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告别|夜谈|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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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长明反应了会温烛云的直白，而后哈哈大笑。
“温小姐还真是公私分明。”他感叹道。很多时候，他都不保证自己能跟面前的年轻女孩一样保持理性。
方长明爽快地拿出手机扫码。
“请问委托多少钱？”
温烛云没急着报金额，而是先问了下方长明当天师每月薪水的大概数额。
方长明如实回答：“中级天师每月八千上下，根据工作事务处理总量会相应的加钱。”
女孩颔首，下巴一抬，“那成，这次委托收您一万。”
多出来的两千，就当是为他们不远万里来此路费的报销吧。
苏明绪在一旁偷笑，悄悄给温烛云点了个赞。中规中矩的价格，方长明毫无异议地付款。
温烛云看向身侧，“裘临那边情况如何？”
“通知家属了，协会已经出讣告了，其他的我明天上班再看看。”
方长明听到这，略带犹豫地瞥向温烛云。他嘴巴上下微微张合，最终选择了沉默，将未尽之言吞到肚子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苏明绪察觉到。青年佯装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心下有了点打算。
两人在方家待了几个小时，期间还和人讨论了下葬的事宜。聊起关于许文丽的葬礼为什么没有亲戚到场这件事，方长明苦笑良久，缓缓道出实情。
“小丽家里人瞧不上我，她嫁给我后，家里联络就断了，我的双亲在两年前也都走了。”
其实能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到中年，亲人、朋友会缓慢地退出你的生活。要不怎么说人是“见一面，少一面”呢？
方长明提到“双亲”时，温烛云睫毛颤了下，神色间有一瞬的伤心闪过。
苏明绪眨眼，他靠近女孩，手臂轻轻撞了撞温烛云。等引起她的注意后，青年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温烛云定定地注视着苏明绪，她收拾好心情，轻笑摇头。
两人的小互动并未被沉浸在回忆中的方长明觉察。
如今，许文丽灵魂一事被解决，状态也逐渐稳定下来。院子里的花圈、纸人和符纸，也不用再“压”住以防万一了，终于可以尽数撤去。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二人便适时动身。
苏明绪拍拍方长明的肩膀，一副道别的口吻：“方天师，我们回酒店整理行李了，再见~”
温烛云没青年那么活泼，她站起身，朝男人礼貌道：
“您有任何问题，记得随时联系我。”
交代完这句，女孩往外走去。
方长明也跟着送送他们，一直到了小路的交叉口，这才在两人的劝阻下停住脚步。男人站在原地，目光拉远。
看着一高一矮渐渐远去的背影，方长明百感万千。从一开始对两位小辈的不满和愤怒，到内心的情感被感激和不舍所取代。眼眶涌上热意，方长明一时感到好笑，自己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优柔寡断的人？
当初在协会里不近人情重度洁癖还爱骂人的方天师去哪了？他本人也答不上来。
秦进办事的效率极高，很快就有两位身强体壮的“保镖”带着各自的行囊来到方长明居所处，表示要常住以随时保护他安全。
方长明脸上带笑，热情地将保镖居住的房间安排好。
他现在最有盼头的事，就是一星期后将许文丽顺顺利利下葬的日子。
苏明绪本来以为今天跟裘临会僵持到很晚，因此买了最晚的凌晨航班。但没想到比预期得早，因此，在温烛云的建议下，他改签了航班。
理由很简单，也很搞笑。
“外面污浊的空气让我喘不过气。”温烛云理直气壮地说道。
苏明绪也煞有介事地配合道：“我也这么觉得，这就改签。”
这一次买机票温烛云没和苏明绪争，上回客气客气得了，随他吧！
晚上六点，两人坐上了回江市的飞机。
秦进在五点时还打给苏明绪表示要送送他们，结果又被工作拖住了脚步。
夜幕从高空看，只是朦胧一片，就好像置身于迷雾蔓延的黑暗之中。
温烛云靠在座椅上，安静欣赏着外面的景色。她的思绪还在复盘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在想什么？”
苏明绪坐在她一边，侧过身小声询问。
“想裘临，你说，他是不是被协会当成弃子了？”
白色烟雾过后倒地浑身是血的男人仍历历在目，再结合泛着红光突然爆炸的摄像头....
“我认为是，他没得到摄像头的回应后，整个人才变得惊慌。”
也就是说，裘临一直倚仗有人护着自己，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可没成想，他却被残忍抛弃，落得个身亡的下场。
温烛云摸了摸带着的黑色口罩。
“还好当时挡住了脸，不然指不定摄像头背后的人会不会‘人肉’我们。”
“是啊，多亏了陈昊。”苏明绪长叹一口气。
温烛云被看到脸的影响没有苏明绪那么大，虽然他是个打杂的初级天师，但再怎么说也是天师协会总部底下的，一旦被上层发觉，他的危险系数就会瞬间暴涨。
除却在逛街时短暂摘下，他们不是特意低头戴帽子就是戴口罩，努力把自己的面容隐藏住。
“欸对了，你之前在跟谁打电话？”
苏明绪好奇道，他不经意听见女孩提到了李镇长。
“税务局。”
温烛云将骰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会，发现苏明绪没声了。这才疑惑抬头，瞧见了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
女孩挑眉，“怎么了？”
苏明绪结巴：“咱们不是，不是答应过李镇长。”
温烛云嗤笑一声，“我给过他一次机会啊，让他自首，结果呢？”
狡猾的老人以为自己拖延到她走就万事大吉，殊不知温烛云给出的自首期限只到她离开的前一个小时。
“犯错就是犯错，侥幸心理不可取。他把钱吐出来，甘海镇不愁发展。”
苏明绪盯着女孩，半晌嘴角上扬咧出一抹笑。
他半感叹半开玩笑地叹：“你还真是，冷热皆宜。”
温烛云：？
她不明所以地投去一个质疑的眼神，直觉这话怪怪的。
苏明绪没作解释，只是伸手将他们这一排的头顶灯暗灭，团吧团吧自己，模糊说了一句“睡觉”。
今夜繁星点点，凉爽非常。
方长明孤身一人坐于院中，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时不时抬头看天。
这一幕正好被刚下班特意过来坐坐的秦进收入眼底。
早些年秦进没被贬到云市时，在协会总部和方长明关系就挺不错的，只是后来地方远了，两人的交集也慢慢变少。
方天师不爱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也是苏明绪找上门来后，秦进才知道方长明离职，妻子去世。
“他们这个点估计快到了吧。”秦进率先破冰。
方长明看向来者，投去一抹笑，“是啊，就这么走了。”
秦进被招呼着坐下，他打量了下方长明，想起几小时前苏明绪给自己发的消息，稍微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
“咳，你看着，心里还有事。”
方长明讶异，这个大老粗何时如此细心。
“怎么？你以为我没发现吗？”秦进梗着脖子强调。
方长明无奈摇头，他倒也不扭捏，将心中所想道出。
“裘临死之前，拿小燃来威胁我，我怀疑，他清楚小燃在哪，可是，他....”
秦进皱眉，“长明，不是我说，万一这只是裘临在虚张声势呢？”
“我知道，我知道，可万一呢？”方长明辩解。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谁都没有说服对方的证据。
方长明饮了口茶：“是我的不对，我着急了。”
秦进嘴笨，千言万语化为了一句：“慢慢来，总会找到的。”
*
飞机落地，两人走出机场。
“那，就各回各家吧。”温烛云宣布。
毕竟他俩住的地方不顺路，一起打车效率不高。
“得嘞。”苏明绪接茬。
青年在打车时，故意慢了温烛云一步。
车到了，温烛云朝青年说了句“再见”就先走去后备箱放行李。
女孩出门带的东西总是比想象中的要多，她手刚碰到行李箱的拉杆，就见苏明绪一个大跨步走到自己身边。
青年手臂微微紧绷，轻而易举将行李抬起，仔细放进去防止磕碰。
温烛云莞尔，轻声道了谢。
不知哪里戳到苏明绪的笑点，连虎牙都看见了。
“到家报平安啊。”他对着坐在车上的女孩挥手。
“你也是。”温烛云定定看着他，又补了一句“谢谢”。
这不是在对帮忙放行李箱道谢。
苏明绪听懂了，他挥手表示没事。
车开远了，温烛云受到帮助，再笨笨道谢的样子依然在苏明绪的脑海里。
他又忍不住笑，就像是高冷的小狐狸在迷糊间对你软乎了一下，怪有成就感的。
“嘿。”苏明绪拎着行李箱杵在原地，他被自己的想法萌到了。
“嘀嘀嘀！”
青年被喇叭声吸引，他仍然保持着笑容，低头，对上了司机看傻子的嫌弃眼神。
苏明绪：......
“是你叫的车不？”
“啊是的是的。”
苏明绪有些尴尬地收起笑容，连忙跑去放行李。
“哈哈哈，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刚想起开心的事了。”
司机边转方向盘边说：“怪不得牙花子都咧出来了。”
苏明绪：......
正在车内气氛凝固时，苏明绪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的声音。
苏明绪一看，又开始傻乐了。
【温自由向您转账5000元】
【温自由：钱给你一半，别推拖，收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告别|夜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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