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极致的折磨》行走的云

73、重逢（一）

　　子雍看着七夕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大威慌忙下车要扶他起来，子雍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等了一会儿他抬头对大威说道：“David，七夕在哭泣，你快扶我起来，我找她去，要是她找着幸福了，为什么要哭泣呢？”
　　“Gordon，跟我回医院去，哪有哭声，我没听见。”
　　“麻烦你快扶我起来，她真的在哭呢。”
　　大威将子雍扶起来，看他站稳了便放开手说道：“你自己进去，我在车里等着，别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她也累一天了。”
　　“知道。我就问问她为什么哭泣，哄好了就回去。”说完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他将手杖用左臂夹住，腾空右手掏出手机拨给七夕。
　　“七夕，我听见你在哭泣，我想进去看看你，看一眼我就回去，好不好。”
　　“嗯，我在荷塘边上坐着呢。”
　　七夕说话的时候真是带着哭腔，他没听错。子雍蹒跚着恨不得一下就走到七夕身边，他太熟悉这条小路了，他跟七夕走了十几年，这条路上洒满他俩人的欢歌笑语，怎么今天就布满七夕和他的悲伤呢。
　　快走到七夕身边的时候，他停住脚步，望着可怜的小人那微微抖动的肩膀，他心疼得流出泪来，他用温柔地呼唤着七夕的名字，生怕吓着她。
　　七夕听见他的呼唤起身跑过来，搂着他哭道：“多多救我，我害怕。我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是我们的宝宝他……”
　　子雍听得糊涂了，他搂着七夕，理清思路以后他笑起来，说道：“七夕，你怀孕了是不是，为什么要做手术，不怕，当妈咪有什么好怕的，可是七夕，多多前一阵子问你时候，你不是告诉多多说是来身上了，怎么会？”
　　七夕不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哭泣。
　　“七夕，乖，不哭，多多站时间长了腿疼，咱们坐下说话好不好。”
　　“好。”七夕扶着子雍坐在长椅上，她自己跪在他面前。
　　“七夕，乖，不哭，多多在你跟前呢，不怕啊。”
　　“多多，我不想让你跟我着急上火，我想一个人解决问题，可是，可是，我也是小孩，我做不到，对不起。”
　　“七夕，你这么着多多不是更着急，稳当稳当再说话。”
　　“多多，是宫外孕，宝宝长在输卵管里头。”
　　子雍听说过这个病，前些日子公司财务部张副总监太太得的就是这个病，由于误诊耽误抢救时机，输卵管破裂造成大出血，人都没了，留下个才上小学的儿子，他亲手批过员工福利计划的案子，也为他捐了钱。
　　七夕见子雍的脸都没有血色了，反倒镇定下来，她说道：“我头回给你发简讯时候，是刚知道这个事，那天刘司机肚子痛，我跟李姐送他去医院，是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等他的时候我也肚子痛，痛得直吐，去看医生说是宫外孕，他给我做检查、做化验，说是宝宝长得不大，可以先吃药，不到万不得己不做手术，那天我去医院复诊医生说必须做手术，要我住院，可是，大威哥哥发图片说你自己伤害自己，我要来看你，医生不让。再后来他能说你严重了，我就偷跑回来，多多，我回去就做手术，我害怕，多多你跟我回去。”
　　“七夕，你知不知道这个病是要命的病。”他不再理她，他打电话给大威，请他火速来荷塘边上。
　　“David，麻烦你替我抱着七夕，咱们快回医院去，七夕生病很严重，晚上要出人命。”
　　“多多，我没事儿，我自己能走。”
　　子雍急得哆嗦着用手杖点着地面，对七夕道：“七夕，你听多多的话，我求你救多多的命。”
　　“多多你别着急，我听话。”说完她乖乖地让大威抱着回去车上，子雍在片刻之后跟上来，上车坐在七夕身边。
　　“七夕，你告诉多多怎样跟医生联络。”
　　“嗯，拨这个号码，今个他还找我来着。”七夕递过手机，指着一个号码对子雍说。
　　七夕在一边听着子雍跟医生的对话，好些单字她没听说过，有些个这些日子听得多了她明白，什么Ectopic Pregnancy ，什么salpingectomy，什么Fallopian tube ，再看子雍不停地发问，听着对方做答时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子雍又告诉医生传真号码、msn、facebook、e-mail的联系方式，请那边将七夕的病历急速传过来。
　　从老宅到医院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子雍从始至终在同七夕的医生通话，没顾得上跟七夕再说一句话。子雍了解清楚一切，刚刚挂机，车子已经到达医院。
　　“David，先送七夕到我房间，安顿下再说。”
　　大威得令抱起七夕，快步走在前边，回到房间他愤愤地想报仇的机会总算是来了，他将七夕重重地扔到床上，七夕看着他，满眼惊愕地等着子雍前来相救，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子雍的踪影，她着急地想坐起来下床看个究竟，大威一手按住她说道：“小妖女，小魔头，害人精，食人兽，你休想跑，我看你不把他再逼疯了，你是不能消停。生病也不说明白，你知道这半个来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不吃、不喝、不睡，只吸烟，还自伤，差不点没自尽，还好，你这破坏性实验证明这回他的神经还真是坚强，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假生病还是真有别人，你要是对不住他，你就不配活在这世界上，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气，难道你不知道他怕什么，不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你要是想不要他，你明白告诉他，再拿刀杀他，让他死个痛快，省得活受罪，你看他能走能撂地好起来心里难受是不是，我，我今个，我今个替他打你几下解解气，惯得不像样了。”大威越说越气，他被气红眼了，伸出手来，甩起巴掌抽在七夕脸颊上，雪白的脸上登时现出指印。
　　七夕没有反抗，她坐起来，转过脸对大威说道：“大威哥哥，还有这边。”
　　“我。”大威举起手来真的要再抽下去，子雍摇晃着进来，他厉声喝住大威。
　　“David。你敢。”
　　“我打了，怎么着吧。”大威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David，你知不知道七夕她得了跟财务张副总太太一样病。”
　　“不信，她活蹦乱跳地那是有病，她就是上帝派送下来折磨你的。”
　　“唉，折磨我用这个法子，也是难为她了，折磨我要我的胳膊腿儿，哪都成，我都给他，就是别用这个法子。”他坐在床边，充满爱怜地抚摸着七夕那印着指印的脸蛋。泪水簌簌地流下。
　　“David，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可是，别说七夕还是你看着长大的小妹妹，就是陌生人，你也不能这样下手。她为了我差不点从手术台上逃出来，就是为了上这来挨你巴掌的？让我说什么好呢。”
　　七夕那边脸蛋也跟着上眼药，一会儿功夫肿得老高，子雍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将脸贴过去，感觉一阵火烫，比用烟头烫胳膊痛得还厉害。
　　“七夕，傻丫头，他打你你怎么不知道躲闪，他不知道他练过散打。”
　　“多多，你也打我好了，我有错，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想说我死了，可是那样后果更严重，我想说我丢了，可是我会连累那些看着我的人。只有说我有别人了，你才有可能接受，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能接受。可是，多多，我要是不能生宝宝，你放开我好不好。”
　　“七夕，我们还要宝宝干什么呢，我们相互爱着。没有功夫再爱宝宝。”
　　“多多，我治好病，你放开我好不好。跟你在一起我就会想起宝宝，我不幸福。”
　　“先不说这些，七夕，这样手术国内也可以做好，那边医生说事不宜迟，不回去了，就在这边开刀。去了病再说别的。多多都听你的好不好。”
　　“好。可是多多，我好想宝宝。”七夕说完又嘤嘤地哭起来。
　　“七夕，难道你这些日子就是这么过的，我跟你通话，你只是嗯嗯着，难道你都在哭吗？七夕，多多错怪你，对不起，对不起。”
　　“多多，你跟别人生宝宝，送给我养着好不好。”
　　“不说这个，多多这副丑样子，除了你谁还稀罕，你不要多多，多多只好当老光棍。”
　　“多多，你跟艾琳姐姐生宝宝，送给我养好不好。”