寒,在不知不觉中,曲意都在给众人留下某种印象,周非舟和他关系很好的印象。
周非舟感到某种惧怕,他倏然起身,对两位室友道:“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噢,你不吃了?”
他飞也似地逃离食堂。然而紧随着,曲意也起身说:“我去看看。”
“噢。”谢荣向昭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曲意及时赶上只想着逃跑的周非舟,紧赶慢赶地祈求道:“我们谈一谈好不好?我对你是......”说这话时身旁有人经过,他便走上前低声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周非舟只顾着看路,眉眼不抬地道:“我已经有对象了。”
“那又怎样?他又不能时常和你见面,难道你不想要吗?谁知道他会不会背你又做些什么。”
这句话瞬间刺痛了周非舟的心思,他转脸瞪向曲意:“不许你诬蔑他。”撂下这句话,周非舟再也无法忍受与其同处一块,迅速逃之夭夭。
“我不会放弃的——”
名为不会放弃的枷锁,从曲意的身上几乎呈现出具象化的表达,四人寝中,周非舟就睡在曲意的对面,半夜熄灯他会时不时地从床底探出头看,以打闹玩笑的心态越过床线,为此周非舟整夜整夜都待在床桌前,不敢入睡,他甚至相信曲意会在夜深人静时直接睡到自己的床上,到那时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个人十分可怕......
一些同学们已经觉得周非舟开始有些神经质,这一天下了晚自习,周非舟为了躲过曲意的跟随,他一个人踩着下课铃响就冲出了教室,未免还与其他同学发生了些微的肢体碰撞。
“啊呀,他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曲意不禁笑说:“没事,应该是急着上厕所吧,我了解他。”
周非舟奔出教学楼没有回宿舍,但是很快又看见了紧随其后的曲意,他拼命地跑了一阵,不知躲进校内的哪个角落,很快拨通了宁长久的电话。
嘟......嘟......嘟......
“快接啊,接啊。”
宁长久:“喂?我的大可爱。”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周非舟的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而下,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宁长久走在路上带着几本教科书,方才轻松的神情瞬间消失殆尽,他的眉头紧皱道:“怎么了周周?”
周非舟带着哭腔说着:“我......我想见你宁哥,我有事要说。”
“嗯,你在哪?”宁长久的背后正是教学楼的灯光,几个同学在不远处打起招呼:“宁长久——”他一心接着电话,只是向后抬手止住了同学的叫唤。
“我应该在3号图书馆前门,楼梯口下边这里。”
“好,我现在就过来。”
“别挂电话!别挂......”
宁长久将将才要移开手机,紧接着电话里就传来这几声恳求,听得出周非舟的某种恐惧已经到了临界点,在他见不到周非舟的这几日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日他就该察觉到那微小的不对劲。
“我不挂,周周,我给你讲今天课堂上老师的笑话......”
宁长久赶到3号图书馆附近,找到人时发现周非舟正躲在一处幽暗的楼下,神情紧张地戒备着周围,实在令人心疼。他从光明里走过去,张开怀抱道:“周周,我来了。”
周非舟提起脚步,迫不及待地朝着那个怀抱奔了过去,一举环住宁长久的整个人,抱住他不肯放手,一如往昔,不过这回有些许不一样,周非舟在发抖,在害怕,显然经过了好一阵的精神折磨。
宁长久抬手缓缓抚摸他的脑袋,轻柔地说道:“怎么了?”
“宁哥,我......”周非舟松开宁长久,说起事情的大致经过,之后二人又靠在墙角落相互依偎了一阵,直到宁长久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后槽牙,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噢,还真有这种人哪。”
周非舟紧靠着宁长久,不禁道:“我不想回宿舍住了,但我又好困。”
宁长久欠声一笑道:“回去啊,当然得回去,这样吧,今晚上我去你宿舍休息如何?明天开始我陪你去上课。”
“欸?真的?这样不好吧?”周非舟的语气中虽然带着惊喜,但也觉得这种办法不太行得通。
“有什么不好?也就几天的课程,等到下周申请下来,咱们立马搬到外面住,管他是个什么神经病,我们过我们的。”宁长久说这话时,用食指弹了一下周非舟的额头,又道:“怎么样。”
“好!但是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宁长久凑到周非舟耳畔,亲切道:“主课签到就走,挂不了。”
“好痒。”
“让我亲一口,别躲嘛。”
“我不。”
“嘿哈哈......”
当周非舟带着宁长久重新回到宿舍,曲意果然候在寝室里,“周非舟——”他正开口兴奋地叫唤名字,宁长久便从周非舟的身后走了出来,令曲意一愣。
室友AB也正分别待在自己的床位处,一个从床上往下看,一个在床桌前转脸过来,宁长久带着一大包手伴零食,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好,这些请你们吃,我是周非舟的朋友今天来借宿一晚,不介意吧?”
谢荣:“有零食吃?那肯定没问题。”
向昭:“没事,只要晚上别太吵。”
宁长久道:“放心吧,我很安静的~”这时他看向迟迟不说话的曲意,举步凑近,伸手道:“你好,你是睡在周非舟旁边的吧,不知你叫什么?”
室友们虽然知道周非舟有对象,但是至今都未曾正式见过面,也就只有曲意之前在食堂匆匆一瞥,看见了宁长久,所以他知道,面前这个所谓的周非舟的朋友,关系非同一般。
曲意心中十分地不好受,但也只好装作淡然道:“曲意。”
“噢~是你啊。”宁长久那轻描淡写的语调中,像是锁定了某种目标似的,顿时让曲意冒出一丝寒意,宁长久便顺势握住曲意下意识伸出来的手掌,道:“友好相处哦。”
“......嗯。”曲意很快抽回手掌,逃避似的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
半夜里寝室熄了灯,曲意躺在自己的床上好一段时间都没有睡着,他从自己的枕头上微微起身,看向周非舟的床位,还未彻底抬头就迎面对上宁长久盯着自己的眼神,像是伺机而动的夜狼,俯卧在那龇牙。
曲意顿时藏了回去,用被褥盖住了头。
宁长久靠墙坐在枕头边,垂下一只手臂拉着熟睡的周非舟,又撇过脸一直盯梢着曲意的床位动静,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持续了一整晚,而曲意因为心虚不敢露头,蒙头睡觉也半睡不醒到了天明。
周五的课程,周非舟只有下午有课,宁长久是在上午有课,两个人的课程错开排列倒是件好事,周非舟早早起床随同宁长久出了门,上半日避免了与曲意接触,而到了下半日,宁长久适时出现在周非舟的教室,旁听他的表演课,整个班集体组队表演项目,像是一场又一场的小剧场,对宁长久来说别有一番兴趣。
为了视野清晰,宁长久坐在高处的正中央,好似就等着班上的同学看见他。他的身形出众,样貌也自是眉清目秀,搁那上边坐了半晌频频引得班上的同学张望。
有人轻声讨论道:“喂,那是谁啊?是表演系的吗?”
“其他班的吧。”
“好像在等人耶。”
“是不是周非舟认识的?”
但是不一会,宁长久接起电话就往外边走了出去,他买的东西到了。周非舟完成小组的表演项目下了台,随着一阵掌声起,他环顾教室里一圈却都未曾看见宁长久的身影,但正逢这时,教室门口处响起嘈杂声,此起彼伏。“哇喔~”
直见班集体之中,有个高于众人的身形拨过人群上前而来,同学们纷纷让出小道,直至让宁长久招摇地来到了周非舟的身前,他的手里举着一朵鲜红的玫瑰闻香,神情谄媚,目不转睛地注目着周非舟。
周非舟晃了晃神,心跳不已,不待他说话,宁长久在他面前俯身而下,以不常见的优雅形态将玫瑰献到他眼前,并道:“送给你。”
现场这一幕不知有多暧昧,引得不少男女同学小声惊呼,他们二人是何关系定差不多一目了然,众人都不禁心悦浮现祝福之色,唯有曲意面带不服无法接受。
周非舟瞥向身旁的同学,眼神闪烁,其中一位女同学说:“看我们干什么,你接啊。”
“对嘛你接呀。”
周非舟转脸看向那朵鲜红的玫瑰,又看向宁长久抬起脸来的眼睛,这些都足够令他持续不断地心跳加速,他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下接下了那朵玫瑰,叫人心动的玫瑰。
“哇喔——”不少同学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女生也不禁上前问宁长久道:“同学,你是哪个专业的啊?”
宁长久笑道:“我是生物学系的,离这边有点远,看你们表演很有趣特意学一下,哈哈哈。”
“一听就是费脑子的专业......”
就这样,宁长久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临时融入了这个班集体,等到换教室上公共课,周非舟和宁长久一落完座,大家竟心照不宣地留出了他们所在的那一片区域,男女同学不惜挤在一块都不愿上前,周非舟转脸一瞧,那些人怪笑着瞅向他,看得人十分地不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招摇了吧......他不免心道。
宁长久抬起手臂将他的脸扶正回来,微道:“干嘛不看我。”
周非舟轻声说:“他们都知道了。”
“正好~”
那朵玫瑰放在周非舟的桌前,宁长久拿过它,在花头落下一吻,随即将这玫瑰靠向了周非舟的唇边,周非舟的心间直受触动,低垂眉眼只是不语。
坐在后边的一排同学,撇头埋脸地一个劲玩手机,否则他们稍微抬头或者转移视角,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得瞥到那一幕幕受冲击的画面,狗粮味首屈一指。
然而,在这种同学们都自发对此退避三舍的环境中,曲意带着教科书坐在了那一排,并且还是周非舟的身旁。
有人轻声呼唤道:“喂,曲意——”
曲意对此充耳不闻,在一些同学们看来,大概他并没有意识到这块区域是十分明显的二人世界,感知迟钝,也就不管了。
当曲意坐下来时,周非舟的反应明显惊诧了一瞬,笑容消失,面对那不速之客,宁长久的表情变得出奇凌冽,便拉过他示意坐到自己的另一边,周非舟从宁长久的半身前挤过去,由此迅速换了位置,台上的公共课老师放下投影幕布,上课铃适时响起。
整整一堂课,宁长久基本忙着和周非舟卿卿我我,毫不避讳,又不如说他就是有意让曲意看的,看不见还不痛快,课间休息这会,他拉住周非舟的手掌,并举到课桌上吻贴着手背,向曲意说道:“曲同学,你们都是住四人寝吗?”
曲意稍稍撇过脸,就能看见这么亲密的景象,他随即移开视线低声答说:“嗯。”
宁长久若有其事地点头,随即笑道:“那以后你们就是三人寝了,地方更宽。”
这句话的意味很明确,无疑是告诉曲意周非舟一定会搬出去,并且会和宁长久一块住,他堂而皇之地将这个现状摆到台面上,甚至都不足够称之为挑衅,叫曲意心中妒忌,怨恨,不能和周非舟亲热的自己,宁长久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宁长久随即话音一转,又问道:“话说,哥们你有对象吗?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介绍。”一般情况下,他绝不会问这种欠打的话,奈何曲意都那么不要脸了,他只能更加不客气喽。
这话确实对曲意打击很大,他随意地翻阅一下教科书只道:“现在不考虑,学习为重。”
“噢~那太好了,你说是吧周周。”
“嗯、嗯。”周非舟胡乱答道,他一门心思玩着手机,谁知道宁长久说了什么。
那一刻,曲意握紧拳头,心中极其不是滋味。他想到:无所谓,反正你又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又不能老是接送他上下课。
曲意抱着这样的想法,但他还是小看了宁长久,为了周非舟着想,从下周开始宁长久竟然连翘了三天课,又每天都带着玫瑰来,课堂上,走廊间,他都和周非舟如影随形,本班同学甚至都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
这种做法在潜移默化中加深了班集体的印象,班上的同学结伴而行时,不免也会提上一句:“他好像拿了生物学系的奖学金,官网查的。”
“周非舟和他是高中同学吧。”
“我靠,6,天生一对。”
曲意偶尔经过就会听到类似的对话,他意识到自己没什么机会,即便之后宁长久不在班里上课,大家都会知道周非舟有对象这件事,“嘁。”
一种极端的思想驱使着曲意,他开始时刻关注周非舟的校内行踪,宁长久虽然可以翘课,但基本上还是需要离开一阵,也就是这种时候,他就会在人的意料之外中出现。
教学楼的洗手间里,周非舟开着水龙头正洗手,旁边忽地压过来一层人影,接着就是一双同样前来接水的双手,正欲覆盖他的双手上方,他一撇脸,对上的就是曲意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
情急之下的周非舟退了好几步,反应过来时目露不悦当即就要离开,曲意顺势挡住洗手间的门,笑说:“为什么你这么冷淡?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周非舟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吧,不要强人所难。”
“他今天不在?我早说过了,你们不能随时见面。或者说......你该不会为了拒绝我特意找的人吧?”
“神经病吧你,你他妈给我滚。”周非舟感到一阵恶心,胡乱地挤过曲意奔出了洗手间的门,曲意却在身后仍道:“待会见——”
周非舟没有上这节课,而是径直离开了教学楼,任课老师点名时叫了他三次都没人签到,跑到中途路上却正巧碰上了回来的宁长久,宁长久也是颇为意外,毕竟此时此刻也是周非舟的上课时间。
“宁哥!”周非舟上前直说:“我受不了,今天、今天我就要搬出去,申请应该也就这两天的事情,我要再和他待下去,迟早出精神障碍,老子是真开了眼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宁长久扶过周非舟的脸庞,认真问道:“他做了什么?”
周非舟上前几步,将脸靠在宁长久的胸膛间,将曲意当时说的话与情况叙述了一遍,宁长久听罢先是咋舌,随后说:“那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们......”他附耳过来,轻声说起自己的小计划,不消片刻周非舟已经面红耳赤,即道:“你、你你——你难道想占我便宜!”
“不愿意?那就别太刺激,亲一会吧。没有付出就没有结果,周周,你的思想认知得有个转换才行哪~”
周非舟的思想挣扎了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
晚自习下时,宁长久照常来接周非舟,他们有说有笑地出了教学楼,步伐徐徐,自在惬意,曲意则就跟在这二人的不远处,他不愿相信两人的关系,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宁长久不时留意着身后的情况,确定曲意这家伙准确无误地跟在后头,反而放心了,不然待会的好戏没有观众怎么行。
不一会,他拉着周非舟经过一栋建筑楼的拐角,向着没人的幽暗角落侧身躲了进去,曲意脚步轻快地紧跟其后,很快就找到了两个人。
宁长久和周非舟正在那一处半开放的室内,互相搂抱着,深情拥吻,无人的空间里回荡着那暧昧的喘息。“嗯......唔......”
两个人在月光下的身形影影绰绰,他们热烈且投入,致使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直线骤升,潜伏在附近的曲意看见这一幕实在难以置信,且胸闷气愤,同时还因此感到口干舌燥,他纠结了片刻,咬了咬牙决定离开。
宁长久瞥向那意图离去的人影,随后松开周非舟,悄然来到门口,一把抓住曲意的后衣襟,说道:“哥们,想要三人行吗?”
周非舟心中一惊:你说什么呀?!!
被发现的曲意潜意识想要跑,听完宁长久的话,竟然问道:“可、可以吗?”
咚——!
宁长久瞬间皱起眉头,将曲意连人带脑袋推向了坚硬的墙壁,月夜里直听得一声坚实的头颅撞击声,不待人吃痛出声,他便冷然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老子忍你很久了,这里没人还没监控,不好意思,你就让我打一顿吧。”
门外响起一阵拳脚声,周非舟心怀忐忑地在室内站了一会,等到打斗差不多平息时,他才从虚掩的门内走了出去,直见宁长久钳制着趴倒在地上的曲意,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再对周非舟动什么歪心思,今天这顿好揍劝你长点记性,你要脸的话应该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滚。”
随即他松开了曲意,曲意从地上爬起身,咋舌一声,这才踉踉跄跄地逃离了此地。
周非舟看向宁长久,那张脸表现得怒目切齿,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宁长久,叫人意外与诧异,而致使宁长久发生这样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
宁长久意识到周非舟的存在,一改冷肃的面容,转脸露出微笑道:“周周。”
周非舟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前去搂上宁长久,不一会他道:“再来一次。”
“啊?”
周非舟微微昂起脑袋,阖眼嘟囔道:“吻我,久一点。”
“嗬嗬......”宁长久微微俯首亲上去,却又因为止不住的笑意实在状态欠佳,无论怎么样都只到相互碰嘴唇的阶段,“你别笑啊。”
“你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哈哈——”
“亲,亲啊。”
“哈哈哈下次,下次吧。”宁长久一边躲避,一边发笑,他勾起周非舟的欲求却又在这时候悬崖勒马,何尝不是另一种欲擒故纵。
“宁哥——”
......
当曲意稀里糊涂地回来时,在中途碰上了室友谢荣,正打算往食堂的方向走,他稍微打量了一番有些狼狈的曲意,问道:“兄弟,去吃夜宵吗?”
“嗯,走吧。”
谢荣对最近的情况有些了解,他稍作思考,提起道:“话说,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问错了当我放屁。”
“什么?”
谢荣道:“你是不是对周非舟......”
当谢荣意有所指地提起这件事时,曲意长久以来的某种心理反应令他迅速作出了选择,遂状似半知不解道:“什么?”
谢荣见他平静无波的神情,又只好道:“不,没什么,当我没说。”谢荣对这件事并没确定的把握,很快又打消了想要寻问的念头,免得自触霉头。
虽然这个话题戛然而止,但对曲意来说绝不能轻描淡写地带过,他无法坦然承认自己的性取向,当谢荣几乎差点捅开这层窗户纸的瞬间,他排斥自己的情感,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承认自己对周非舟的感觉,对,他怎么能承认自己喜欢的是男生。
因为这件小事化作的催化剂,让曲意彻底断了接近周非舟的念想......
那之后,学校通过了宁长久和周非舟的退寝申请,两个人心满意足地搬到了学校附近的租房居民楼,他们同吃同住,一齐结伴去上课,结伴下课回家,空闲的日子度过亲密的时光,夜间在床上嬉闹,说笑间双方抱得满怀。
夜色中,卧室里的床头灯温暖暧昧,照得他们的身形影影绰绰。
周非舟喘着粗气,大汗淋漓。
宁长久扣住他的十指,持续了整个下半夜。
第二天周非舟一直没有下床,也是几乎昏睡半日才醒,他疲乏地拉住宁长久,声音沙哑道:“我要你陪我......”
宁长久吻他的手心手背,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